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氣了。


    寧夕早就知道公開身份後,會有這樣的結果。


    勉強的一笑,寧夕衝水無月感激道:“謝謝老師,沒關係的,我可以。”


    走到茶幾麵前,拿起一瓶酒:“很抱歉,之前因為某些原因欺騙了大家,這幾杯酒就算是我跟大家賠禮道歉吧。”


    說完,她仰頭灌了進去。


    酒剛入口,她就被嗆到了。


    這是什麽酒?這麽烈,喉嚨如同火燒一般。


    寧夕一下子想起了之前被譚餘威灌酒的場景,那個時候還是顧霆鈞及時出現,為自己解了圍。


    然而時間一轉,當時的救她的人變成了如今灌她酒的人。


    還真是諷刺呢!


    艱難的咽下灼燒的液體,寧夕抬眼看了一眼坐著的顧霆鈞。


    男人的眉眼之間堆滿了漠然,眼神淡淡的平靜的滑過她,轉向了身旁的龍思思。


    寧夕垂下眼眸,心中一片冰冷。


    是你欺騙他在先,難不成還奢求他心疼你不成?


    又拿起一瓶,寧夕再次往嘴裏灌著,或許是動作有些急切,冰涼的液體順著她的唇角流了下來。


    一迴生,兩迴熟。


    這一瓶,寧夕竟然覺得沒有第一瓶那麽辛辣灼燒了。


    一連灌了兩瓶,寧夕感覺有些上頭,身體晃了晃,差點沒有站穩。


    還好水無月眼疾手快,兩步衝到了寧夕麵前,伸手扶住了她。


    “小夕,還好嗎?算了,別喝了。”


    水無月擔憂的扶著她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對啊,小夕弟弟,這麽烈的酒會出事兒的。”龍思思也忍不住勸道。


    顧霆鈞冷漠的眼底劃過一抹慍怒,臉上的冷意又深了幾分,連一旁的龍思思都感覺出不太對勁。


    “這才兩瓶,會騙人卻不會算數嗎?”


    顧霆鈞淡漠的聲音如同冰冷鋒利的利刃紮入寧夕的心。


    一把推開水無月,寧夕又拿起一瓶酒一飲而盡。


    強烈的酒精衝擊著她的大腦,讓她的神智潰不成軍。


    丟下空酒瓶,寧夕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喘著粗氣道:“你們好好玩兒,我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了,老師!”


    寧夕忍著胃裏的翻騰,衝出了包廂。


    剛出來,她便腳下一軟,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


    門關上的瞬間,顧霆鈞冷漠的眼神化為一片心疼。


    男人噌的站起身來,大步的朝外麵走去。


    “鈞哥哥……”


    龍思思的聲音在顧霆鈞背後響起,但他如同沒有聽到一般,走出了房間,將門重重的摔上。


    寧夕隻覺頭痛欲裂,像是快要炸開一樣,耳邊是嗡嗡的轟鳴聲。


    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扭曲,最終眼前一黑,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就在她幾乎要跌倒在地麵上時,一隻大手攬住了她的肩頭,下一秒整個人騰空而起,落入一個結實的胸膛裏。


    “顧霆鈞……”


    模糊的字節從寧夕唇間吐出,讓男人寒冰般的臉頰多了幾分柔和。


    不知道過了多久,寧夕才醒過來,朦朦朧朧的看見一片雪白,等目光清晰後她發現自己又進了醫院,旁邊還坐著一個男人。


    “小坤坤?”


    看清楚男人的臉,寧夕疑惑的道:“我怎麽在醫院了?”


    “哎呦,我的大哥啊!你終於醒了!”權律坤連忙跑過去端了杯水給她,然後才迴答她的問題:“你怎麽能喝這麽多酒呢?還空腹啊!醫生說再來晚點後果不堪設想,胃穿孔都是輕的!”


    寧夕也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神色晦暗下來。


    最後失去意識的那一秒,她仿佛聞到到了顧霆鈞的味道。


    扭頭張望著,寧夕卻沒有發現熟悉的身影。


    “夕哥,你在找什麽?”


    權律坤奇怪的問道。


    “是你把我送來的?沒有其他人嗎?”


    “你還想有誰?我一個人不夠嗎?”權律坤白了她一眼,然後起身向外走去:“我去找醫生過來。”


    “嗯,好。”


    或許是她的錯覺吧。


    權律坤的話讓寧夕十分的失落,垂下眼眸的她並沒有注意到權律坤的異常。


    出了病房,權律坤歎了口氣,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這是他第一次跟寧夕說謊,心虛的他差點就露出馬腳,所以才找了個借口跑了出來。


    沒錯,寧夕並不是他送來的,真正把他送進醫院的人是顧霆鈞。


    給他打電話讓他來照顧寧夕的人也是顧霆鈞。


    等他來之後,顧霆鈞還特意交代不要讓寧夕知道是他送她來的醫院。


    權律坤完全不知道這兩個人究竟在搞什麽,一個人事不省,一個欲言又止。


    躺迴病床上,寧夕怔怔地望著潔白的天花板出神。


    你究竟還在期望著什麽?明知道你不能喝酒,還硬逼你喝下去的人不就是他嗎?


    他怎麽可能又好心的送你來醫院?難不成你還覺得他這麽輕易的就原諒你對他的欺騙嗎?


    一顆淚從眼角滑落,滴在了枕頭上。


    漸漸有腳步聲接近,寧夕連忙抹了抹濕潤的眼角,看向走進病房的醫生。


    呃,又是熟人,寧夕有些尷尬。


    “季醫生,你好啊。”


    季白辭依舊是那幅淡然的模樣,仿佛任何事情都引不起他的興趣。


    “我很好,但你就不好了。這才幾天,喝酒喝進醫院兩次,還真是厲害。”


    “嗬嗬嗬……”寧夕抽著嘴角,聽著季白辭對她的吐槽,完全找不到語言來反駁。


    檢查了寧夕的各項體征,季白辭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道:“行了,辦理手續走吧。”


    出了醫院已經是淩晨一兩點鍾了,晚上還是有些涼,寧夕裹緊外套上了權律坤的車。


    一路上,寧夕情緒不高,一言不發,權律坤也罕見的沉默著。


    從車子駛出醫院,夜色中便有一輛黑色的商務車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身後,直到權律坤將寧夕送到了之前alin的公寓。


    見寧夕獨自下了車,上了樓,權律坤開車離開,那輛黑色的車才緩緩離開。


    “少爺,季醫生的電話。”


    前排的顧佑將手機遞給後排的顧霆鈞,顧霆鈞接過電話,摁下了免提鍵。


    “顧少,你要是再看不好她,下次再醉酒進醫院,恐怕就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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