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容易笑著站起來,順手抓起身後身後的長槍就要出帳。


    司衛從外麵進來,一看容易準備往外走,皺眉:“皇上身為中軍主帥,不宜親自上陣。”


    ……


    容易歪頭看了一眼檮杌,勾唇,微笑:“能攔住他嗎?”


    “沒問題。”檮杌幹脆地點頭。


    “好得很,攔住他,朕先去。”容易嘻嘻一笑。


    “屬下遵命。”檮杌咧嘴一笑,“皇上放心就行。”


    容易提槍便往外帳外而去。


    司衛急了,剛想拽住容易,檮杌早就擋在了他的麵前。


    “兄弟,你的對手是我。”檮杌對於執行命令,那絕對是沒有二話的。


    司衛:“……”


    該說不說,雖然檮杌蠢,但是真的能打。


    真要和他交手,皇上都迴來了,他倆都不一定能打完。


    兩人對峙了片刻,司衛宣布投降:“我不和你打,趕緊的,皇上身邊不能沒人跟著。”


    好,真好,不愧是皇上。


    司衛默默地在心底的小本本上記了一筆黑賬。


    等迴去以後,他一定要和王爺告狀。


    好在檮杌並不是真的蠢得無藥可救。


    聽到司衛並不打算繼續攔著容易,檮杌將劍收迴鞘中:“算你有自知之明,走。”


    司衛想掐死他。


    可惜,打不過。


    司衛跟著檮杌匆匆出去。


    老天保佑,千萬別讓皇上有個好歹。


    不然迴去王爺非得把他皮扒了晾城樓上。


    兩人追出來的時候,哪裏還能看到容易的影子。


    司衛更急了。


    檮杌倒是不很擔心:“皇上身手不在王爺之下,你倒也不用這麽擔心。”


    “是啊是啊,不用擔心。”


    司衛沒好氣地說。


    王爺就算受傷了,也不會罵他們。


    可若是皇上傷了,他倆都得死。


    幸運的是,容易的身手的確不錯。


    等檮杌和司衛趕到戰場的時候,就看到容易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麵。


    年輕的帝王胯下棗紅馬,銀甲白袍,一杆長槍恍如出水銀龍,肆意衝殺。


    司衛看得目瞪口呆:“皇上這麽猛?”


    “不然呢?”檮杌得意的一笑。


    終於輪到他揚眉吐氣了!


    要論對皇上的了解,除了孟極,他們都不如自己!


    司衛現在信了。


    皇上的身手的確不在王爺之下。


    年輕將軍忽然升起一個詭異地念頭:“不會,王爺是那個吧?”


    檮杌轉頭,隻當沒聽到這句話。


    上次他說了一句,被王爺丟去複訓了一個月!


    他再接這個話題他就是真的蠢!


    司衛看檮杌的表情,懂了。


    嗯,王爺的確是。


    不然的話檮杌早就跳起來反駁自己了。


    幸而檮杌不知道司衛的推測過程,否則恐怕就氣死了。


    也幸而他正在東張西望,所以檮杌第一時間看到了那個斜刺裏忽然殺出,向著容易衝去的將領。


    青年眉眼一冷,拍馬上前,一槍架住對方將領的長劍。


    “偷襲?”檮杌冷笑,長槍往下一壓,隻聽一聲脆響,那柄長劍居然被硬生生折斷,“來,讓爺爺看看你有什麽本事,也敢出來丟人現眼。”


    傅赫並沒想到,自己還沒靠近容易,就被人攔住,還斷了他的長劍!


    老將麵上一白。


    這個年輕後生,無論是力量還是技巧,都不是他能抗衡的。


    傅赫不蠢。


    他能在朝越橫行這麽多年,除了武力強悍,還有就是極會把握時機。


    所以長劍被折斷的那刻,傅赫拔馬轉頭就跑!


    檮杌怎麽可能讓他跑了。


    青年縱馬追了上去。


    ……


    一場混戰。


    等到日落西山的時候,城外的戰事基本結束了。


    夏軍已經開始打掃戰場了。


    容易一身白袍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司衛膽戰心驚:“皇上,您……”


    “不是我的血。”容易毫不在乎。


    少年的臉上掛著妖冶的笑容:“朕好久沒殺過人了,還真是懷念啊。”


    司衛覺得這樣的皇上有點兒嚇人。


    王爺征戰是責任感,每每戰事結束,都是眉峰緊鎖。


    這皇上,怎麽看起來很興奮啊?


    司衛第一次覺得,他應該聽從檮杌的建議。


    皇上的確不用他操心啊。


    容易四下打量一圈,沒看到檮杌,愣了下:“檮杌呢?”


    “他追傅赫去了。”司衛迴稟,口氣比之前恭敬太多了。


    容易覺察出了他的變化,心底暗喜。


    這樣看來,搞不好很快自己就不用擔心司衛看著自己了。


    年輕的帝王笑了起來:“那沒問題了,傅赫肯定完蛋了。走吧,咱們等查收戰果。”


    ……


    果然,容易和司衛迴到中軍大帳沒多久,檮杌提著顆人頭迴來了。


    一見到容易,檮杌樂嗬嗬的上前請功:“皇上,屬下把這老東西宰了。”


    容易也笑了:“檮杌將軍果然勇力過人。”


    司衛表示同意:“畢竟這小子是山海衛最能打的。”


    容易忽然歎了口氣。


    可惜了,這人一根筋。


    前世他沒攔住檮杌……


    容易心底忽然泛起一陣說不出的煩躁。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護國軍還有戰力嗎?”


    “賈絳在統計了。”司衛迴稟。


    “不過據末將觀察,應該是沒有戰力了。皇上若是著急,我們可以直接攻城了。”


    “好,那就攻城。”


    容易看著帳外燃起的燈火,勾起一抹冷笑。


    章和六年二月中,章和帝攻克東寧城,朝越皇室全部被俘。


    章和帝曆數朝越皇室數宗罪,將其推給朝越百姓,任其處置。


    朝越皇室覆滅。


    章和帝改朝越國為東寧府。


    朝越五皇子阮成鬆為東寧府尹。


    朝越皇宮……


    哦,現在是東寧府衙了。


    阮成鬆憤怒地瞪著容易:“不是,怎麽還欺負人啊?說好的讓我去死,怎麽還讓我給你們當牛馬!”


    他繩子都準備好了,就等阮琮死了就去上吊!


    容易聳了聳肩:“別找我,小皇叔叮囑的。說你命苦,能拉一把就拉你一把,別讓你早早地死了。”


    “我真是謝謝你們!”阮成鬆憤憤。


    “我就是想早早地死了,我才去找你們!我不幹,幹不了,愛誰誰!有本事你把我抓起來!”


    青年跳腳。


    素來死氣沉沉的年輕人,第一次如此有活力。


    容易滿不在乎:“你去咯,小皇叔說了,你去死了就把紫妃娘娘的陵寢掘了。”


    紫妃,阮成鬆的母妃。


    一個“紫”作為封號,何其諷刺,何其羞辱。


    阮成鬆臉都黑了。


    不等他說話,容易繼續道:“你要是堅持堅持,再活兩年,小皇叔說,就把寧遠侯府那些罪人交由你處置。”


    阮成鬆本就動搖的心思徹底投降了:“臣,遵旨。”


    ……


    大軍離開東寧府衙的時候,檮杌還是不明所以:“皇上,為什麽要留下阮成鬆?”


    他又不是什麽好人。


    容易難得耐著性子解釋:“朝越不是打下來的,是阮成鬆一路哄下來的,那就證明他有這個把控人心、穩定局麵的能力。反正我們手裏也沒有合適的人,不如就讓他先幹著。”


    “可是這樣,他豈不是有複叛的可能?”


    檮杌覺得太冒險了,還是應該換上自己人。


    容易笑了:“那,朕就有樂子了。”


    到時候,他不介意再來一次,踏平朝越。


    “不過,一個整天隨時拖著麻繩準備上吊的,大概是沒那個精力反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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