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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此時,天空莫名黯了一度,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就連地麵都仿佛在震動。


    “什麽....什麽聲音?”小婀這些日子被嚇得不清,頗有些杯弓蛇影的意思,聽見聲音,立馬神經都敏感起來。


    “跑!快跑!”白唐輕聲道,怕驚動什麽一樣。


    小婀聽到他說話,便嚇得煞白了臉,聽話的放輕腳步,轉身就跑。


    白唐的手也在顫抖,但還是動作麻利的將挖出的土重新填迴去。眼睛死死盯著逐漸被土掩埋的瓶子。


    那些瓶子裏已經死掉的老鼠仿似都活了一樣,一雙雙紅色的眼睛慢慢睜大,扒著瓶壁啃齧。


    身後不斷有土被頂開,露出點點僵硬的皮毛。


    白唐再不敢耽擱,他自己多少斤兩心裏明鏡也似,眼看著有東西就要鑽出來,白唐立馬一鏟子拍下去,站起來拔腿就跑。


    真是失策!之前它們都是晚上才出來的,他就理所當然的認為它們白天不能出來,誰成想居然出來了!也太兇殘了!這事沒有大神辦不到!


    後麵風吹林動,成片的紅色光點若隱若現,帶著惡意的光芒,死死盯著逃離這裏的人。


    白唐大步向前跑著,腳下的樹葉發出嘁嘁嚓嚓的聲音,連半分鳥鳴都沒有,空氣安靜的可怕。他咬緊了牙,不敢停下來,悶著頭往前跑,生怕慢一步就被什麽東西咬住一樣,不久就追上了小婀。


    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拚命往前跑,可這片林子好像沒有盡頭一樣,怎麽都跑不到主路上。


    麵前仍是高大的銀杏樹,間或有樹葉飄悠悠落下。


    白唐拉住了小婀,兩個人喘息如雷,卻沒有再跑,小婀的眼中露出絕望的味道。


    進來的時候分明還是白天,此刻卻仿佛到了黃昏,整個林子都霧蒙蒙暗沉沉的,耳邊又傳來那種嘁嘁嚓嚓的聲音,好似一大群活物在蠕動的聲音。


    “怎麽辦,怎麽辦啊白唐?”小婀縮在白唐身邊,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


    白唐將自己的電話塞給小婀,囑咐她撥打通話薄裏第一個電話,直到打通為止。自己則將隨身攜帶的朱砂灑在周圍,隻希望這些能阻擋一下那些東西。


    “打不通啊,電話根本撥不出去!”小婀忙不迭的撥打那個電話,電話裏卻一直傳出不在服務區的提示音,不禁焦急的叫出聲來。


    “繼續打!”白唐將最後的一點朱砂也灑在周圍,將自己與小婀包圍在一個圈裏。


    墨赦的電話打不通,十有八九是這裏的磁場被什麽東西改變了,這真的是糟糕透頂。


    白唐戒備的看著四周,那些小東西終於慢慢冒頭了,一個一個從樹葉的間隙探出頭來,腐臭的味道也一點一點盈滿鼻腔。


    眼看著那些小東西一點點靠近朱砂圈,最前方的小東西們發出無聲的尖叫,原本鮮紅的朱砂漸漸被染成了黑色。


    不知何處突然發出一聲嗤笑,生生將僵硬的氛圍撕出一個裂口,白唐還未反應過來,便覺腦袋一疼,身邊的小婀也軟軟的倒了下去。


    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男人悠悠然從半空出現,探頭看了一眼還堅強的站立著的少年,不由發出了驚訝的喟歎,“.....很耐打啊。”


    看到救星的驚喜隻停留了一瞬,轉瞬白唐就瞪圓了眼,隻覺著自己的腦袋最近真的是多災多難,而且每次下毒手的都是麵前這個人!


    叫什麽來著?對!何蔚!


    “你,給我下來!我們好好聊聊!”白唐捂著後腦勺,麵目和善眼含利刃的對空中懸浮而站的人招手。


    那人很順從的就從空中踱步而下,對周圍陰沉沉的氛圍視而不見,仍笑的格外燦爛的逗白唐,“聊什麽?”


    白唐上前兩步,就要好好用武力教育一下這個地府出產的失敗品,告訴他五講四美的重要性,就見那人朝身後一招手,一個白影就被他從不知名的地方拽了出來。


    “你.....你怎麽把她放出來了?”看清那個白影的臉,白唐不禁叫了出來。


    那也不是生人,卻分明是自己與墨赦捉了送到地府的吳九九!


    白唐簡直都要哭了,前麵的那群小東西還沒解決,何蔚居然還帶來了個鬼,真是要命!


    “你不是陰間幹活的麽?我們還沒死呢!你跑來做什麽?”這要真是看自己和小婀命不久矣提前來勾魂的,白唐覺著自己說什麽都要拚一把的,不能打死他好歹也要讓他掛點彩。


    世界太美好,活得還不夠!


    何蔚笑眯眯的誘惑道:“人間生老病死的,多不好,我們地府福利可好了,不如來考個公務員?”


    “不去!我青春正好,風姿卓絕,還沒交到女朋友!不去不去!你....你別過來,你離我遠點,告你性騷擾啊我跟你說!”見那人還在靠近,白唐忍不住後退,那雙眼睛裏都倒映出自己驚懼的神色了,白唐色厲內荏的怒喝。


    何蔚哈哈一笑,似乎被他緊張的樣子逗笑。然後對著身後的女鬼揮了揮手。


    那女鬼看了地上的小婀一眼,便輕飄飄的進了那群還在伺機而動的怪物群中。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白唐,不是每次都有人來救你,自己不惜命的話,下迴就不定誰帶著你走那條黃泉路了!”何蔚輕描淡寫道,眉眼間再也沒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白唐抿緊了唇,沒有說話,定定看著遠處神色溫柔的女鬼。


    “......乖一點啊,她們不喜歡我們,也很壞,我也討厭她們,可是該夠了!再這樣下去你們要永遠被困在這裏,一遍遍體會死時的痛苦,不值得!”吳九九輕輕撫摸著手中比尋常老鼠大兩倍的灰毛老鼠,聲音輕柔無比,半分戾氣也無。“她們太無知了,但她們的錯不應該讓你們承受,傷害你們的葛儀死了,就連阿衫也以命賠罪了,就這樣吧,好不好?”


    那灰毛老鼠在她手中吱吱叫著,周圍從地底爬出來的動物也開始躁動。


    “.......她們被驕縱慣了,眼中還沒有對錯,她們可能並不明白她們的惡意傷害到了我們,現在最該死的都死了,放手好不好?她們不值得你們一直痛苦!”


    那灰毛老鼠吱吱叫得更淒厲,甚至人立起來想去觸碰她的臉。吳九九低頭,用臉磨蹭它僵硬的皮毛。


    “......我很快就要走了,我很害怕,把你們留在這裏,我不放心,跟我一起離開好不好?就當陪著我好不好?不恨了好不好?讓她認個錯,這件事就算完好不好?”


    白唐看著吳九九,又看著那在吳九九安撫下低聲嗚咽的老鼠,之前那些尚未想通的點一下就想通了,他低聲問道:“葛儀和胡衫根本不是吳九九害的是不是?她嚇唬她們,根本就是示警吧?”


    何蔚麵上雖還含著笑,眼中卻半分波瀾也無,“那不重要。”


    “既然不重要,你今天又為什麽帶她來?難道不是讓她了了心願麽?”


    何蔚瞥他一眼,歎道:“受人所托。”


    因為怨靈這東西處理起來很麻煩,不從根源上掐斷,很難徹底消滅,殺了一個很快就又會冒出一個。


    有人嫌麻煩,便丟了這個麻煩給他。


    故人相托,何以推脫?


    白唐瞬間就猜到他是受誰所托,除了那人,別無他人。


    那邊吳九九還在抱著那東西低聲說話,白唐卻再也沒有心思去聽她說了什麽。


    何蔚意味深長的道:“你體質偏陰,不該再碰這些。我們也不是每次都有空的。”


    “那你教我啊!我聰明好學,還孝敬長輩!”白唐一臉誠懇,桃花眼裏熠熠生輝。“我學東西很快,隻要你教,我以後幫你們地府免費打工!”


    旁邊的何蔚粲然一笑,“不!”


    “為什麽?!我做飯洗衣打掃衛生樣樣都行,以後捉鬼提鬼的事都交給我,能給你省不少事呢,為什麽不?”


    何蔚白他一眼,理直氣壯道:“老板不讓做兼職,教徒弟也是兼職,要扣工資。”


    白唐:“......”


    天下老板一般黑,扣完工資扣福利!不讓兼職不給錢,沒有人性缺良心!


    ......祝天下老板都禿頭大肚注孤生!


    白唐方要說話,便見吳九九飄悠悠的過來,懷裏抱著一隻灰毛老鼠,那雙紅色眼睛裏仍透著惡意的光,死死盯著地上的小婀,嘴裏還吱吱叫著。


    吳九九安撫的撫摸它灰色的皮毛,輕聲對白唐道:“葛儀和阿衫至死都沒對我們說一句抱歉,讓小婀好好的道個歉。”


    白唐忙不迭點頭,有些無話可說,畢竟之前他都單方麵告過別了,而且,並不是很熟。


    吳九九便又對著何蔚恭敬道:“可以走了,大人。”


    何蔚點點頭,一踏步,便帶著吳九九消失在銀杏林中。


    白唐還有些愣,卻也明白這件事隻差小婀的道歉了。


    小婀醒來後,還是戰戰兢兢。


    白唐告訴她一切已經結束了,讓她改天備好香燭黃紙,再來一次銀杏林認真道歉。


    小婀諾諾的應好,再不敢在銀杏林多待,轉身就逃了出去。


    陽光稀疏而下,將那個倉皇的背影勾勒的纖長怪誕,白唐靜靜看著,心裏有些五味雜陳,那樣鮮活的生命,因了那樣的原因,轉眼就隻剩下一個了,可白唐忽然覺著,自己居然並不覺得那些老鼠是有錯的......


    好在,總算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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