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清醒過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自己手中握著的那隻手。


    他訝然迴頭,對上慕容清音蒼白如紙的臉色,驚唿了一聲:“清音!”


    這傻子,他瘋了嗎!


    如果不是他清醒的足夠及時,他真的有可能被自己吸幹!


    容易驚慌地踹開懷中容許的幹屍,將慕容清音抱在懷裏,焦急地唿喚著他:“清音,清音?”


    慕容清音全無反應。


    他的失血量已經接近人類的危險線了,這個時候,若是在醫院,都需要進icu。


    容易顧不得多想,先給他止了血,才又將自己的血灌進慕容清音口中。


    這個傻子啊。


    他當時被容許暗算,若是沒有慕容清音的血,可能真的會迅速消亡。


    可慕容清音及時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他當時的樣子,就像個魔鬼,他以為慕容清音見到他那副形同僵屍的模樣,會被嚇跑,會從此躲著他、厭惡他……


    可是慕容清音沒有。


    他不僅沒有轉頭離開,反而抱住了自己。


    這人甚至沒想過,他有可能沒辦法及時清醒過來,就義無反顧的將手腕送到了他的麵前。


    甚至怕他不肯吸他的血,他還主動割破了自己的動脈。


    這個傻子!


    他難道不怕死?


    容易緊緊抱著慕容清音,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這個傻子,怎麽可以這麽傻!


    但凡他真的有個好歹,讓他怎麽活!


    他孤寂如永夜的生命因為有他慕容清音,才有了溫度。


    若是為了救他,從此世間再無慕容清音,那才是對他最狠的詛咒。


    容易的手都在發抖,盡管知道自己的血能夠救慕容清音,仍然在心底不斷祈禱,祈禱讓慕容清音能夠醒來。


    他沒法想象,如果沒有了這個男人,從此自己永恆的生命將多麽絕望……


    ……


    ……


    慕容清音醒過來的時候,容易還緊緊地抱著他,一雙漂亮的杏眸泛著紅色,水波瀲灩。


    慕容清音一時有些忐忑:“容易,你,還清醒嗎?”


    說真的,如果容易還是失智狀態,他覺得自己還是逃命的好。


    不然的話,他怕被吸幹,等容易清醒過來,直接瘋了。


    看他醒了,容易長長地鬆了口氣,用力將他往懷裏攬了攬:“謝天謝地,你沒事。”


    少年哽咽著,眼淚又滴了下來。


    “嗬。”


    慕容清音笑了一聲,掙出一條胳膊,攬住容易的脖頸,親了親他的唇:“傻了啊,你的血能救我,我怎麽會有事。”


    “你嚇死我了!”


    容易哭著控訴:“你不知道你那個樣子有多嚇人!臉色白的和紙一樣……”


    慕容清音:“……”


    不是,你一個血族,嫌棄一個人類臉色蒼白的像紙一樣嚇人,合適嗎?


    而且,實事求是,容易當時那副尊容,和蠟化了的屍體(好孩子不要去搜,要聽勸)沒什麽區別,黑黃幹癟,著實可怖。


    那樣子的他,憑什麽嫌棄自己嚇人啊?


    可是容易哭的實在淒慘,慕容清音不忍,隻能自己認錯:“好了,乖,不哭,我錯了。”


    “你嚇到我了!”容易不管,淚珠兒掉的更兇了。


    慕容清音的聲音放的更軟:“我的錯,都是我不好,下次我改。”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錯了,下次怎麽改,但是,他改就是了。


    容易哭的更慘了:“你都不知道你哪裏錯了,你敷衍我!”


    慕容清音:“……”


    不是,這怎麽還學會讀心術了?


    哦,不對,他本來就能讀取人的思想,隻要那個人對他不設防。


    而慕容清音恰恰就是那個對容易不設防的。


    於是慕容清音虛心認錯:“對不起,是我態度不好,你告訴我我哪裏錯了,我一定改。”


    說真的,他小學一年級保證期末考試得雙百都沒這麽誠懇過。


    容易抽抽搭搭的,哽咽著:“你要是,死了,我又死不了,我怎麽活啊。”


    慕容清音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直起身子,揉了揉容易的頭發:“對不起啊,乖乖,是我莽撞了,下次不會了。”


    萬一有下次,他多準備點兒血漿,一邊輸血一邊喂容易。


    噸噸桶變身~


    可續杯噸噸桶!


    容易被他內心的吐槽逗的破涕為笑:“你怎麽還樂的起來,我都快嚇死了!”


    “好啦,乖乖都笑了,就不怕了啊。”


    慕容清音輕聲哄他,一邊笑道:“我的錯,我認錯,寶貝想要什麽補償?”


    容易愣了愣,一時有些迷茫。


    他就是無理取鬧,發泄心中因為擔心他而生出的負麵情緒而已。


    這還可以要補償?


    少年漂亮的眼睛裏蘊著些許羞澀,又有些內疚:“都是我失了神智,怎麽還能讓你……”


    “我嚇到你了,當然要補償。”


    慕容清音溫柔地吻吻少年的額頭:“沒關係的,想要什麽?”


    容易愣了愣,看著慕容清音寵溺中帶著鼓勵的目光,忽然間紅了臉:“什麽都行?”


    他低聲問,聲音又軟又糯,就像是泡在熱巧克力裏的。


    慕容清音不知道容易在想什麽,點了點頭:“我能做到的,都行。”


    他看著容易的表情,隱約有些猜測,又不敢確定。


    這小家夥,莫不是想反客為主?


    雖說也不是不行,可是……


    不知道血族的體力怎麽樣,他這失血過多剛剛恢複的身體扛不扛得住啊……


    慕容清音胡亂猜想著。


    好在容易這時候心底也一片混亂,根本沒有心思去聽慕容清音的心聲,隻是重新抱住慕容清音,鼓足勇氣仰起臉看他:“那,我想,和你,做那個……”


    “嗯?”


    慕容清音愣了下:“就這?”


    他都不提點兒別的要求?


    容易一臉單純,眼神幹淨的像雨水洗過的天空:“這樣不行?”


    他喜歡慕容清音對自己做的事情,那是令他欲罷不能的快樂,讓他沉淪其中的蜜糖。


    “行,怎麽不行。”


    慕容清音笑著,打橫將容易抱起,往裏麵走去。


    他得換個地方,不然守著一具幹屍,他有心理障礙。


    慕容清音路過容許的屍體時,報複性地踩上了幹屍的頭顱,直接踩斷了它的頸椎。


    容易:“……”


    踩的真準,果然不能小看了人類的報複心。


    不過很快,他就沒有精力去想報複心的問題了。


    畢竟,人類的其他心思也挺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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