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小的蛇又短又粗,但唯有一雙眼眸最為入神,三分之一的蛇頭有鴿子蛋那麽大被刻成了橢圓形,一雙蛇眼被用金粉上了顏色,看上去十分逼真,蛇麵前還擺放著一些貢品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有放了許久的饅頭和看上去不是那麽好看的蘋果,就連放貢品的盤子一看就是從路邊撿來,被人刷洗幹淨之後重新放上去的,盤子是從前最普通不過得黑色茶碗,缺邊少角看上去很是簡陋。


    陳玄看了一眼麵前石頭刻得小蛇,又轉頭看向佘青那雙眼睛,臉上帶著笑容伸出手,指尖觸碰到了佘青長長得睫毛:“這雙眼睛和你真像。”


    “謝謝誇獎。”佘青眯了眯眼睛伸出手將旁邊人攬到了自己身邊,像是沒有骨頭的貓一樣整個身體重量都靠在了陳玄身上。陳玄也不生氣就這麽聞著那淡淡的香味,隨佘青怎麽靠都行。


    於此同時遠處的小路上傳來了從前那種千層底布鞋摩擦土地的聲音,聲音很輕聽上去應該是一個孩子。陳玄微不可察得轉過頭看向遠處的樹林,一名身穿粗布麻衣得小男孩跑了過來,那是一名瘦瘦小小看上去也就七八歲的孩子,但眉眼之間有些熟悉。


    陳玄將自己記憶裏的人做了對比,猛然發現那個小男孩如果再白一點眉眼之間和那個被蠱惑而來的林海相似。但男孩很顯然沒有林海那麽命好,懷裏揣著一堆紅色野果,因為野果數量很多男孩幹脆用自己打滿補丁得衣擺將果子兜起來。


    “這是他爺爺。”不用想陳玄就猜出了麵前小男孩是誰,不過為了哄佘青他還是故作驚訝說了一句,好看得臉上驚訝不像作假。


    “哼。”佘青微微頷首臉上笑意明顯,他整個人靠得陳玄更緊一些了,臉上沒有一絲要揭穿眼前人的想法。


    男孩十分珍重的將幹饅頭拿了下來,從懷裏挑出了一碗最大最紅的野果,遠處傳來了婦人喊他名字的聲音,小男孩跪下磕了兩個響頭,頭也不迴的離開了這裏。


    時間流轉鬥轉星移,小男孩從七八歲長到了十幾歲,長大後的男孩無論是行為舉止還是模樣都和孫子林海一模一樣,不過眉眼之間多了幾分憂愁。


    陳玄看著少年從一身破舊衣服,變成了粗布麻衣到後來又變成了綾羅綢緞,少年的生活一點一點肉眼可見變得富足起來,但眉宇間的憂愁卻越來越沉重。


    直到有一天銀杏樹長到了五米多高,少年帶著一身傷痕跪在廟宇麵前磕了幾個頭以後就沒再出現過,又過了一段時間那座小小的廟宇被人砸了。那是一夥看上去才十七八歲的孩子,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先是指著廟宇罵了一頓,大概是動靜太大一道黑色的身影從廟宇裏顯現出來。


    那是從前的佘青,穿著一身純黑色得長衫眉宇之間滿是桀驁不馴,虛影懶懶看了一眼麵前已經脫下褲子準備朝他廟宇之上撒尿的人類,手指輕輕一點周圍瞬間狂風大作,數不清的泥沙糊了幾個不著調的孩子一臉。


    虛影看了一眼自己的廟宇,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解,不過還是揮了揮手瞬間腳下的土地出現了一處泥坑,而廟宇也漸漸沉到了地底深處。等幾個人類再睜開眼時都一臉錯愕,鬧的最瘋狂得那一個卻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將自己渾身上下衣服脫了個精光,一邊叫嚷著有鬼一邊往滿是人煙的地方跑去。


    當然在男人脫下最後一件衣服時,佘青伸出手將陳玄的雙眼捂住,看上去依舊麵無表情但卻有些惱怒得看了一眼一無所知的虛影。虛影顯然感知到了佘青得存在,眉頭微皺轉頭看向陳玄和佘青得方向,結果什麽都沒看見這才慢慢散去。


    這片銀杏樹就一直存在於這裏,風吹雨打雜草叢生,樹葉從青變黃從黃變青,春去冬來直到那個夜晚。受蠱惑的林海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找到了一把殺豬刀,那是一把已經變成赤紅色的刀,好久沒有出現的殘影皺著眉頭將他引到了樹林裏。


    “原來一直是你壓這些東西啊!”陳玄早就知道了一切,但話裏話外還是按照佘青想聽的話來說。


    白兔被叔叔乖乖抱在懷裏,他今天穿的過於粉嫩了一點,一向淡定的王朔都忍不住看了幾眼,畢竟那芭比粉的衣服以他眼光來看過於醜照一點。邢釗手裏拿著資料腳下生風的從走廊拐角處冒了出來,他雖然長相不及王朔優秀但也算十分端正,但現在那張臉因為熬了一晚上的夜變得有些邋遢,尤其是已經冒出頭的胡須。


    “吃早飯了嗎?給你帶了一份。”王朔喊住了低頭看資料的師弟,將手裏的飯遞給了聽到飯自覺伸出手得邢釗。


    “行,謝了師哥。”邢釗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等早餐一到手上立刻笑開了花,他把手中文件夾直接放在了腋下位置,有些十分不要臉得搓了搓手:“師哥,這是不是那對小夫妻賣得早飯啊!”


    看著師弟得樣子王朔點了點頭,剛意識到不對手上早餐就少了一半,王朔不可思議得抬頭一看那邊邢釗已經跑出了十米遠,邊跑邊喊著:“謝謝師兄,我隊裏兄弟都沒吃飯呢?”


    王朔有些無奈得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懷裏的小家夥,小家夥明顯沒有反應過來漂亮得小臉上還帶著好奇,似乎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叔叔忽然跑那麽快。


    “走吧,我們先去找那個小可憐。”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王朔的聲音很大,他就站在靠近後院得走廊盡頭,隻是一嗓子就把正在打電話的人嚇了一跳,黑色的小靈通被男人隨手扔進了魚池裏麵發出撲通一聲。


    躲在石桌下麵的林海一言不發,隻當自己是一個啞巴又或者是一件死物一樣。他緊緊盯著青石板地麵,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直到腳步聲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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