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那雙腳,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那雙腳呈現出一種異常的蒼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白得讓人心慌意亂。這種蒼白給人一種詭異而陰森的感覺,就像是她曾經在醫學院參觀時所見到的情景一般。


    當時,她們走進醫學院的解剖室,一股濃烈刺鼻的化學藥劑味撲麵而來。在那個泡屍池中,她們看到了一具具被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屍體。這些屍體的一部分沉入水中,另一部分則露出水麵,展示著他們蒼白的肌膚和僵硬的麵容。那種景象令人毛骨悚然,至今仍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腦海中。


    此刻,當她再次麵對這樣一雙蒼白的腳時,那段恐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不禁聯想到那些躺在泡屍池中的大體老師們,他們的皮膚同樣蒼白如雪,毫無生氣。這雙蒼白的腳仿佛是從那個可怕的地方走出來的,帶著死亡和腐朽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一股寒意從脊梁骨升起,仿佛周圍的空氣正在逐漸凝結成冰。她感到唿吸困難,就像一條瀕死的魚,張大嘴巴拚命地吸氣,但卻無法滿足對氧氣的渴望。


    當人們處於極度恐懼之中時,他們的手腳會變得無力。周櫻此刻正處於這樣的狀態,她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她隻能用眼角的餘光注視著那灘鮮血,它似乎越來越近,即將蔓延到她的身邊。


    周櫻竭盡全力想要遠離這個可怕的場景。她的手和腳同時用力,試圖向後挪動。但這隻是一場徒勞無功的掙紮,無論她怎樣努力,都無法擺脫那股束縛感。她的手腳仿佛被無數層沉重的鎖鏈緊緊鎖住,動彈不得。


    而那個不知是人還是鬼的家夥,靜靜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然而,周櫻卻感覺到他的存在如同一種無形的壓力,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每一次唿吸都變得艱難無比,她的心跳聲在耳邊迴蕩,如同一陣陣驚雷。


    就這麽她努力的往前爬,衣服摩擦地麵發出了沙沙沙得聲音,腿間得劇痛也沒有那麽明顯了。


    不知道努力了多久,周櫻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和自己隻有一步之遙的教室大門不禁喜極而泣,她伸出蒼白的手指抓住了門框得位置,想借此讓自己爬起來,隻要能走衝到一樓,找到保安大叔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這麽想著,她的心裏出現了一絲希望,就在她跌跌撞撞,甚至修剪整齊得指甲因為用力在有些木刺得門框上指縫得位置有些脫落,她也毫不在意。


    好在她到了教室門口終於感覺到自己周圍得空氣不那麽凝固,她貪婪得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唿吸著新鮮的空氣。


    就在她好不容易要扶著門框即將踏出左腳的時候,本來明亮的走廊燈光瞬間熄滅,隨著走廊燈光得熄滅。教室裏的電燈也開始發出滋滋的聲音,在連續一明一暗得閃了幾次之後,那些剛換上不久的燈泡就像是承受不住了一樣,隨著滋啦一聲全部應聲碎地。


    周櫻開始更害怕了,她的眼睛因為猛然陷入黑暗裏,所以看不起周圍的一切,她像發了瘋一樣跌跌撞撞得往前衝。可很奇怪得是本來不長的走廊在這一刻就像是無窮無盡一樣,哪怕她跑到筋疲力盡,哪怕她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但隻能看著黑通通得出口,卻怎麽也無法逃出生天。


    最讓她惶恐得就是自己身後那不斷傳來的血滴濺落得聲音,隨著身體裏得力氣一點一點用盡,周櫻馬上就要跑不動,陷入絕望的時候。


    前麵的走廊裏忽然出現了一個和她一樣穿著迎新短袖的女生,那是一個身高和體重都和她差不多的女生。


    女生背對著她,一頭烏黑的長發編成了兩條長長的麻花辮,隨著她的跑動而左右搖晃著。周櫻看到這個女生,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她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瘋狂地跑了過去,試圖拉住那個女生,隻要把她推到後麵給那個怪物,這樣自己就能逃過一劫了。


    周櫻心裏明白這很殘忍,但在生死存亡之際,人性往往會被恐懼所扭曲。她告訴自己,這隻是為了生存,她沒有別的選擇。於是,她咬緊牙關,拚命加快腳步,想要追上那個女生。


    當她終於追到那個女生時,她伸出自己因為指甲有些脫落而導致手指布滿鮮血的手,試圖抓住那名少女。然而,就在她即將成功的那一刻,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周櫻確定自己看到了少女的臉,那是一張平凡無奇的麵容,普通到幾乎可以瞬間被淹沒在人群之中。但這張臉卻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處。


    恐怖的原因在於這名少女蒼白的臉上,原本應該有眼珠的位置現在隻剩下兩個不知道是什麽的圓形肉塊,硬生生地塞進了她那已經變形的眼眶裏。


    在失去意識之前,周櫻看著那名少女的臉幾乎要貼在自己的臉上,那種近在咫尺的恐懼讓她無法唿吸。隨著她的意識逐漸模糊,她最後記得的就是那張可怕的臉和那對令人窒息的肉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櫻聽到了學校那個鍾樓每天固定在半夜十二點敲響得鍾聲,隨著有些沉悶的鍾聲響起,周櫻的意識也開始清醒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自己渾身輕飄飄的,就像是懸浮在半空中一樣,她近乎偏執的幻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在夢裏。


    或許是心理作用,她本來像是被膠水黏上的眼皮終於能緩緩睜開,但在看見自己麵前景色的時候,周櫻有些後悔睜開自己的眼睛了,畢竟什麽都知道的死和什麽都不知道還是後者好一點。


    伴隨著最後一道鍾聲而來的還有重物砸落地麵的悶響聲,年輕的少女像是翅膀沒有完全發育得雛鳥一樣,在半空中絕望的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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