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過點了一下麵前長桌上的觸摸屏,把被楊曉燕少校放大的電子沙盤又縮小到了整個小千山基地的縮略效果。在這個縮小了的立體地圖中,從基地地麵背靠著的山脈,到龐大的地下避難場所,整個小千山基地一片紅豔豔的色彩,看起來很是觸目驚心。


    因為紅色意味著已經被感染了。


    來過是在和卓凱人的對衝中受了重傷,一迴到基地就被送到醫院治療,他清楚地記得,在地震爆發前,基地內部就出了問題,他也被轉移到了地下醫療中心,而地震,加速了整個基地失控的進程。


    卓凱人,卓凱人,卓凱人……


    不知道為什麽,想到這個人的名字的時候,來過心裏有點七上八下的,雖然他現在還沒有來得及弄清楚基地崩潰的原因是什麽,但是那種七上八下的感覺總讓他覺得這件事跟卓凱人有關。


    “我們現在有多少人?”也許,原因已經不重要了,相比之下,解決眼前的危機才是重中之重。來過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坐在一個軍事指揮官的位置上,他沒想過要怎麽去當這個指揮官,但他知道自己首先要了解這個指揮官能指揮多少人。


    迴答他的不是楊少校,而是電子沙盤上的合成音效:“目前,安全區以第11後勤醫療中心和第31戰備指揮中心為核心區域,物資保障可供應2000人生活36個月。4個主要通道已經全部關閉並采取了隔離措施,感染源不會滲透到本區域。當前掃描結果顯示,本區域內未感染者一共有316人,其中在籍軍人208人,沒有編號的普通幸存者108人。”


    這時楊少校補充說明:“108名非軍籍幸存者是地震前轉移進來的司令部和醫院相關人員的家屬,正準備複課的部分學校老師和學生。”


    來過有印象,在他剛住院的那兩天,他就知道醫院距離要塞司令部的家屬區比較接近,醫院附近還建設了一所學校,學生也是附近單位收容的孩子,從七八歲到十三四歲不等。但是轉移進來的人就很少了,可能還不到十分之一。


    想到這的時候他趕緊觸摸屏上輸入萊安娜的名字,看到她的名字就在幸存者名單裏麵,他才長鬆一口氣。還好,在這裏他和梁沁是萊安娜的監護人,這幾天來梁沁都在醫院裏照顧他,他還在很擔心萊安娜跑遠了。要是撤到地下的時候她沒有能跟上,來過才是不知道怎麽跟自己交代。


    這裏的物資儲備夠2000人生活3年,他們隻有316人,也就是說,他們還可以生活得更久,果然這樣的基地都是為長期戰爭做準備的。但真在地下生活那麽久,他們還能作為正常的人類存在嗎?還有,既然整個基地都崩潰了,誰又能保證這一片區域就能保存那麽久?


    來過在心裏甩了甩頭,他覺得自己想得有點遠,於是又問:“少校,軍職人員裏麵,有多少是一線戰士?”


    少校說:“不到一半,主要是司令部生活區和醫院的警衛部隊,隸屬好幾個不同的單位。”


    來過點了點頭,問:“有作戰部隊的軍官嗎?”


    兩個少尉,一個準尉站了起來。


    來過看了一眼,覺得他們過於安靜和過於注重紀律性了,和之前出去參加行動的那些軍官沒法比。那些軍官,甚至士兵都有些張牙舞爪,眼睛裏滿是對別人的生命,甚至對自己的生命都滿不在乎的那種狠勁,而眼前這三個軍官眼裏沒有那種兇光。這讓他很擔心這裏麵如果再度發生變故,這幾個軍官能不能帶領戰鬥部隊進行戰鬥。


    但是反過來想,那些外出參加戰鬥的軍官和士兵,也不會這麽遵守紀律地坐在這裏聽他這個新入伍的技術軍官發號施令,而一旦指令不能通行,那這個隊伍也必然很難控製。他不在意自己能不能控製這個隊伍,但他知道這種時候,要共渡難關最關鍵的一點一定是齊心協力。


    “從現在起,你們三位就是基地警備隊的指揮官。”來過不是真正的軍人,所以他知道自己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瞎指揮,而是把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這幾個軍官可能是少了一點殺氣,但他們絕對比他更內行。他說:“我要求你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現有隸屬不同單位的警衛部隊整編成三個分隊,你們作為分隊長,直接對我負責,完成整編後,馬上把人員裝備情況匯報給我。”


    “是!”三個尉官敬禮後並沒有馬上轉身離去,隻是走到指揮室的一角,開始核對人員名單。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來過沒當過兵,更沒當過指揮官。但他知道,“分別隸屬幾個不同的單位”對於一支聚合在一起的部隊一定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而且他也知道,另外那一部分非戰鬥部隊的軍官,也肯定隸屬不同的部門,於是他就簡單地把他們分成了三部分,技術維修部門、後勤保障部門、通訊聯絡部門,並分別安排了相應的指揮官。還給那108個幸存者安排了一個主要負責人和兩個助手對他們進行統一管理。


    安排了這些,來過對楊曉燕少校說:“少校,我需要你作為我的副手,協助各方麵工作的順利運轉。”


    楊少校對此欣然接受,她之前在麵臨著統領全局的時候手忙腳亂,感覺自己頭腦中一片混亂,現在作為助手,她的思路反而很清晰了。


    “長官,”楊少校對來過的稱謂已經從泛指的中校變成了實指的長官,建議說:“您還需要一個參謀部。”


    “我知道,”來過點了點頭,說:“而且,我也有合適的人選。”


    在場的軍官經過分配以後,就剩下了3個還掛著軍校學員肩牌的見習參謀,雖然是見習,但來過知道他們的業務能力肯定也是他這種門外漢不能比的,不過從他們直到現在也沒有提出什麽具有針對性的意見,來過又知道他們進行具體的參謀作業肯定沒問題,但要說他們的思維能力比不上萊安娜那個小妖怪,來過一點也不會替他們感到丟人。


    來過現在是重傷未愈,參加了這場軍事會議,盡了一個戰時指揮官的職責之後,他就感到非常疲倦了。不過,現在的他已經不適宜再迴到病房去養傷,而隻能在作戰室旁邊的一個休息室布置一張行軍床,然後再把醫療中心的醫生和護士請過來,醫生重新調整了幫助他盡快恢複的方案,而護士則把藥品和設備帶了過來,負責給他具體實施治療。


    萊安娜蹦蹦跳跳地出現在來過麵前的時候,來過一臉嫌棄地說:“以你那成年人都比不上的智商和心智,你這麽一臉天真爛漫的樣子你覺得合適嗎?”


    又開始了……一邊的梁沁露出了滿臉的苦笑,而第一次見到來過和萊安娜這對“父女”碰麵的小護士更是驚訝得不得了,即使不是親生父親,作為監護人也不帶這麽跟女兒說話的吧?


    萊安娜一臉委屈地站在原地,低著頭搓起了手,讓小護士都有點義憤填膺了,雖然她知道來過已經算是他們剩下這些人的最高指揮官了,但她忍不住還是說:“長官!你這樣會對孩子的成長產生很不好的影響的!”


    “成長嗎?”來過並沒有因為護士的責備而內疚的樣子,反而是一臉漠然地說:“要是能按時長大,我保證她不會有什麽心理陰影的。”現在的問題是,不要說按時長大了,能不能活過明天都很難說啊。


    萊安娜憂傷地說:“所以說這場災難真的就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成年人所導致的啊。從最開始,到現在也是。”


    來過眼睛一亮,急忙問:“你已經找到原因了嗎?”


    “沒有,有感而發罷了。”萊安娜的普通話字正腔圓,陪著她那一頭金發和湛藍的眼眸,讓那個小護士看得也是有點愣。


    “很稀奇嗎?”來過對小護士說:“就是在基地裏,各種膚色、各種語言的幸存者都不要太多了。最後他們都會發現,還是講普通話交流起來更方便一些……護士小姐我們沒有時間閑扯了,萊安娜,你有什麽發現和建議?”


    小護士很無辜地看了來過一眼,一言不發地收拾起醫療器械推著小推車走了出去,梁沁趕緊跟上她,一邊送她出去一邊給她解釋來過這麽說話不是針對她什麽什麽的……


    萊安娜環視了一周,發現周圍沒有什麽吃的,頓時一臉很無聊的樣子,然後側身一跳,就坐在了來過的床上,晃蕩著雙腿,說:“要說發現嗎,那就是我發現那本書的作者還活著,並且他還在更新他的,而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也不是他真正生活的世界,而還是他筆下的世界。”


    “你是說我們穿越了維度,結果還是在裏?你有證據嗎?”來過也是要崩潰了,合著這幾個月的經曆都是白費啊。


    萊安娜說:“證據就是那場地震啊。你不覺得和我們穿越之前經曆的那場海嘯很相似嗎?都是沒有任何征兆的就突然出現了。這段時間我看了不少關於這個朱雀市的曆史,事實上這個城市根本就不在地震帶上,曆史上也極少遇到地震。”


    來過擺了擺手,他不想去探究這個燒腦的問題,幹脆問:“那我們現在到底要怎麽辦?幹脆引爆這個地下避難所,然後再一次穿越,去作者真正的世界?”


    “那我們可能就真的灰飛煙滅了。”萊安娜說:“就當我隻是打比方吧,我感覺這一次作者不是要把原來的稿件推倒重來,所以這個世界應該不會完全的毀滅,我們還有自救的機會。你還記得《侏羅紀公園》那部超老掉牙的電影嗎?裏麵有一句台詞,說生命會自己找到出路。如果我們在這個世界自己找到出路了,說不定就能擺脫那個作者的影響了。”


    來過一臉懵逼,直白地說:“不懂。”


    萊安娜說:“做好你的指揮官吧,出路的事,交給我來就好了。”


    來過突然蹦出一句:“你是作者派來的臥底嗎?”


    萊安娜瞥了他一眼,開心地笑起來,說:“哈哈哈哈,你終於有點想象力,不再那麽無趣了。我先給你兩個建議吧,第一,基地裏還有別的幸存者,你必須盡快把他們接應到這邊來,可以增強實力,並尋找出路。第二,想辦法把海倫找過來,或者把我送到她那裏去。”


    “海倫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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