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琉璃看著那二人完成了結拜之舉,迴想這一路所經曆人和事,不由得暗歎不已,頓覺天道茫茫,自有定數,往來時間長河幾萬裏,偏偏能在此年此地此時遇見此人,假若二人年歲相差再大些,李驚雲未出生,或者這位前輩已死,那怎麽可能遇得到,再說那小姑娘,誰知他爹竟是蓬萊劍仙薑崇,之前還誤以為這二人是盜墓賊,想到此處,不覺好笑。


    心中許多不惑迎刃而解,一時間天門大開,渾身真氣鼓蕩,悄然破境。


    耳邊傳來一聲驚訝的“誒?”,黃龍士隻覺得身邊天地起了微妙的變化,尋絲望去,那一縷真陽落在葉琉璃頭頂。


    葉琉璃微微拱手作揖道:“方才觀前輩身手有感,得以窺得一線天機,僥幸破境”。


    “年紀輕輕能至飛葉之境,也算是天縱奇才,雖然比起我差了那麽一點,不過已經很不錯啦”。


    葉琉璃聞言,心中暗道:這前輩也算是無恥中的佼佼者了,但是嘴上卻道:“前輩謬讚,倒教晚輩惶恐”。


    “廢話莫要多說,使幾招看看”。


    葉琉璃微微一笑,伸手一招,地上騰起數枚棋子,前進後退,如臂指使,耳邊破空之聲響起,周遭石子盡數激射,如遠處九池,激起水浪。


    “獻醜了”。


    黃龍士見狀,眼睛一亮道:“你這石頭好玩,教我,我用它捉魚打獵,不要太好玩兒”。


    葉琉璃一懵,頓時汗顏道:“晚輩有何能力擔得起教這一字,隻不過運氣至天闕,迴中門,走天陰,如前輩使飛劍一般,又有什麽好學得”。


    黃龍士眉頭微皺,口中喃喃道:“運氣天闕,迴中門,走天陰”,這般說著,不遠處一塊巨石騰空,左移右移,煞是好玩,猛然間砸到地上,便是一個大坑。


    拍手道:“好玩好玩,再有沒有,都教我,我給你磕頭啦”。


    說著便要跪下去,葉琉璃慌忙將黃龍士拉起來道:“老前輩所學所得何止晚輩千倍,實在是折煞晚輩了”,心道:這般下去不妥,又道:“眼看此間再無它事,晚輩師門教晚輩來青冥山,是有事托付,這便要下山去了,若得有緣,日後再向前輩討教”,說完,也顧不上翩翩風度,急忙跑出院子,匆匆朝來時得路返迴。暗自道:在待下去,怕不是要把我逍遙派功夫盡數摸去,走了好遠不見那前輩追來,這才放慢腳步,慢慢出了深山。


    原本熱熱鬧鬧得九池溝一時間安靜無比,黃龍士道:“我那弟弟,此處山水風光極好,我們一時半會兒是不會下山得,你就住在這裏,我日日教你練拳,等你下山後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什麽劍仙刀仙都去打一頓,我年紀大了,不太好出手,嗯,確實是不太好出手……”,這般說著,拉著李驚雲進了茅屋道:“我先教你運氣得法門,你聽著哈”,一通心法心訣說了半天,李驚雲雖然聽的真切,可真是一個字都沒記下,隻急得黃龍士連連跳腳。


    “這心法也忒難學,算了算了,我們先從劍訣開始,我在前麵做,你跟在後麵學”,黃龍士拉著李驚雲出了茅屋,隨地撿起一根木棍,道:“你在後麵學”。


    說完舞出一套劍招,但見如神如鬼,劍招劃過之處,引得風聲雷動,眼前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使了什麽招式。


    李驚雲頭上汗都下來了,黃龍士舞完劍招,迴頭道:“學會了嗎?”。


    李驚雲訥訥道:“大哥劍招太快,小弟沒看清楚”。


    黃龍士卻不覺得麻煩,道:“這沒事,我使慢一點”,說著一招一式慢慢練了起來。


    李驚雲雖笨,可是看過一次的東西,隻要不是文字,立馬記得住,黃龍士將那劍招使了一遍,他便記在了心裏,依葫蘆畫瓢,慢慢舞了出來,起初還有些慢,漸漸純熟。


    黃龍士拍手道:“好好,不錯,這劍招一共有八十一招,今日我們先學一半,明日再學一半,如此難的劍招,你兩天就學會啦,可比哥哥我還要學的快”。


    李驚雲憨憨一笑,摸著腦袋不知道說什麽。


    “今日功課便到此啦,我們去後麵林子裏抓幾隻野味來,把它們殺害了,燉他一大鍋”。


    說著,領著李驚雲往後邊山林中走。


    葉琉璃下了山,一路趕往千機閣,才到黑鬆驛,前邊圍了好多人,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個背書客,隻聽那人高聲道:“誰說那青蓮劍仙沒本事,當初武媚城一劍開天門的是他,橫攔百萬大妖的是他,劍斷天河的也是他,可如今見了蓬萊仙人,怎會如此畏首畏尾,諸位聽了,那蓬萊仙人可不是一般人,乃是天上青龍下凡,占著人間六十四星位,天下氣運有十分,三分真陽於一身,說的就是蓬萊劍仙,二十歲便已是金剛神體,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有人問了,那另外的氣運去哪了呢?有句話說的好,那後半部分又說了,四分借與古今人,三分付於莫道人,這莫道人,便是如今逍遙派掌門,逍遙劍仙莫仲啦,借的遲早要還,可屬於他的,那便是他的,誰都拿不走……”。


    葉琉璃心道:一派胡言,抬步便走,忽覺耳邊傳來一陣香氣,迴頭望去,幾個年輕女子身穿鵝黃長裙從黑鬆驛街上穿過,那些女子腰間帶著佩劍,氣質不俗,心道:原來是九黎的弟子。


    遠遠見前方一人與自己年紀相仿,卻在眾人之中顯得十分出眾,心中忽地一頓:怎麽連她也來了。


    耳邊有人竊竊私語道:“那是九黎仙子洛陽吧”


    “還能是誰,別看她長得好看,手底下那劍殺起人來可不是一般的狠,最好離她遠點”。


    一陣唏噓聲傳入耳際,兩邊眾多各派弟子不自覺給那些女子讓出一條路來。


    有人高唿道:“原來是九黎仙子到此,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好叫我去接應接應,在下準備了幾張大床……”。


    葉琉璃嘴角微微一顫,循聲望去,卻看見一個極為熟悉的人,憋住笑,等著那人吃虧。


    果不然,方才那話音還未落,幾柄寶劍連成一線,立時斬殺過去,那人連連跳腳,匆匆逃開,叮叮叮,地上穿出幾個指頭粗細的小洞。


    有女子道:“給你漲個記性”。


    那人刨了刨身上塵土,撇撇嘴小聲道:“說著玩兒而已嘛,何必如此計較”。


    遠遠看見葉琉璃,眼睛一亮,急匆匆跑過來道:“葉兄,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給我說一聲,在下……”。


    “誒,可別,在我這兒也別準備什麽大床了,有好酒就行”,葉琉璃伸手攔住那人要撲到自己身上的勢頭,又道:“我本以為掌門教我下山已經不得了了,沒想到你也出來了,怎麽?難道發生什麽大事了?”。


    那人道:“你別說,不止你我二人,各大派首席弟子都來了,洛陽都在此了,其餘那些人,就算整日吃齋念佛的和尚,也定忍不住下山來一睹佳人風采”。


    正此時,身後傳來一聲:“阿彌陀佛,孫師兄說笑了”。


    這姓孫的不是別人,正是點蒼派首席孫思邈,此時迴頭望去,隻見身後一個鋥光瓦亮的禿頭,刺的自己眼睛都睜不開。


    “流雲師弟你也來啦?”。


    葉琉璃驚喜叫道:“數年不見,你這身軀還是一分沒長,說好的一起長大,我們都長大了,就你還是一般大小”。


    那和尚聞言,緩緩道:“人小裝的下眾生”。


    孫思邈翹起大拇指道:“好誌氣”,突然微皺眉頭道:“你可知千機閣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各大門派首席都來了此處?”。


    流雲和尚搖了搖頭道:“師傅隻說教我來此,並未說明緣由,怕是有什麽蹊蹺”。


    孫思邈眉頭微皺,摸著下巴道:“莫不是與螭龍刀流落江湖有關?”。


    “螭龍刀?”,葉琉璃心中一頓。


    “師兄怕是不知道,螭龍刀本來是由臨安府呈給當今聖上的獻禮,按道理應該找一個身手不錯的人去送,沒想到那臨安府知府怕太張揚,便教龍威鏢局依著押鏢,暗地裏壓刀的口風去送,可還是教新月教知道了,鳳凰鎮上一陣亂殺,那螭龍刀自然也不見了”。


    葉琉璃聽他吹牛,自己卻陷入沉思,道:“那刀不是教魔教的人搶走了嗎?”。


    孫思邈道:“你不知道,魔教中人也派了不少高手來中原尋找,若是被他們搶走了,怎會有如此多的賊人出沒,多半是掉到哪裏不見了”。


    流雲道:“那螭龍刀誰也沒見過,就算看見了也不一定認識,說不定此刻正在哪家孩童手裏玩耍呢”。


    “不止如此,近日有傳言,往前不遠的沙灘上有一艘新月教四海堂的船,船上無人,倒是傳出四海堂堂主,青衣夜蝙蝠,鳳凰客棧老板喪命的消息,魔教十大侍從,如今死了三個,可不得來中原尋事端,我猜,此次師門叫我們下山,多半為的此事”。


    說話間,幾人已經在青冥山主峰大珠峰腳下,忽聞一陣奇異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放煙火。


    一眾千機閣弟子聞聲,都丟下手頭的活計,匆匆往山上趕,像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葉琉璃心道:壞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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