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冬天的腳步已經臨近,天氣即將迎來徹骨的寒冷。那原本淅淅瀝瀝的小雨,此刻竟開始逐漸變大,雨滴猛烈地敲打著地麵和樹木,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狂風唿嘯著席卷而來,其中裹挾著陣陣刺骨的寒意,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一般。然而,剛剛重新掌控自己身體的陳玄,卻絲毫感受不到這冰冷的氣息。


    這得益於身旁看似對他漠不關心,但其實早就支撐起結界的佘青。陳玄看著離自己一米遠就自動消失的雨點,臉上的笑容十分不值錢得掛著,恨不得永遠保持這個表情。


    鬼市為了不讓凡人發現並進入,它的入口是多變的,有得時候一月一變有的時候幾天一變,有時候也會一天變好幾次。它的入口在今天上午之前還出現在那座早已荒廢的酒店之中,然而此刻,其所在之處卻顯然發生了改變。


    他們沿著蜿蜒曲折的江邊徐徐前行,最終來到了一座公園之內。這座公園看上去也同樣被遺棄多時,歲月的痕跡在這裏清晰可見。園內雜草肆意生長,幾乎淹沒了原本的小徑;那些曾經供人休憩的長椅,如今也因久經風霜而褪去了原有的色彩,顯得斑駁陳舊。


    在公園入口處,屹立著一棵古老至極的柿子樹。這棵樹已然曆經百年風雨,樹幹彎曲得如同一位疲憊不堪的老人,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但令人驚奇的是,其上卻掛滿了一顆顆紅彤彤的柿子,宛如一盞盞小巧玲瓏的紅燈籠,在這片荒蕪之地散發著微弱而溫暖的光芒。


    當二人行至樹旁時,佘青忽然停下腳步,緩緩地伸出他那蒼白且修長的手,輕輕地拉住了陳玄的衣袖。一瞬間兩人的身影如幻影一般,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那片茫茫雨幕之中,隻留下滿地飄零的落葉和那依舊搖曳在風中的紅柿子。


    佘青顯然是不喜歡和那些鬼市中人打照麵,陳玄感覺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出現在了庭院裏。


    大概是為了迎合人間得環境,又或許是鬼市中人羨慕那些可以光明正大生活在太陽下得人們。沒有太陽的鬼市也有白天和黑夜之分,鬼市得天空中失去了白天的光芒,隻有烏黑看不清一切的天空。


    或許它本來就是這個顏色,隻不過這些生活在陰暗之處的妖魔鬼怪,有一部分向往著陽光。偌大的庭院裏掛滿了紅色燈籠,燈籠裏燃燒著不知什麽材料做成的蠟燭。


    蠟燭十分平穩的散發出淺淺光芒,雖然隻有微弱一點的火光,但是卻顯得十分明亮,無數個紅燈籠掛在走廊和屋簷下,將庭院照得恍若白天。


    白天不曾出現的侍女和守衛現在盡職盡責得站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侍女都是清一色青綠色衣裙,守衛都是統一黑色盔甲,他們站在角落裏沒有一絲表情。


    隻有為首的侍女看見今天才知道得主人,盡職盡責得帶領著一隊容顏清麗的魚妖緩緩上前幾步領路。佘青沒有拒絕隻是保持著一段距離,走過長長的走廊和數十間連在一起的庭院,迴到了用來休息的琉璃塔中。


    這座庭院裏最漂亮的就是琉璃塔,足有九層的琉璃塔在白天會散發著彩色的光芒。但到了夜晚就會發現每一層得欄杆和簷上都掛滿了燈籠,這些燈籠無不精美絕倫,散發著溫暖和明亮的光芒,將庭院照的恍如白晝。


    幾乎是他們剛進入燈火通明的琉璃閣時,沒有風沒有雨的庭院裏忽然下起了大雨,隨著雨打在青石板上的聲音,庭院裏的燈光幾乎滅了一半。


    琉璃塔上的燈籠也隨著雨開始漸漸熄滅,不過它們的外表依舊和原來一樣,隻是燈芯被統一吹滅了 。


    佘青緩緩走上了木質的樓梯,順著長長樓梯來到了最高層,最高層是一個用來休息的房間。陳玄站在稍後一步的位置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千年之前白兔還是一隻貓時就住的房間。


    陳玄曾經很羨慕那隻小貓,它擁有自己所沒有的一切,它無憂無慮開心快樂,甚至還擁有了自己所愛之人大部分的愛。可後來的一切,讓他明白了太多,所以一切不過都是他應得。


    這是一間很大的房間,房間地上鋪滿了好看的地毯,桌子和一切有邊邊角角得地方都被柔軟的綢緞所包住。無論是桌椅還是床鋪都是用最好的材料製成,角落得位置是一排排得衣箱,衣箱裏麵應該都是小孩的衣服。


    除了衣箱還有許多的首飾盒,佘青脫下了自己的鞋子,赤著過於蒼白的腳走在毛絨絨的地毯上,把懷裏的小孩放在了用厚厚皮毛堆成得毯子上麵。


    白色的毛毯看上去和小孩原本的毛色相近,但沒辦法他就喜歡待在和自己皮毛同色的床鋪上,大概是小貓的特性都喜歡和主人玩捉迷藏。


    睡著的小家夥一接觸到柔軟的毯子,似乎是覺醒了許多年前的記憶一樣,整個人倦成了一個小蝦米的形狀。


    陳玄站在稍遠一點的位置,看著外麵的狂風暴雨,直到佘青安排好了小孩走到他身邊,他才迴過神來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們。”陳玄才剛吐出來兩個字,就被佘青那蒼白而修長帶著冷意得手捂住了嘴。麵前的人俊美無雙,佘青十分冷靜得指了指下一層無聲得說了一句:“我們在下一層休息。”


    陳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被佘青牽著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的失身之所,男妖欺身上來的時候,他還在發著愣。


    直到手指觸摸到微冷但質感很好的腹肌時,他才瞪大了一雙眼睛,微白臉頰慢慢變得微紅。佘青倒是十分冷靜得吻上了那張微張的粉唇,在外人眼裏的一頭短發,現在赫然已經成了及腰得青絲。


    陳玄就這麽一點一點淪陷,到最後連一絲嗚咽都發不出來,夜色微涼窗外疾風暴雨整整一夜,房間裏隻剩下窸窸窣窣得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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