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對於變成吸血鬼沒有任何興趣,甚至,還保留著清醒的意識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折磨。他隻想遠離可能出現的幸存者,找到一個可以停留的地方,認真思考是就這樣作為一個異類繼續活下去,還是想辦法自尋了斷。


    但是,他想躲開幸存者,一路上卻總是遇到那些零散而又三五成群的幸存者。


    每次他都竭力控製住了葉聽塵和艾微雨,但盡管她們穿上了衣服,他們這樣兩女女孩和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廢的組合,卻總是引來那些不懷好意的幸存者主動地靠近。然後,或早或遲,相似的故事總是重複上演。


    高洋提出分道揚鑣,葉聽塵和艾微雨卻不幹了。


    經過這一段時間以後,葉聽塵和艾微雨的意識已經越來越清楚,他們之間用語言交流已經完成沒有障礙,隻是她們原本甜美的歌喉變得十分沙啞難聽,不過對於已經死過一次的她們來說,這倒也算不上什麽,反正她們即便不說話,也足夠吸引人的。


    “你要和我們分道揚鑣?”艾微雨用嘶啞的聲音說:“難道你不覺得,我們三個人現在是最好的組合嗎?一個殘廢,兩個毫無自保能力的女孩,不用我們費力地尋找,那些幸存者自己都會朝我們靠過來的。”


    高洋苦笑了一下,搖頭說:“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不管我們現在變成了什麽,但是捕捉動物我們一樣能活下去,那為什麽還要去傷害別的人類?”


    “呀,我們的頂流大明星,原來你一直有著這麽善良的內心呢。”艾微雨發出一陣桀桀的笑聲,搖頭說:“動物當然也可以吃,但是沒有感染過的動物太少了,而且口感也很不好。再說,我們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就像我們之前是人類的時候一樣,那時候我們吃雞肉牛肉,也沒有什麽問題吧?那麽現在我們吃已經和我們不是同類的人類,又有什麽問題呢?”


    高洋愣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認,艾微雨這個話聽起來在邏輯上似乎還真沒有什麽毛病。他隻能無奈地說:“也許我們隻是生病了,如果有人能幫我們的病治好……”


    艾微雨笑著說:“別傻了,正常的人都沒幾個活下來的,你還想有人能把我們治好?就算治好了,你也喝過人血,你覺得還能迴得去嗎?嗬……不能說,我好喜歡人血的味道啊。你就別想著離開我們了,我們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但也不是喪屍,也許是吸血鬼,也許不是,反正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這樣的,隻有我們三個。那你說,我們要不要相依為命呢?”


    她看了看冷著臉沒說話的葉聽塵,又笑著對高洋說:“除了我們,你又上哪去找自己的同類?你願意一個人孤獨的過下去嗎?沒準我們現在的壽命能活上幾百年,你想象,一個人孤獨活幾百年,那得有多慘?我們三個一起不好嗎?大不了我和聽塵都做你的妻子,然後我們生一堆孩子,繁衍出一個新的種族來。到時候,喪屍不敢來招惹我們,人類也不敢來招惹我們,我們就是這個星球上最高貴的種族。”


    高洋沒有想到艾微雨的想象力還挺豐富的,而他一向恪守著一個偶像明星的自覺,能不動腦筋,就不懂腦筋,反正就算說錯什麽話,粉絲們也會認為他是率真可愛的。他沒有想到艾微雨能想那麽多,而且思維能力一點都不弱,這樣的人,去當個學霸難道不香嗎?當然,這種可能早就不存在了。


    不管怎麽樣,高洋即使說不過艾微雨,也還是很堅持自己的想法,他隻是搖頭說:“我對這樣的種族沒有興趣,我不想再去傷害更多的人類,僅此而已。”


    艾微雨冷笑了一聲,說:“你真是天真呢,難道你還沒有發現嗎?那些主動向我們靠攏的幸存者,哪一個是真正心懷善念的?他們都是看到我們弱小,而且看到我和聽塵如此之美,從而產生了把我們占為己有的欲望罷了。對於這種根本沒有做人的底限的敗類,你有什麽必要去可憐他們?能夠成為我們的食物,而不是變成臭烘烘的喪屍,那已經是他們最後的歸宿了。”


    高洋隻覺得思緒有點亂了,歎息說:“對了,既然以你們的能力,有沒有我都一樣,那又何必把我和你們綁在一起呢?”


    艾微雨蹲在了高洋麵前,伸手撫摸著他的臉,像從前那樣一笑起來都很璀璨的樣子,說:“我剛才說了呀,我們是同類,也許現在整個世界,隻有我們是同類呢。我們本來是要變成喪屍的,但是吸了你的血以後又恢複了意識,你要是走了,我們又變成了喪屍怎麽辦?我想你應該能理解,像我們這樣美的人最怕的是什麽吧?”


    葉聽塵大概是聽得不耐煩了,隻冷冷地對高洋說:“我就一句話,你要是離開我們,我們就肆無忌憚地捕食那些幸存者。”


    “對呀,”艾微雨打了個響指,說:“這樣吧,既然你是如此的善良,我們就簽訂一個契約好了。我向你保證,如果有幸存者真的接納我們,而不是懷有非分之想,我就不吃掉他們,這樣總可以了吧?如果你不接受,那就像聽塵說的,我們就要肆無忌憚,不分青紅皂白的大開殺戒喲。”


    說完,她愉快地發現,這個威脅是有用的,高洋沉默了。隻是沉默,雖然明顯是被迫接受,但至少也不再提離開這件事了。


    但是,讓高洋無比失望的是,他們一路上前後遇到過5支隻有幾個人的幸存者團隊,去毫無例外地,都對這兩個看起來越發美麗動人的女孩起了非分之想,最後也都毫不例外的被她們當成了獵物。


    其中有一支團隊有十多個人,隊伍中也有男有女,那個領頭人看起來還和其中一個女人結成了夫妻,他們一起走了好幾天,到最後,那個領頭人還是趁著夜晚自己的女人睡著了,把艾微雨拉到了暗處,許諾會給她那個女人的地位,然後就迫不及待地把手伸進了艾微雨的衣服裏。


    也被自己送進了鬼門關。


    最後一次,也就是他們現在暫住的這個農場別墅裏,這裏麵躲著4個幸存者,三男一女。


    他們一開始就把高洋視為空氣,準備均分了葉聽塵和艾微雨,加上他們原來的女人,就可以成雙成對了。但是原本和那個女人一起的男人卻又不幹了,畢竟那個女人隻是個十分普通的女人,之前他占有那個女人,是令他的同伴羨慕的,現在變成了他不得不羨慕他的同伴,偏偏他又是能力最強的,於是他恬不知恥地宣布,均分也可以,但是大家要輪換。


    這一次,是高洋自己的動的手。


    他被砍斷的那條腿,其實正在長出新的骨頭和肉,每天都很細微地在增長著,這並沒有讓高洋興奮,反而讓他恐懼,因為這更加說明,他真的已經不是人類了。而即便他坐在輪椅上,他猛然暴起的力量和速度,依然足以徒手殺死那個宣稱要輪流享受這兩個女孩的男人。


    在喝了那個男人的血以後,高洋就把艾微雨摟進了自己的懷裏,和她融為了一體,後來,葉聽塵也加入了進來。而在以前,他其實並不怎麽喜歡女人的,甚至圈內一直風傳他的取向問題,他也沒有刻意去辟謠過。


    天亮以後,高洋並沒有後悔這一夜的瘋狂,他隻是很困惑,他不知道這樣會有什麽樣的後果。更不知道,會不會像艾微雨說的那樣,他們三個人會創造一個既不是喪屍,又不是人類的種族。


    倒是在這個別墅裏住下來以後,一連過了好多天,這裏都不再有幸存者經過。自然也沒有喪屍,喪屍老遠覺察到他們的氣息,就不會靠近的。


    “為什麽放那些人走呢?”迴到眼前,艾微雨拉著高洋的手,撒嬌地說:“我們已經很久沒有新鮮的食物了!”如果不是她的嗓音那麽嘶啞的話,她撒嬌的樣子依舊是那麽可愛。


    高洋淡淡地說:“我們有過約定,如果人類不來侵犯我們,我們就不去獵食人類。”不知不覺間,他也徹底把自己和人類完全分開了。“還有,”他又說:“這些人是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還有步戰車這樣的重武器,不是我們之前遇到的幸存者可以比的。”


    “我知道啦!”艾微雨高興地說:“你是害怕我們會受傷。”


    高洋沒有否認,隻是說:“而且,我們這麽久沒有進食,一樣也沒有餓死,也就說說,進食也不是一件必須的事情,那我們就安靜的住在這裏吧。我喜歡這種天地間一片雪白,毫無紛擾的感覺。”


    艾微雨笑了起來,不得不說,她那一身火紅的長裙看起來真的很妖,而且這些天來,還變得越來越美,然後她笑嘻嘻地說:“那我們就繼續打賭吧,我堵那些人,會有人偷偷摸摸地迴到這裏來的。就像那些文青病的人說的,這是人性。”


    說完,她跨坐在高洋腿上,解開了自己的長裙,頓時,一股奇異的氣味就遠遠地散發開來。


    而這時,來過的屏幕,已經在尹川少尉傳迴來的影像上定格了。


    來過和高洋並不熟,認真迴想起來,甚至在他們一同從“聖瑪利亞”號醫院船再到天堂島的核彈坑,直到超維度來到這個世界,他們都沒有真正說過話。


    但他們畢竟有過這麽一段淵源。


    “人是社會動物,三個人這樣弱小的群體,怎麽都應該主動向一支大部隊靠近才對吧?”來過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語了一句。


    “這不是重點吧。”萊安娜在他旁邊點了一下播放鍵,問:“難道你關注的不應該是尹川少尉提到的這件事嗎——他們,沒有唿吸,或者說唿吸的方式和頻率都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樣。”


    畫麵裏,在冷冷的雪花中,尹川少尉頭盔上的攝像頭都被他唿出的白汽模糊了畫麵,但是,經過畫麵解析,確實可以看到,這三個人幾乎沒有唿吸,胸口微弱的起伏,怎麽看都不正常。


    “大部隊繼續前進。”來過不想為這三個人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現在首先想的,是把這支800人的隊伍帶到囈語森林裏,借助森林的地理優勢重新建立一個幸存者基地。隻是作為一個醫生,他的直覺又告訴他,這三個人身上,一定藏著什麽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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