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這個信息毫無疑問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如果已經變異了的人還能說話,這也就意味著它們還保留了常人的思維,那麽這就無比的可怕了,這種時候了解它們究竟說了什麽也就更加的重要。


    可這個時候,蘇歿隻沒頭沒腦的留下一個“走”字就死了,這讓他如何不氣悶?


    “李赫。”尹秀娜蹲在滿臉不甘的李赫身邊,看著蘇歿沒有閉上眼的臉,說:“我覺得他的意思是,葉子和隊長說了一個‘走’字。”


    李赫看了她一眼,恍然間眼前一亮,突然間發現麵容精致,身材火辣的尹秀娜似乎也不隻是會唱歌跳舞,腦子也還是好用的。


    尹秀娜接著說:“我覺得她們還有意識,雖然生前被嫉恨蒙蔽了眼睛,但殘存的意識反而要簡單了很多,所以她們沒有去動新柔還有靈犀的遺體。”


    但這樣一來,就很能解釋為什麽另外幾具屍體都被啃爛,而李新柔和鍾靈犀的遺體都還完好無損了。


    李赫看了尹秀娜一眼,點了點頭。雖然尹秀娜的猜測很有道理,但蘇歿已經死了,隻有等再見到變異了的葉聽塵和艾微雨以後,才能去對這個推測進行求證了。不過說實話,現在的葉聽塵和艾微雨,他可是再也不想見到了。


    但是,高洋又去哪了?


    李赫一想到高洋現在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不禁悲從中來。他站起來看了看蘇歿,沒有工具,他也沒辦法將他掩埋,隻能動手在河邊撿了一些石塊,用石塊給他堆砌了一個簡單的墳墓。然後帶著尹秀娜,又沿著來時的路,迴到了景區的管理處。


    在景區裏管理處的一間工具房裏,李赫找到了鏟子和鋤頭,然後他和尹秀娜一起,在景區裏選了兩棵非常漂亮的鳳凰樹,分別把李新柔和鍾靈犀埋葬在了樹下。


    然後,他們花了幾天的時間,沿著景區周圍進行了細致的搜索,但始終都沒有高洋還有變異了的葉聽塵和艾微雨的蹤影。景區裏再也沒有別的人,餓了,他們把蘇歿收集起來的食物煮來吃了,夜晚,他們睡在彪哥那夥人從監獄開出來的警用防暴車裏。


    彪哥那夥人從監獄開出來兩輛防爆車,都是非常先進的特種車輛,那高大威猛的車上,就這麽平趟過去,都能碾壓絕大部分的喪屍。車裏的空間非常寬敞,駕駛艙和乘員艙之間有一道門連接,乘員艙裏有兩兩相對的4排8個座位,這些座位全部都可以放倒,拚在一起就是一張足夠4個人平躺的大床。


    車裏的電子設備也很先進,最重要的是車頂上有兩塊可以展開的太陽能電池板,這種先進的太陽能電池不但能供應車內用電,還能提供動能,和汽油形成混動,大大節省了油耗,續航裏程也延伸了不少。


    2輛車裏都留下了大量的槍支彈藥。有兩箱全新的hk416,槍身還是分拆包裝的;還有兩箱全新g28射手步槍和1箱m92f手槍,3箱高爆手雷,多得堆起來可以當桌子的子彈,此外還有不少使用過的散裝的槍械,兩輛車上的槍支加起來足夠武裝一個加強排了。可以看出這些人也是極度沒有安全感,在車裏能裝的地方都裝滿了槍支彈藥。車頂上的武器站有1挺12.7毫米口徑重機槍,武器站後麵的射擊位置還有一停加裝的m249通用機槍,可以360度旋轉射擊,也可以取下來由步兵帶走。


    不過,車裏沒有什麽生活用品,留下什麽食物,不然那夥人應該也不會到景區裏搜刮吃的。


    李赫現在接手了這2輛警用防暴車並進行了整合,過多的槍支彈藥他搬下來藏在了景區管理處那些隱蔽的房間裏,又把兩輛車現存的汽油集中在了其中的一輛車裏,多的部分裝在原車配備的副油箱裏,再多的,用管理處裏的食用油油桶裝滿了塞在車廂裏。又從景區管理處的值班室裏挑出了幾套幹淨的床單被褥,鍋碗瓢盆也拿了一些必要的,糧食也裝了一些。


    擺放這些物資的活雖然主要還是李赫,但都是按照尹秀娜的規劃來進行的,整輛車裏雖然塞得幾乎沒有空隙,但是不管要拿什麽,她都能很順利的拿到。這一點,李赫倒也是很佩服。


    所有的東西都塞滿以後,碩大的警用防暴車乘員艙裏,幾乎就剩下一張不到1米寬的單人床的空間了。睡覺的時候,他們分成兩班來值班,一個人睡的時候,另一個人就在駕駛艙裏警戒。


    當然,他們有的時候也會擠在那把座椅放倒後拚成的狹小空間裏。


    有的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誰也不可能真的若無其事地迴到過去。在這樣一個連鳥叫聲都有迴音的空曠山穀裏,在這樣一個隨時都可能生離死別的末日邊界上,恐懼和孤獨都是可以將整個人完全吞噬,讓人發狂,讓人絕望而又無時不刻不存在的東西,他們唯一能夠得到的安慰,就剩下對方了。甚至可以說,在這樣萬籟俱寂而又提心吊膽的世界裏,唯有彼此的身體,喘息和汗水,才能證明自己還活著。


    更不要說,他們還那樣年輕,一個是站起來像標槍一樣挺拔,跑起來像風一樣迅猛的少年,另一個則是美得幾乎沒什麽死角,柔得可以融化鋼鐵的妙齡女子。


    “絕代佳人”女子天團的對外宣傳,是所有的成員年齡不超過20,身高不低於170,不過尹秀娜對李赫坦誠,她其實已經21歲了,真實的身高也隻有169。不過那又怎麽樣呢?她的柔情似水和李赫的堅硬如鐵,幻化成了這些天來他們無數個彼此對視著的驚濤駭浪,心滿意足而又淚流滿麵的瞬間。


    就這樣過了多少天呢?他們都有些迷糊了,時間在這個時候已經失去了意義。


    但是,他們找遍了景區裏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沿著河流走到了十幾公裏外的下遊也沒有找到高洋的身影。


    這天深夜,筋疲力盡瘋狂癡纏之後,李赫說:“天亮以後,我們就離開這裏。”


    這是一個決定,而不是商量。


    尹秀娜卻沒有絲毫的不滿,也沒有絲毫的猶豫,隻是把纏在李赫身上的纖秀長腿放了下來,安靜地看著他說:“好好睡吧,我去值守。”說完,用一條從衣服上撕下來的淺藍色布條把散落的長發紮束在了腦後,穿上了衣服。她沒有穿景區裏找到的那些給遊客拍照用的古裝,而是穿上了景區工作人員的製服。


    這些天來,盡管她有時候也會穿上那些好看的衣服,偶爾還會給李赫唱首歌,跳個舞,但更多時候,她就是穿著厚厚的工作人員製服,和李赫一樣,背著槍,拿起鏟子,走很多的路,幹很多的活,有時候要跳進水裏,有時候要爬到樹上,還要練習駕車,練習射擊。她的手已經不那麽光潔柔滑,她的皮膚上,甚至臉上,也總有些刮擦的血痕,她也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聚光燈前一顰一笑都能引來無數尖叫的大明星了。


    再也不是了。


    坐在了駕駛艙裏,關著燈,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外麵漆黑的世界,再聽著乘員艙裏傳來的李赫那種熟睡以後均勻的唿吸聲,尹秀娜有些心緒不寧。


    離開以後會遇到什麽?下一個死去的人會是她還是李赫?作為一個女人,她甚至還會想,如果李赫在這末日的世界裏,在生死離亂中還能與他從前的女朋友桑藜重逢了,李赫會怎麽對待她?她又該如何自處?


    桑藜,這個名字,倒是真的很好聽呢。


    尹秀娜嘴裏輕輕念著李赫告訴她的這個名字,趴在方向盤上,有點兒恍惚。李赫真正愛的人,應該還是那個光聽著名字都很動人的女孩兒吧?自己,也隻是這樣特定的時間裏,彼此身體的需求和精神的慰藉吧?甚至不要說桑藜了,如果李新柔還活著,她和李赫之間,也不會跨出最親密的這一步吧?


    她知道,李赫一樣會把自己當做一個家人去保護,卻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彼此揉進了對方的生命裏,不會有這樣的癡纏。


    這樣的感覺有些卑微,有些難受,這也是她時常在歡愉的巔峰會突然淚流滿麵的原因。有時候她又覺得自己很矯情,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乎這些有意思嗎?可正因為在乎,也才能證明她還能像一個正常人這樣活著啊。


    就在這樣快樂與悲苦,釋然與較真的糾結中,尹秀娜趴在方向盤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當她再睜開眼時,才發現李赫已經坐在她身邊默默地擦拭著手裏的手槍了。而她的肩上,也多了一件禦寒的衣服。


    夏天正在過去,山穀的夜裏其實很涼。


    “想什麽呢?睡著了都要流眼淚。”李赫不緊不慢地擦著槍,很隨意地問了一句。


    尹秀娜笑著搖了搖頭,抬手擦去了自己臉上的淚痕,起身把駕駛座讓給了李赫,自己坐到了李赫剛才坐的副駕駛座。


    “你去休息一下吧,我開車就好了。”李赫發動了汽車,這輛看起來威猛無比,光是輪胎都差不多有一人高的警用防暴車,發動起來的聲音卻並不那麽張揚,也就跟一輛家用的皮卡車差不多。李赫以前年齡不到,並沒有拿到駕照,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也一直是高洋開車,不過這些天來,他也已經把這輛車都摸熟了。


    尹秀娜沒有去睡覺,她依然是笑著搖了搖頭,就這樣坐在李赫的身邊。突然,她指著遠處的天空,激動地喊了一聲:“李赫!你快看,飛機!”


    李赫抬頭看了一眼,發現西南方向,有一個直升機和傾轉旋翼機的編隊正在由西向東飛行。


    他不像尹秀娜那麽激動,甚至可以說一點都不激動。


    因為他很清楚,機群離他們還有幾公裏遠呢,不一定會從他們頭上過,就算會從他們頭上過,他們在這個山穀裏也很難被發現;就算被發現,這種明顯是帶著任務的機群,也絕不會為他們停留下來。


    所以,他笑著說:“秀娜啊,我才不管什麽飛機不飛機呢,現在就我們倆也挺好的,要是人多了,你說不定就不要我了。”


    尹秀娜愣了一下,轉頭定定地看著李赫,突然噗嗤一笑,說:“這是我聽到過的最蹩腳的情話了。不過不管怎麽樣,我還是很開心的。那麽,就走吧,誰都不要管了,就當這個世界隻剩下你和我了吧!”


    但是,李赫又怎麽想得到,桑藜剛好就坐在那個機群裏的一架飛機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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