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廳雅聚,情牽宮闈


    長安城的冬日,寒風凜冽,如刀子般割著人的麵龐,巍峨宮闕在這肅殺之氣裏愈發顯得冷峻森嚴。


    麗陽殿外,劉浪覺得李世民說得有道理。


    若是李世民和長孫皇後這大唐帝後對自己心存猜忌、不放心,那定然會諸多限製,怎會任由小明達時常跑到自己那邊去?


    那活潑嬌俏的小丫頭,每次來都跟隻歡快的小雲雀似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給自己清冷的居所添了不少生氣。


    劉浪想著,唇角不自覺泛起一絲寵溺笑意。


    往深了想,真要是帝後起了戒心,恐怕這麗陽殿早被李世民一道旨意封鎖得嚴嚴實實,連隻蒼蠅都難飛進。


    “好啦。”就在劉浪沉思之際,豫章公主脆生生的嗓音打破了這份寂靜,她裹著一襲繡金鑲邊的厚實披風,小臉被凍得微微泛紅,卻不減靈動風姿,“阿耶阿娘,劉浪,我們趕緊進去吧,這外麵怪冷的。”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李世民身著明黃龍袍,身姿偉岸,神色間盡顯帝王威嚴,卻也因這冷風微微縮了縮脖子。


    長孫皇後儀態萬千,懷中抱著小明達,寬大的鳳袍裙擺隨風輕拂。


    幾人站在大廳外,竟一時忘了這徹骨寒意。


    “哈哈,是是是,外麵冷,趕緊進去吧,裏麵暖和點。”


    李世民率先反應過來,仰頭大笑,爽朗笑聲驅散些許冬日陰霾,大步流星邁向廳門。


    “陛下,皇後,請。”劉浪見勢,趕忙側身禮讓,抬手做了個恭請的手勢。


    他心裏清楚,身處這宮闈深處,規矩禮數不可廢,雖說自己平日裏灑脫不羈,但在這大唐,在人家的地盤上,自己禮貌點,總歸是沒錯的。


    李世民眼角餘光瞥見劉浪這一番舉動,心中暗自滿意。


    這劉浪,知分寸、懂進退,行事既有隨性一麵,關鍵時候禮數又周全,難怪小閨女那般黏他。


    當下,李世民也不謙讓,雙手背於身後,昂首闊步走進大廳,步履間盡顯王者霸氣。


    長孫皇後抱著小明達,對劉浪微微一笑後,便蓮步輕移,緊隨其後,端莊優雅如春日牡丹,馥鬱華貴。


    待帝後二人入內,豫章公主才和劉浪一道跨過門檻。


    廳內暖意融融,幾盞牛油大燭將四下照得通明。


    中間一張雕花梨木圓桌,其上擺滿琳琅菜肴,精致碗碟錯落有致,一旁銅製火爐正唿唿冒著熱氣,鍋內湯汁微微翻滾,氤氳水汽升騰而起,滿室飄香。


    “陛下,娘娘,請坐,火鍋馬上就可以吃了。”劉浪快走幾步,至桌旁,臉上掛著和煦笑意說道。


    他行事自有一套準則,幫忙拉椅子這類過於謙卑討好之事,終究是做不來,也從未養成這般習慣。


    好在李世民並非拘泥小節之人,仿若沒瞧見這一細節,自顧自伸手拉出椅子,轉頭輕聲招唿長孫皇後:“觀音婢,坐下吧。”


    又看向劉浪與豫章公主,“劉浪,豫章,你們也坐下。”


    “好的,阿耶。”劉浪微微點頭,跟著豫章公主在旁尋了空位,安然落座。


    剛一坐下,便瞧見小明達在長孫皇後懷裏不安分地扭動起來,小手揮舞著,小嘴嘟囔。


    “阿娘,尼放窩下來鴨。”小家夥奶聲奶氣地喊著,眉眼彎彎,透著股倔強機靈勁兒。


    長孫皇後滿臉疑惑,微微低頭,輕拍小明達後背哄道:“兕子,阿娘抱著你不好嗎?”


    “嘻嘻,阿娘,窩幺幾幾坐。窩幺坐小囊君那裏。”


    小明達嬉笑迴應,藕節似的小手指直直朝著劉浪旁邊的空位置點去,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滿是期待。


    長孫皇後與李世民對視一眼,皆是一愣,眼中滿是詫異。


    雖說平日裏知曉小閨女喜歡往劉浪那兒跑,可沒料到眼下有自己和她的阿耶在,小閨女還是這般膩著劉浪,非挨著他不可。


    刹那間,夫妻二人心中泛起諸多思量,能讓小閨女如此親近信任,平日裏劉浪定是對她關懷備至、疼愛有加。


    想那小明達,身為皇家貴胄,自幼在宮闈中長大,見過的伶俐之人、諂媚之態數不勝數,卻獨獨鍾情於劉浪這份不加矯飾的赤誠。


    李世民微微眯眼,凝視劉浪片刻,心底深處雖然有些酸溜溜的,但眼底卻是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


    身為帝王,平日裏忙於朝堂政務,對子女陪伴有限,能有人真心待小閨女好,自是求之不得。


    長孫皇後亦是心下柔軟,暗暗打量劉浪,愈發覺得此人品性難得。


    劉浪起身,來到長孫皇後麵前,彎腰微笑道:“娘娘,讓我來照顧小明達吧。”


    長孫皇後還能說什麽呢?


    當即便微笑頷首,任由劉浪從她懷裏抱走小明達。


    劉浪抱著小明達,將她穩穩安置在身旁座位上。


    “小囊君,窩要七肉肉。”


    小明達一落座,就伸手拽著劉浪衣袖,眼巴巴瞅著火鍋,小嘴吧唧吧唧,饞相盡顯。


    “好好好,兕子乖,等這肉涮熟了就給你夾。”


    劉浪笑著應承,拿起長筷,嫻熟地在鍋中撥弄,將涮好的鮮嫩羊肉夾到小明達碗裏,又細心吹涼。


    “嘻嘻,小囊君,窩幺七雞馬醬。”


    小明達晃悠著雙腿,很是興奮的說著。


    劉浪笑著將羊肉沾了點芝麻醬,這才將羊肉投喂給小明達。


    小明達沒有拒絕劉浪的投喂,當即就張開小嘴。


    “嘻嘻,羊肉肉好七,香香噠。”


    吃下一口熱乎乎的羊肉後,小明達很是開心的說著。


    一雙大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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