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帝在處,閑人退避。


    等兩人到清江池的時候,偌大的園林已經全部清場,沿水兩岸、林樹亭台,都藏了暗衛。


    十月的清江池,碧水清流,金粟飄香,別有風情。


    隻是說好了賞桂的兩個人卻沒去秋馥園,而是登上了青鸞畫舫,順水漂流。


    上次來是冬日,顧著船艙裏還有火盆,某個人很沒盡興。


    如今秋高氣爽,可不是得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人前端莊冷漠的安帝陛下此刻青絲散落,神情隱忍。


    盡管在刻意忍耐,但是感官不會騙人。


    慕容清音從唇間溢出幾聲語調破碎的呻吟。


    他的手臂撐著,勉強挺直身子,素日裏清冷凜冽的鳳眸此刻眼光迷離,蓄著朦朧的水汽。


    慕容清音咬著唇,下巴微微揚起,露出漂亮的喉結,隨著他吞咽的動作上下滑動,分外性感。


    容易沒忍住,撐起身子將懷中人攬住,讓他緊貼在自己身前,輕柔的細細啄吻著。


    “別……”慕容清音語調破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那推拒的手腕更是使不上力氣,倒像是撫慰邀請。


    容易哪裏受得了這樣的誘惑,將人推在船艙的壁上,埋在他的肩頭低低地親吻著……


    江岸上,沿水警戒的暗衛對船隻劇烈地震蕩視而不見。


    隨便吧,就算船翻了,隻要不是倆人橫著飄了上來,也別想他們多問一句。


    一群侍衛各自摘果子的摘果子,聊天的聊天。


    忽然那船猛地晃了幾晃,當真翻了!


    眾人震驚地看著側翻的畫舫,一時都有些呆滯。


    片刻,不知道是誰先感慨了一句“陛下真猛”,接著,大家默契的繼續吃果子聊天去了。


    管他呢,二位陛下沒喊人,二位統領也沒喊人,那就是輪不到他們下水撈人。


    至於說兩位統領在哪裏?


    眾人看了一眼另一艘相隔甚遠、一樣抖得和搖搖車一樣的畫舫。


    嗬嗬,愛在哪兒在哪兒,輪不到他們管。


    畫舫側翻的事情,大家默認都像沒發生過一樣。


    隻是等兩位陛下不知道戲了多久水,玩夠了上岸的時候,安帝的臉紅的仿佛畫的一般。


    章帝也沒好哪裏去。


    身上蓋著件安帝陛下的濕衣服,也就是勉強遮一遮。


    露在外麵的白色寢衣都已經是透明的貼在身上了。


    布料下深紅淺紫的,好不惹人遐想。


    眾人一致把自己藏了起來。


    這是他們能看的嗎,多看一眼,那不迴頭就得被陛下摳了眼珠子啊。


    玩痛快了的結果就是,某人迴去後就染了風寒。


    慕容清音覺得自己就是個大冤種。


    船上水下,被折騰了半日,迴來還得伺候自家小祖宗喝藥。


    這世上大約再也沒有比他更冤的了。


    端著藥在床邊坐下,慕容清音看某個麵色酡紅的家夥蜷在被子裏,促狹地往他的身上拍了一把:“起來,喝藥。”


    “不喝。”容易任性的抓住被子,把腦袋蒙住。


    喝什麽藥,他身體好的很,這點兒小病,三兩天也就好了,他不喝那些苦到死的藥。


    這輩子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甭想他吃一點兒苦!


    “當真不喝?”慕容清音輕聲問他。


    “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喝就不喝!”容易緊緊抓著被子不鬆手。


    “行吧,那就不喝。”慕容清音將藥放下,聲音輕快,“等你病死了,朕就可以大肆選秀,娶個漂亮賢惠的皇後,置滿三宮六院豔冶的妃嬪,生他十個八個的大胖兒子嬌軟公主……”


    “清音!”容易猛地掀開被子坐起來,人當場就哭了。


    慕容清音笑了,將人攬進懷裏,揉揉他散著的頭發:“好了,又哭,起來了,就把藥喝了。”


    容易氣唿唿地將眼淚蹭他一身:“我不喝。”


    慕容清音懶得和他廢話,端起藥喝了一口,在孩子詫異的目光中,鉗住他的下巴,嘴對嘴將藥喂了進去。


    湯藥的苦澀被涎津衝淡,愛人溫軟的唇舌讓容易忽略了湯藥的味道,一味沉淪……


    一口藥咽下去,慕容清音輕笑一聲:“還喝不喝?”


    “喝!”容易一口答應,語氣從方才的抵觸變得有些期待。


    慕容清音笑了,將碗端在手裏,一口一口喂給他。


    真是,讓人操心的小混蛋。


    小混蛋才不在意被罵,有甜頭吃,挨兩巴掌都行。


    ……


    ……


    年輕人身體素質好,一碗藥喝下去,拉著某人胡鬧一通,出了一身汗,立刻就退了熱。


    隻是苦了某人,腰酸到動都不想動。


    結果就是,第二天休朝。


    休朝它一般不出現,出現就是連續三天。


    朝臣們已經習慣了。


    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沒水吃。


    就這樣吧。


    就連林止戈都不會上前找沒趣了。


    兵部尚書表示,隔年的陳茶它一!點!都!不!香!


    ……


    ……


    乾照宮裏,容易穿著寢衣躺在床上,看慕容清音在寢殿裏看折子,眨了眨眼睛:“清音哥哥,折子和我,誰更好看?”


    慕容清音抬頭看他一眼,低頭,繼續看折子:“你好看,你全天下最好看,你若是肯看折子,那就更好看了。”


    容易不太多的良心難得用了用。


    好看的青年掀開被子起身,握住慕容清音拿筆的手:“我看,清音哥哥歇一歇吧。”


    這幾日他仗著自己是病號,著實沒有少折騰人,把人累瘦了,他可是要心疼的。


    慕容清音詫異的抬頭,看容易眼含微笑,幹脆利落的將筆塞進孩子手裏:“好好看。”


    他一麵說,一麵要站起來,卻被容易扯著,一手按到懷裏。


    “做什麽?”慕容清音瞪他一眼,“不是讓我歇著嗎?”


    容易笑著貼著他的臉頰蹭了蹭:“哥哥這樣子,不也在歇著嘛。好哥哥,看折子這麽辛苦,當然需要哥哥陪著。”


    慕容清音被他禁錮在懷裏,冷笑一聲:“你這樣子,還看什麽折子?”


    “當然能看,哥哥陪我就是。”容易笑著說,一手攬在他的腰上,一手拿起了慕容清音剛扔下的湖筆。


    雖然說上輩子他常年在外征戰,但是偶爾迴京,也是需要突擊一下看看折子的。


    看折子這種事兒,他好歹也是熟練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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