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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裏想到白煞會突然向我發難,慌亂之下唯有趕緊轉身逃跑,我才剛轉過身還沒邁出去兩步,就被白煞兩隻利爪抓在了後背上。


    “嗤啦”一聲,我背後的衣服瞬間就被它彎鉤一樣的指甲劃出了幾道大口子,好在隻是劃爛了衣服,身上並沒有受傷。


    但是他這一抓之下把我重心也給帶偏了,我身子一歪,一下就滾進了埋著老六棺材的那個大坑裏,我一掉到坑裏,反而誤打誤撞拉開了和白煞之間的距離,讓我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張霓風,幫忙啊!”我扯開了嗓子喊了起來,小命要緊,也顧不上會不會被村裏的人聽到了。


    迴應我的是一聲尖銳的金屬碰撞聲和一串炫目的火花,張霓風的銅錢劍再一次砍到了白煞身上,我在坑裏抬頭向上看,發現他已經趕過來和白煞纏鬥在了一起。


    繼續這樣僵持下去,等到張霓風體力不支,我們倆肯定還是會玩完的,我在墳坑裏急得直跺腳,一咬牙又不怕死地將手裏攥著的鈴鐺搖了起來。


    現在顧不上那麽多了,既然鈴聲對白煞能夠起效,那就先搖了再說。


    果然,正在和張霓風纏鬥的白煞一聽到鈴聲,馬上就準備跳到墳坑裏攻擊我。


    我這迴有了準備,不待它跳下來,我就率先繞到了棺材後麵,這樣我和它之間隔著口大棺材,不管他有多厲害,一時半會也奈何不了我。


    果然,那白煞雖然兇猛但是卻沒什麽靈智,跳到坑裏伸手就想抓我,卻被中間的那口黑色大棺材給擋住了。


    我搖晃著鈴鐺吸引它的注意,而張霓風則是從坑上麵直接飛身一腳踹了下來,這一腳借了下跳之勢,力道極大,結結實實地印在了白煞的後脊梁上。


    砰地一聲悶響,張霓風這一腳就像是踢到了一塊鐵板上,那白煞背後吃了一腳整個身子往前一傾,頭下腳上朝著棺材就紮了進去。


    張霓風顧不上腳疼,趕緊從後麵抄起白煞雙腿,一把將白煞倒立著推進了棺材裏。


    “趕緊蓋上!”他衝我喊道。


    其實不等他說我已經拚盡了全力在推那塊沉重的棺蓋了,可是奈何棺蓋實在太沉,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隻挪動了一點。


    “快來幫忙!”


    他見我推不動,趕緊繞到我身邊,二人合力之下才將棺蓋重新又蓋上,我們擔心棺蓋被白煞撞開,便一屁股坐了上去用身體的重量將棺材壓穩。


    棺材蓋剛合上片刻,就聽見屁股底下傳來了一陣刺耳的撓抓之聲,顯然是那棺材裏的白煞想要破棺而出。


    “快點想個辦法,這樣下去遲早還會跑出來的。”


    “去把我的包拿來!”張霓風坐在棺材上衝我急聲說道。


    我擔心遲則生變,嗯了一聲便趕緊從棺材上跳了下去,七手八腳的一路爬上了土坑,拎起張霓風落在地上的背包就朝他扔了過去。


    他一伸手接過背包,然後從裏麵找出了一個黑漆漆的物件,那東西上麵有一軸棉線,前麵有一個小盒,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木工做活兒時用的墨鬥。


    我當然是沒做過木工的,但是香港僵屍電影我卻看過不少,在電影裏這墨鬥正是用來克製僵屍的法寶!


    張聶風腿上一發力在棺材上由坐變蹲,然後左右騰挪拿著墨鬥在棺材蓋上密密麻麻地彈上了一張由墨線交織而成的大網。


    隨著棺蓋上的墨線越留越多,棺內的白煞也變得安分了不少,那種令人心頭發毛的撓抓棺板聲也漸漸淡了下去。


    但是整口棺材卻突然猛烈地搖晃了起來,看來裏麵的白煞還是不肯罷休,張霓風見棺蓋已經彈滿墨線,於是左手捏著墨鬥,身子一側躍了下來,圍著棺材前後左右用墨鬥彈了個密不透風。


    “這能管用嗎?”我不太相信僅憑幾根墨水線就能困住剛才如狼似虎一般的白煞。


    張霓風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對我說道:“撐個一時半刻沒問題,但也不是長久之計,一會兒恐怕還是要蹦出來。”


    我一下就驚了,連忙退後了幾步和棺材保持了心裏覺得比較安全的距離。


    “那你倒是想個辦法啊,紫僵後麵不是說好了變成白僵的嗎,怎麽突然變成這什麽白煞了?”


    張霓風把手裏的墨盒收起來,然後對我說出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名字——捆屍索。


    他本來就覺得老六埋在這種風水極為普通的墓地裏還能夠發生屍變是非常不合邏輯的,直到剛才見到老六的屍體化作白煞才明白其中是什麽原因。


    普通人若是被埋在風水聚斂的寶地,死屍便可百年不腐,若是屍身上尚有怨氣鬱結,便會屍變為非作歹,但是不管其如何變化,都隻能是由屍化僵。


    但是一種情況卻是例外,道家古籍《博物異誌》裏有過記載:“軀靈困仙索,焚之可解,若掘地而埋之,則軀死而魂生,必生煞。”


    按照《博物異誌》裏所說,被捆屍索所殺之人,如果不將屍身焚毀而是選擇直接下葬,就會隨著時間推移逐漸發生屍變,而當這種僵屍吸收了足夠的精血之後便會直接化為屍煞。


    又是他!沒想到殺害老六的真兇竟然是手持捆屍索的那個神秘黑袍男人!


    “什麽仙索,這分明就是妖索,你們道教幹嘛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東西來!”


    古籍裏竟然還把捆屍索喚做仙索,可它先是讓趙然的魂魄變作了母嬰兇煞,後又把老六的屍體變成了白煞,幾次三番生出種種禍端,哪裏配得上仙索這個名字。


    張霓風說捆屍索不是這麽簡單的東西,三言兩語講不清的,然後對我說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把老六這隻白煞給處理了。


    我也懶得跟他矯情捆屍索到底該叫什麽名字,把他的背包打開對他說:“家夥事兒都在這兒了,哪個能對付它?”


    他搖搖頭對我說都不行,隻靠這麽點東西根本沒法將之快速解決,一旦拖得久了難免引起騷動,到時候更加沒法收場,而且若是廝打當中被它跑了,日後藏匿隱遁修煉成黑煞禍害人間,豈不是後患無窮。


    我讓他別說那麽多廢話,就說說該怎麽辦。


    他問我還記不記得三魂七魄中的“三魂”,我點點頭,雖然我記不住三魂具體的名字,但是他說過人有三魂七魄這事兒我還是知道的。


    他說三魂具體叫什麽名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三魂在人死之後會各司其職即可。


    三魂按其死後職責分為“往生魂”、“因果魂”和“守屍魂”。


    其中往生魂在人死後會受六道業力影響,墜入輪迴轉世投胎,它也是人的主魂。


    因果魂則會前往地府,根據死者前世所積功德、所犯罪孽來評判是否需要受罰,民間那些能夠請神拘魂的神婆、道人,便是將死者的因果魂從地府“請”上來問話。


    最後剩下的那一個魂則從新迴歸肉身,潛入墓室成了守屍魂,那些改變陰宅風水來蔭蔽子孫後代的奇門方術,便是通過影響死者守屍魂來實現的。


    而此刻老六體內作祟的正是最後的這個守屍魂,這也是為何人在死亡屍變以後卻仍可自由行動的原因。


    我問他是不是要直接對老六的守屍魂下手,他點點頭說沒錯,老六之所以化煞就是因為他的守屍魂沾上了捆屍索封在其中的煞氣,他剛剛屍變不久,守屍魂與肉身結合並不牢靠,如果能夠趁此機會將白煞體內沾著煞氣的守屍魂引出打碎,任他如何兇悍也隻是一具普通屍體。


    他正說著,突然棺材裏發出了一聲沉悶的敲擊聲,不稍片刻,接二連三的擊打棺蓋聲變得不絕於耳,棺材上困住白煞的墨線顯然已經快頂不住了,我倆趕緊衝上去合力拚命將棺材按住。


    從棺材裏傳來的那股推力極其巨大,我們倆人榨幹了全身最後一點力氣才勉強把棺蓋按住,饒是如此,彈滿墨線的棺材蓋還是在不停地劇烈晃動著。


    我看白煞馬上就要破棺而出,急得衝他大喊道:“別廢話了,趕緊快說該怎麽辦吧!”


    他瞅著我一臉無辜地說道:“你體內的煞氣是引動他守屍魂的最好餌料。”


    “我去,你這王八蛋是準備把老娘當成誘餌嗎?”我氣得破口大罵道。


    也不知道他剛才一番折騰累的還是說讓我當誘餌心虛的,隻見他額頭上直冒汗珠,滴滴答答地全都落到了棺材上,流下了一大片水漬。


    他跟我說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要是我不願意也不勉強,再想其他辦法便是。


    他一句話沒說完,身下的棺材蓋子突然被猛地向外推開,我倆被這股推力震得全都坐倒在了地上,而我們麵前的棺材裏,那張被雞血染紅的白毛臉緩緩地露了出來。


    “幹!快說怎麽幹!”


    我把心一橫,心想最慘不就是個死嗎,死了也比每月受那萬蟲噬體的痛楚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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