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來臨,大雪紛飛。


    寒風瑟瑟,猶如鬼嚎。


    但這一切對李世民來說卻是變得無關緊要,罔若未聞。


    隻因此時的長孫皇後病疾再一次發作,且比前幾天還要嚴重許多。


    此刻的長孫皇後躺在床榻上不停的劇烈咳嗽著,臉色更是煞白無比,幾乎沒有血色。


    床榻邊,則是王禦醫他們幾人在手忙腳亂的替長孫皇後診斷醫治著。


    李世民站在他們身後,臉色充滿了擔憂與心疼。


    這一刻,李世民儼然沒有了往日的帝皇威嚴形象,有的隻是一個作為丈夫的擔心與關切。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隨著時間推移,長孫皇後卻是還在不停劇烈咳嗽著,一點兒也消停不了。


    這看得李世民眼眶都濕潤了,又急又心疼。


    “阿娘,阿娘,您怎麽樣了?”


    豫章公主雙手提著裙擺,快步小跑了進來。


    剛才她已經在睡夢中,但卻是有立政殿這邊的宦官急匆匆過去通報她,告知長孫皇後病重的情況,於是她便連忙趕了過來。


    “阿耶,阿娘到底怎麽樣了啊?”


    看到長孫皇後咳嗽得連話都不能迴答,豫章公主的聲音都帶上了些許哭腔,眼淚更是不爭氣的流著。


    “豫章,別急,王禦醫他們正在醫治中,先等等吧。”


    李世民沒去詢問豫章公主是怎麽得知愛妻病重的,他並沒有派人去通知她。


    此刻李世民可沒有心情去想那麽多,隻是心疼且焦急的看著長孫皇後。


    不一會,王禦醫神色慌張的轉身看向李世民,顫顫巍巍道:“陛下,娘娘若是再這麽繼續咳嗽下去,可不是個辦法……”


    “屁話,朕難道還不知道這樣咳嗽下去不行嗎?”


    “朕要你們趕緊醫治好朕的皇後,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


    “治不好,你們就別再當這個禦醫。”


    王禦醫話還沒說完,李世民就火冒三丈的打斷道。


    從長孫皇後剛才發病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刻鍾左右,而王禦醫他們五人卻是還沒有絲毫辦法可以醫治好長孫皇後的咳嗽。


    這讓在一旁一直盯著的李世民早就窩火十分。


    要不是不想打擾他們的醫治,李世民都想杖斃了他們幾人。


    “阿耶,您別生氣,先消消火,先聽王禦醫怎麽說。”豫章公主連忙在一旁勸說道。


    聞言,李世民深吸幾口氣,怒視著王禦醫他們:“有話快說,給朕挑重點講。”


    王禦醫顫顫巍巍點頭:“是,陛下。”


    “臣剛才的意思是,娘娘這樣咳嗽下去會很…很危險,


    所以臣幾人的意思是,臣要先用藥讓娘娘昏睡過去,


    隻有這樣,臣等方才有更多的時間去想對策來醫治,


    陛下,臣講完了,您看?”


    “嘶!”李世民聞言後,心裏是更加惱火了,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滔天怒火,盡量壓下殺人的衝動,緊咬牙關道:“除此之外,你們就沒有別的辦法可以醫治了嗎?”


    “朕雖然不懂醫術,但也知曉一旦這樣做,下次病疾發作時,隻會來得更加兇猛。”


    “難道你們下次也要用相同的辦法來拖延醫治的時間嗎?啊?”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李世民幾乎是憤怒的吼出聲的。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王禦醫等人被李世民這幅樣子嚇得癱軟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陛下,臣等已經盡力了啊,娘娘氣疾病情已然多年,臣等這些年已是盡力醫治,眼下也隻能是這樣拖延時間,好讓臣等在未來的時間裏想盡辦法來醫治,望陛下明鑒啊!”


    王禦醫此刻是即惶恐又無奈的哭訴著。


    對他們如今的醫術而言,長孫皇後這病已然是“病入膏肓”,這讓他們如何救治?


    可救治不了,麵臨他們的隻會是李世民的滔天怒火。


    “廢物,廢物,一群廢物。”


    “朕養你們有何用?”


    “啊?”


    “你們連朕的皇後都醫治不了,朕養你們究竟還有什麽用?”


    李世民青筋暴起,怒指著王禦醫幾人痛斥連連。


    但此時李世民的心裏是惶恐不安,不知所措的。


    因為王禦醫的話,讓李世民清楚知道,他們幾乎是沒辦法醫治好愛妻的。


    這才是讓李世民忍不住想要殺人發泄的原因。


    “陛下息怒,息怒啊,臣等無能,望陛下饒恕啊……”


    王禦醫五人還能說什麽呢?


    隻能是連連磕頭求饒。


    一旁的豫章公主早已是聽得臉色蒼白,流淚不止。


    王禦醫的話,她又豈能聽不出來是何意思?


    正是如此,豫章公主此時才更加的心痛與惶恐!


    “咳咳…咳咳咳咳咳……”


    床榻上的長孫皇後依舊是咳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雖然聽到了李世民正在發怒,雖然很想出聲安慰李世民,但此時的長孫皇後卻是無法開口,一想開口就止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壓根就說不了一句話。


    看著床榻上的長孫皇後咳得那麽痛苦,豫章公主留著淚水,無力的對李世民說道:“阿耶,事到如今,不管如何,先讓阿娘睡一會吧,阿娘現在很痛苦。”


    “阿耶,你也不想看到阿娘再這麽繼續痛苦的咳嗽下去吧?”


    聽到豫章公主的話,李世民痛苦的閉上雙眼,但隻一瞬,便再次睜眼,對著王禦醫他們幾人怒吼道:“你們還在等什麽,還不快點讓朕的皇後睡一會。”


    “是,陛下。”


    ……


    翌日,清晨。


    豫章公主眼眶通紅,且帶著黑眼圈來到了麗陽殿。


    昨晚從立政殿迴去映月閣後,豫章公主並沒有入睡,而是整晚都在擔憂著長孫皇後的身子。


    也在迴想著從小到大,長孫皇後對她的好,給予她所缺失的母愛。


    更是在想著,究竟要去找誰來,才能救治得了長孫皇後,讓其恢複健康。


    直至剛才,豫章公主突然靈光一閃,腦海中有了一個大膽且離譜的想法。


    於是豫章公主連忙來到了麗陽殿。


    來到麗陽殿後,豫章公主剛好看到臥房內,小桃紅正在服侍著剛剛起床的小兕子穿衣服。


    “啊哈,係六姐鴨,尼腫麽來啦?”


    在小明達的記憶中,豫章公主還從來沒有過這麽早就過來自己宮殿的時候。


    “兕子,這麽早就睡醒了啊?”


    “昨晚有沒有睡好?”


    豫章公主強顏一笑,走過去摸了摸小明達的小腦袋瓜子。


    “嗯呐,六姐,尼係不係哭過鴨?眼鏡紅紅噠。”


    “係不係有銀妻負尼鴨,尼跟窩說,窩去噠ta。”


    小明達明顯注意到了豫章公主那雙通紅的眼睛,還以為是有人欺負自己的六姐,於是奶兇奶兇的比劃著她那小拳拳。


    “噗嗤……”


    就算此時的豫章公主心裏很是難受,可當看到小明達這副奶兇奶兇的樣子,也忍不住掩嘴噗嗤一笑。


    “兕子有心了,六姐沒事,隻是眼睛進了沙子,一會也就好了。”


    說完,豫章公主收斂笑容,嚴肅著看向小桃紅:“小紅,你先出去,沒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六殿下。”


    小桃紅看出豫章公主有事情要找小公主,便連忙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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