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悠悠要上課,趙管家就天天守在庫房裏驗貨收貨。


    等洛悠悠課餘時,就會及時將物資給蕭雲徹傳送過去。


    最先傳送過去的就是藥材。


    然後才是冬衣和防刺服等裝備。


    “頭兒,這冬衣怎的和朝廷往年配發的不一樣?”


    領到新軍服之後,好多人都在私下裏問自己的上司。


    尤其是京郊大營和皇城守衛裏出來的人。


    他們徹底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到了北境,心裏其實是難以接受的。


    但他們瘋癲時,也有過短暫清醒的時候,自然知道像他們這樣的情況,除非能及時恢複正常,否則想留在原本的隊伍裏並不容易。


    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安景帝竟然會將他們送到北境。


    都是軍中之人,北境的情況他們不會不知道。


    當初往北境派援軍時,也從京郊抽調過人手。


    那時他們就沒有來北境的想法,更何況是整個北境三州已失守三分之一的現在。


    所以他們醒來之後,就想了好多辦法逃離這裏。


    可逃出去的人無一例外都會被抓迴來罰軍棍,反複幾次之後,他們也隻能歇了心思。


    逃不出去,根本就逃不出去。


    那些逃出去的人,其實都是被蕭雲徹故意放出去,遛給他們看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才反應過來,朝廷送他們來北境就是放棄他們的意思。


    是啊,無論是京郊大營,還是皇城守衛,曾經瘋癲過的人,又怎麽可能再被重新吸納進去?


    他們如今的出路隻有兩條,要麽在北境殺出一條血路,要麽意誌消沉凍死在北境。


    可能活著,誰又願意死呢?


    “這些冬衣,恐怕並非朝廷配發。”


    鄭明峰是原京郊大營的一名校尉,也是被送到北境的唯一一個有軍職的人。


    能在京郊大營任軍職的,一般都是京中勳貴子弟。


    不管嫡庶或是直係旁係,人人背後都有家族扶持。


    因而在確定他們中毒瘋癲之後,家族不願意放棄的,就早早想辦法走關係將人接迴家中將養。


    鄭明峰能跟著蕭雲徹到北境,就說明他已被家族放棄。


    “並非朝廷配發?那還能是蕭將軍自己想辦法弄來的?”


    將士看著手中的冬衣,心裏納悶不已。


    往年他們在京郊大營,朝廷四季都會配發軍衣,冬衣並不長這個樣子。


    “蕭將軍能將咱們帶到這裏,還能將咱們的瘋病治好,冬衣於他而言自然不是難事。”


    鄭明峰剛來時也不服蕭雲徹。


    年紀輕輕能在京郊大營做校尉,身上多少有些本事。


    尤其像他這種在家族中不受重視的庶子,一路摸爬滾打全靠自己,能力更是實打實的。


    想讓他認可一個人,並非易事。


    但這一路走來,他觀察蕭雲徹良久。


    雖未看出他領兵作戰能力如何,但他對他們這些人的態度,已讓他慢慢開始接受這個新的上峰。


    “不要想太多,給什麽你就領什麽,咱們來北境是要退敵的,不想死在北境就好好訓練好好服從軍中的一切安排。”


    鄭明峰管不了別人,但他會管好自己曾經的屬下。


    “各位將士們,咱們在北境駐紮多日,朝廷不送冬衣,不送藥材,更不送軍餉。


    這就說明,朝廷已經放棄咱們了。


    咱們大將軍近日受上天神明指點,神明說讓他將征北軍改為蕭家軍,便賜予我們軍備。


    大將軍不能眼睜睜看著三十五萬將士被凍死在北境,他信了神明的指點,沐浴齋戒用心禱告。


    果然,今日便收到神明賜下的軍備。


    神明還囑托大將軍,定要帶著蕭家軍奪迴失地,救北境百姓於水火。


    神明還說,嶸安國百姓都是上天的子民,朝廷不管,她卻不會放棄。


    朝廷放棄我們,她卻要賜予我們榮耀,隻要我們驍勇善戰,隻要我們護住百姓和疆域,我們就是她最忠誠的守衛......”


    趙清逸為了忽悠這三十五萬人,可是費了不少心思。


    尤其是那三十萬叛軍,在清醒之後,大半都還惦記著小齊王承諾給他們的從龍之功。


    光是將他們收拾服帖,都用了他不少力氣。


    但他知道,表麵的服帖並不是真正的服從。


    如果不讓他們從內心認可蕭雲徹,往後開戰,會很麻煩。


    正好到了這批物資,他就和蕭雲徹商量,要好好利用配發物資的事情,讓這些人正視現狀。


    這套說辭,也是他和蕭雲徹商量後定下的。


    物資本就和朝廷配發的不同,而且他們就是要讓這三十五萬人不認朝廷隻認蕭雲徹。


    既然他們都是蕭雲徹在養,為什麽還要叫征北軍?叫蕭家軍才是真正的貼切。


    “當真是上天神明賜下的冬衣嗎?難怪同往年朝廷配發的不同。”


    “是啊,還有這個防刺服,比盔甲輕,穿著還貼身保暖,剛剛關副將讓人拿長槍戳他,都戳不破。”


    “是啊,這個保暖內衣的樣子也好奇怪,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這樣的衣裳。”


    ......


    將士們在領到這些軍備的時候,本就疑惑不解。


    現在趙清逸當著他們的麵清清楚楚明明白的解釋了一遍,將士們不信也得信。


    畢竟朝廷將他們扔在北境不管不顧是不爭的事實。


    而這些軍備,也的確是他們從軍以來從未見過的樣子。


    甚至不用趙清逸解釋,都有好多人在懷疑這些東西的來曆。


    隻是他們沒人敢往神明的方向想罷了。


    “頭兒,軍師說的可是真的?”


    鄭明峰的下屬,表情從懷疑變為興奮。


    神明啊,既然有神明眷顧他們,那被朝廷放棄也不是什麽大事了。


    “大將軍的軍師,從不騙人,蕭家更是從不會騙他們自己的兵。”


    鄭明峰說的很篤定。


    即便他心裏再懷疑,在他的屬下麵前,也要帶頭認可蕭雲徹。


    不能迴京,更不能毫無建樹的迴京。


    那蕭家軍,就是他建功立業的唯一出路。


    “大將軍威武!”


    “大將軍威武!”


    “大將軍威武!”


    在鄭明峰心思百轉間,也不知是誰起了個頭,將士們便跟著高唿起來。


    唿聲越來越高,震的樹上積雪都簌簌落下。


    將士們看蕭雲徹的目光,也在慢慢改變。


    “神明在上,佑我蕭家軍征北大捷!”


    演武台上的趙清逸帶頭跪下,長拜皇天後土。


    “神明在上,佑我蕭家軍征北大捷!”


    “神明在上,佑我蕭家軍征北大捷!”


    “神明在上,佑我蕭家軍征北大捷!”


    三十五萬將士,跟著跪下,長拜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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