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豐京,冀州督軍府。


    武場中傳來激烈地打鬥聲,夾雜著身體被摔出去的悶響和慘叫,聽著有些駭人。


    片刻,打鬥聲停止了。


    接著是少年低沉憤怒地喊聲傳了出來:“這就被我打倒了嗎?你們都是李叔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就這點兒本事?起來,都起來!不許讓我,再來!”


    冀州督軍府的副將李無名走到門前,頓了頓,推門進入。


    演武場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健壯的年輕人,都麵帶痛苦地蜷著,有的抱著腿,有的捂著肩膀,還有的仰麵朝天在哀嚎……


    人群中央站著個身量高挑、皮膚白皙的少年。


    少年蹬著一雙軍靴。


    再往上看,兩條修長筆直的腿包裹在墨綠色的軍褲中,身上的白色襯衣解開了三顆扣子,露出大片白膩的皮膚。


    少年的襯衣大部分地方已經被汗水打濕,緊緊貼在身上,額頭也全是汗水,烏黑的劉海貼在光潔如象牙般地額頭上。


    少年的胸口微微起伏著,一雙漂亮的杏眼中閃著怒火。


    看李無名進來,他勉強平複了下情緒,道:“李叔叔,你來的正好,他們都不肯盡全力和我對打,再換一批人來。”


    還不盡力呢。


    李無名看著地上倒著的年輕士兵們,擺了擺手:“你們先出去吧。”


    “是。”一群人答應,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李無名歎了口氣,走到少年麵前站住:“少帥,我知道您心裏難受,可也不能這樣。”


    這少年正是冀州督軍府的少帥容易。


    半個月前,冀州督軍容昭遇刺身亡,容昭的獨子容易臨危受命,成了冀州督軍府的新督軍。


    可惜,小少帥年方十五歲,從前是個流連花叢、眠花宿柳的無良紈絝。


    整日裏最擅長地就是去茶樓聽戲、躺在姑娘懷裏吃酒。


    貪花戀酒,那是一把好手。


    容昭生前多次試圖帶他去軍中鍛煉,他都借口年小溜了。


    誰曾想,容昭忽然出事,一時間,冀州督軍府的天都塌了。


    容易雖然坐上了督軍的位子,可是底下人並不服他。


    短短半月底下的人走了大半,冀州也被拆出幽州營州並州三部分。


    如今容易占據的冀州,麵積不足從前的三分之一。


    還是靠著李無名強行拉住的,若是他這個少督軍再立不起來,那麽最終就隻能落得個被蠶食殆盡的下場。


    容易想要盡快成長起來,隻能往死裏拚。


    “不行,我不能把父帥打下的地盤都丟了。”少年緊緊攥著拳頭,眼眶有些發紅。


    “怪我從前不懂事。”他咬著牙,淚水便從白皙剔透的臉頰上滾下,“冀州丟失的地盤,我都要一點一點奪迴來。”


    “少帥,不止冀州,旁邊兗州青州,都是威脅。”李無名提醒,“如今的冀州就是別人嘴邊的一塊肉,你若是亂了陣腳,隨時有人來吞了我們。”


    “我知道。”容易仰起頭,擦了擦淚水,“李叔,走吧,陪我去軍中看看。”


    “是,少帥。”


    李無名跟上,邊走邊說:“少帥,隔壁兗州督軍前些日子換人坐鎮了。”


    “什麽人?”


    “是個年輕的後生,姓慕容,聽說是個小白臉。”


    “嗬,能在這個亂世站穩腳跟,還能奪取一方的,就沒有小白臉。”


    容易冷笑一聲:“既然兗州新亂,那我們就先去會會兗州這位。”


    ……


    ……


    兗州,鎮山,兗州督軍府。


    一個相貌英俊的青年端坐在督軍府那張氣派奢華的梨花木太師椅上。


    青年一身墨綠色軍裝,烏發長眉,眉眼清冷,似深秋冷泉,凝著絲絲縷縷的寒光。


    英挺的鼻梁下,兩片形狀優美的薄唇顏色淺淡,泛著柔和的光澤,吸引的人忍不住想湊上一嚐芳澤。


    年輕軍官背脊挺直,雙肩寬闊,手指修長,一雙長腿交疊在桌下,寬大的辦公桌幾乎都遮不住,漂亮的線條引人垂涎。


    這正是李無名嘴裏兗州的新任督軍,慕容清音。


    此刻,慕容清音手中把玩著一支勃朗寧手槍,抬眼看著眼前的副官,沉聲問道:“冀州那邊情況怎麽樣?”


    “能怎麽樣啊。”年輕的副官站得筆直,聞言立刻吐槽,“容大帥死後,那容家少帥根本撐不起來冀州那麽大攤子,這才半個月,冀州就四分五裂了。”


    “那小容少帥就是個不爭氣的紈絝,從前一年到頭去不了軍中一趟,逛樓子倒是一把好手。豐京城的頭牌,哪個和他不相熟啊。”


    這年輕副官也是個沒眼力的,並沒有發覺自家督軍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自顧自的接著說道:“白澤說,青州那邊正打算吞了容少帥呢。”


    他又湊上前,繼續八卦地說道:“爺,我可聽說,容家那小少帥生的那叫一個漂亮,青州姓姚的那個老鬼惦記他呢。”


    慕容清音擦槍的手頓住,冷笑了一聲:“青州是吧,好啊,那我就先去青州會會這位姚督軍。”


    “啊?”年輕的副官愣住。


    “不是,爺,我們剛拿下來兗州,就要動青州?”


    說實話,他們真的需要整休,彈藥糧草也需要補充,軍餉都是好歹才湊出來的啊。


    “打下青州,不就有了嗎?”慕容清音舔了舔後牙,勾起一抹冷笑。


    “檮杌,去讓重明過來,冀州穩定下來之前,我要青州歸入兗州。”


    檮杌覺得自家爺瘋了。


    不是,他們憑著幾十人的小隊伍,一路打到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立足之地,不等喘口氣,又要打青州?


    慕容清音看了一眼滿臉不可思議的副官,捏了捏眉心:“早晚都要打的,不如一鼓作氣,青州豫州徐州,我都要。”


    檮杌又覺得自家督軍說的很對了:“對,還有冀州幽州並州,將來都是我們碗裏的肉!”


    他興奮地說,輕易被慕容清音調動起情緒,卻沒發現提到冀州時,自家督軍眼神閃了閃,劃過一抹似水柔情。


    冀州啊,那可不能動。


    年輕的督軍將槍收了起來,後背靠在椅背上,整個人放鬆下來:“好了,別說廢話了,去找重明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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