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時候,容易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滾在慕容清音懷裏了。


    慕容清音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貓兒一樣偎在他的胸前。


    少年的膚色白皙如雪,因為睡著,透出健康的粉紅色。


    容易的皮膚很好,入目如同剝了殼雞蛋,看著光滑柔膩。


    慕容清音沒忍住,抬手摸了摸容易的臉。


    指腹觸及的肌膚柔軟絲滑,比最好的絲綢都舒服。


    慕容清音一時失神,竟貪戀上手下觸感,不舍得鬆手。


    容易年小貪睡,本來睡得正香,被慕容清音這樣摩挲著,嚶嚀一聲,伸手抓了一把:“踏雪,不要鬧。”


    嗬,小混蛋,把他當貓?


    慕容清音哼了一聲,故意伸手捏捏容易的臉:“說誰是貓呢?”


    “別鬧。”容易眼睛還沒睜開,伸手握住慕容清音的手,“我再睡會兒……”


    話沒說完,孩子猛睜開眼睛,眨了眨眼,忽然清醒:“王,王爺。”


    “說誰鬧呢,嗯?”慕容清音挑眉看他,揶揄道。


    容易的臉漲得通紅:“屬下,我……”


    “得了。”慕容清音笑了聲,“沒怪你,想睡就睡吧。”


    容易:“……”


    少年睜開眼睛,哼唧了一聲:“不睡了,王爺也沒打算讓人睡啊。”


    手還在他臉上呢,他睡什麽,睡了還得被吵醒。


    “那就起床吧。”


    慕容清音坐起來,笑道:“今日帶你去老君山圍獵,怎麽樣?”


    “好啊。”少年立刻跟著坐起來,“王爺真好。”


    慕容清音把他往後推了下:“去洗漱。”


    一醒就膩過來,煩不煩。


    “好。”少年歡快的笑了起來。


    慕容清音看著少年燦爛的笑容,也笑了。


    嗯,和這樣年輕愛笑的孩子在一起,就連自己的心情也跟著變好了啊。


    ……


    ……


    淮安城裏,很快就多了一對璧人。


    年輕的王爺經常帶著個好看的少年四處遊蕩,淮安的酒館、書齋、茶樓……


    到處都有兩個人的影子。


    常常是少年在笑在鬧,安國王便站在他的身旁,笑著看著。


    很快,整個淮安都知道了,安國王斷袖,身旁有了個漂亮的小公子。


    消息傳到京城的時候,險些將皇帝氣死:“這個逆子!”


    “你罵他做什麽。”楚皇後倒是全不在意,“誰讓你自己偏心,所有擔子都壓在清音自己身上。他當年離京就說過,這個皇位就是丟去喂狗,都不迴來接,你還偏要逼他。”


    “我逼他什麽啊!”慕容暐氣急,可是麵對自己鶼鰈情深的皇後,一點兒脾氣不敢有,“我怎麽逼他了啊?我就是想讓他迴來怎麽了!他都走了四年了,多大氣性啊!”


    “清音從小主見大,他既然做了決定,你就別想他迴頭了。”楚皇後似笑非笑地說。


    “你若真想他迴來,去好好哄著,他心軟,興許就迴來了。你偏要讓人去監視他,你看他不和你硬剛。”


    楚皇後拿花剪修剪著花枝:“如今也沒什麽不好,他自己高興就好。”


    “你怎麽能這麽說,他……”慕容暐試圖和自己的夫人爭一爭。


    “我不管,我兒子高興就好,你能縱著清揚胡鬧,那清音隻是追求自己的幸福,怎麽就不行了?”楚皇後哼了一聲。


    “他……”


    “別他了,你要是還想要這個兒子,就別逼他。”楚皇後神情恬淡,怡然自若,“規矩是你定的,你說他合規矩,他就合規矩。你非要把他逼死,臣妾難道還能說陛下錯了?”


    “……”


    被愛妻擠兌了一句,慕容暐哼了一聲,到底是閉上了嘴。


    他得罪不起自家媳婦兒。


    可是他到底不解氣,半日又氣唿唿地道:“我偏不信,我的兒子會是個……個……”


    “他是不是,都不用你管,他高興就好。”楚皇後睨他一眼,“你再作,你信不信他剃了頭發出家去?”


    “……”慕容暐到底閉上了嘴。


    片刻,他又想掙紮掙紮:“我總得親眼見見那個小子,不然我不放心!”


    “你見什麽見。”楚皇後哼了一聲,懶得理他,“怎麽,你覺得還能有人欺負了你兒子去?”


    清音那孩子,又不是泥捏的,隻要他不願意,誰都別想占了他的便宜。


    他們做父母的都不行,何況旁人。


    萬一真吃了虧,那隻能說是他自己想吃虧。


    所以她不管,由著他自己折騰去吧。


    “可那小兔崽子現在不肯迴京……”慕容暐更難受了,“就憑清揚,你覺得他撐得住大夏江山?能撐幾天?”


    “要我說啊,你也別煩他,你就讓他自己玩去,等他玩夠了,你好好哄哄,他還真能看你死不瞑目啊。”楚皇後哼了一聲,揶揄道。


    “……”慕容暐被自己媳婦懟的自閉了。


    半晌,他哼了一聲:“罷了,看在你的麵子上……”


    “不用,別給我麵子。有本事你去把那小子綁到京城來,你看你兒子會做什麽,嗯?”


    楚皇後放下花剪,在藤椅裏坐下:“三哥,你何必和孩子置氣啊,清音又不是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他做的還少嗎?如今,就縱他一次吧。”


    同樣都是自己生的,她也心疼她那個過於懂事的長子啊。


    那孩子,十三歲在北疆出生入死五年,她這當娘的想起來,心都要碎了。


    如今孩子執拗一次,她反而覺得高興。


    那孩子,終於放下了他的家國大義,給自己活了一次,她高興的很。


    這一次,不管是誰,隻要清音高興,她就是兒子的靠山,夫君也別想罵他一句!


    慕容暐歎了口氣,想到被自己逼到遠走淮安的兒子,也有些愧疚:“我當然知道他多懂事,他就是太懂事了,我才總是對他寄予厚望,要求嚴格……在我心裏,這皇位,從來沒想過要給清揚,我才不管清揚啊。”


    是他錯了,清音再怎麽能幹,在他麵前,也是個希望父母疼愛的孩子而已。


    他再觀察觀察,等淮安那邊的事情有了結果,不管兒子到底想幹什麽,他都認了,隻要兒子迴京。


    不就是喜歡男人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大不了將來讓清揚生個孩子過繼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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