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嫩的荷花婷婷嫋嫋,不攀不附地生在長滿蘆葦的岸邊。


    一陣西風吹來,泛起淡淡輕煙,又落下稀稀疏疏的雨滴。


    月下飲酒後隨意的放好酒杯,細細品賞這如盈盈少女一般的荷花。


    片片荷花瓣兒,像少女身上的紅衣,用這花瓣兒來盛酒,把那仙酒的滋味,細細地品一品。


    “月兄,真是好雅興。”


    一道聲音傳來,月下頭也不迴,倒上一杯酒,緩慢的開口道:“曉風兄,來了。”


    月下亭內,兩人相對而坐,月下一襲白衣,頭戴綸巾,伸手拂袖,對著曉風微微一笑,說了一字:“請。”


    一襲藍衣的曉風毫不拖泥帶水,端起酒杯,一口飲下,泯了一下嘴唇,平靜道:“好酒,這醉仙酒也就你這裏能喝到了。”


    月下並未理會,此時正是中午時分,天上沒有一絲雲彩,空間沒有一絲微風,空氣仿佛凝滯了。


    月下看著前方的蓮塘,眼神之中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


    “你真的不去看看嗎?”


    曉風看著月下的側臉,忍不住再次開口道。


    “唉!”月下歎了一口氣,眼睛有了色彩波動,不再平靜,落寞起來,咬了咬牙。


    “如今的我,去不去又有什麽區別?”


    如此近距離,曉風能夠感受到月下的變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月下迴過頭來,強裝微笑,發出顫抖的聲音道:“來,喝酒。”


    月下拿起一片荷花瓣,提起酒壺,酒水從花瓣之上分散掉落酒杯,同時散發出一道醇厚的酒香,吸入鼻內,便已陶醉了。


    可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月下端起酒杯在鼻前一問,癡癡的看著酒水,好像踏入人間仙境,久久不能自拔。


    曉風也不去擾,端起酒杯,一人獨飲。


    清風緩緩地吹來,水麵不曾泛起一絲波紋。清風拂過月下精美的臉龐,雖為男兒,可是卻有一張美輪美奐的俊臉,帶著一絲邪魅的雙眼眨了一下。


    月下這才將杯中酒飲盡,迴味一下,抬眼望著曉風對著曉風道:“有些失態,讓曉風兄見笑了。”


    作為月下的好友,自然不會見外,曉風打趣道:“又不是第一次這樣,習慣了。”


    麵對曉風的話語,月下給了其一個眼神,好似在說:“給你個眼神,你自己體會。”


    “月兄,你真的不去看看嗎?”曉風繼續道。


    月下沒有迴答,倒上一杯濁酒,一飲而盡,絲毫沒有感受到酒水帶來的辛辣,好似在飲水一般。


    多少次,月下真的想讓自己喝醉,讓自己遠離那許多恩怨是非,讓那些隱藏已久的渴望隨風飛去,而忘了自己是誰。


    隻有這樣,月下才能忘卻一切,沉醉於自己的世界中,以往的那些笑語歡聲也隻能出現在醉夢中了。


    月下雙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前方,讓自己適應一下,發出有點沙啞的聲音:“走吧!去看看又何妨。”


    曉風無奈的看了一眼月下,也是站了起來,兩人準備離開這月下亭。


    碰的一聲,月下正想抬腿走去,卻毫無知覺,摔倒在了木板之上。


    曉風也是眼疾手快,眨眼之間,已經來到月下身旁,將月下扶起。


    扶起之時,曉風明顯感受到了月下的掙紮,想要把其手臂甩開。


    曉風當然明白月下的意思,但是並未理會,雙手微微用力,將月下扶起來,曉風才開口道:“怎麽了?”


    月下將曉風手臂拿開,無奈的說了一聲:“沒事!就是坐了一個上午,腳麻木了。”


    曉風直接無語了,對於月下在月下亭坐了一個上午,想要說什麽,但是看著月下的模樣,又將話語吞了下去。


    月下看到曉風欲言又止的樣子,搖了搖頭,朝著前方走去。


    蓮花塢武技試煉場內,此刻吵雜一片,各種聲響,讓這裏熱鬧非凡,幾千米的試煉場,足足有上千人。


    在試煉場中,一座十幾米高的黑塔,塔四周是一個上百米的圓台,台上一個幾十米長的亭子,裏麵坐著幾十人,其中一個中年男子走到黑塔前麵,看了一眼試煉場內的眾人,咳嗽一聲。


    這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整個試煉場內都安靜了下來,全部注視著這魁梧的中年男子,等待著下文。


    中年男子看眾人都很配合,隨即開口道:“現在開始測試鬥氣,下麵我將分發號牌,從一號開始,陸續上來。”


    鬥氣,這片大陸修煉者必須擁有的東西,分為鬥氣一階到十階,到達十階鬥氣,便能凝聚出氣勁,成為一名受人敬重的鬥者。


    這中年男子便是蓮花塢的七長老,隻見其朝著空中一揮,無數木牌出現在了眾人眼前,七長老看著眾人希冀的眼神,直接開口道:“開始抽號。”


    話音剛落,眾人快速朝著前方的木牌抓去,刹那間,已經人手一個木牌。


    七長老於是開口道:“下麵開始測試,一號上來,對著黑塔輸入鬥氣。”


    “哇!紫風居然是第一個,這可是蓮花塢天才弟子。”


    “是啊!紫風這就上去了,這不是叫人難堪嗎?後麵的人還怎麽活?”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要打擊人了。”


    上去一青年男子,一頭紫發,看著就有幾分傲骨,沒有理會眾人,手掌放在黑塔之上,然後輸入鬥氣,黑塔瞬間亮了起來。


    下麵的人也不吵了,全都在注視著黑塔,想要看看紫風能達到什麽境界。


    突然黑塔之上,白光散開,出現幾個大字:鬥氣八階。


    同時,黑塔右麵,出現一個人名:紫風,鬥氣八階。


    很多人都吸了一口冷氣,震驚的看著黑塔之上的名字,這也太厲害了吧!


    “紫風也就十六歲,居然就鬥氣八階了,而且可能是八階巔峰,這天賦太恐怖了。”


    七長老微笑的看著紫風,隨後叫道:“二號。”


    “咦,你們快看,蓮花塢第一天才來了。”


    “真的,不知道他來做甚,這裏的測試好像與他沒什麽關係吧!”


    “你這就錯了,他是想有關係也測不了,沒有鬥氣,就是一個廢物。”


    “別亂說,你們沒看到他身旁的是誰嗎?小心被收拾了。”


    聽著一句句嘲諷的話語,月下咬了咬牙齒,雙目注視著這些人,雙手緊緊的握住,指甲刺入皮膚內也沒感受到一點疼痛。


    這些人說的正是月下,曾經的蓮花塢第一天才,被人暗算後,無法凝聚出鬥氣,從此與鬥者無緣。


    想著自己曾被眾人追捧,現在卻麵臨各種冷嘲熱諷,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些話語,但月下內心還是難以平靜,雙目充血,掃視著這些說話之人。


    月下雖然沒有鬥氣,但這眼神卻讓人心驚,被目光掃過之人,皆感覺到背後發涼,好似寒冰刺骨。


    月下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朝著亭內走去,對於別人的諷刺,全當做沒聽見。


    “就一個廢物,不知道笑什麽?”


    “就是,沒有鬥氣,還有什麽用,隻能苟且偷生了。”


    “夠了,閉嘴,繼續測試。”七長老聽見這些聲音,有些厭煩,憤怒道。


    然而月下並未搭理這些嘲諷之人,對著亭內中間之人行了一禮,叫了一聲:“師傅。”


    此人正是蓮花塢塢主,四五十歲,對著月下點了點頭,發出渾厚的聲音道:“找個位置坐下看測試吧!”


    然後便一言不發。


    月下朝著旁邊沒人的位置走去,坐了下來,全神貫注的看著黑塔,眼神之中,有著些許霧氣,隨後消失不見。


    曉風與月下一起來的,對著塢主行了一禮,朝著月下而來,就在其旁邊坐下,開口勸慰道:“月兄,別放在心上,這些小人,就是這樣,不必理會。”


    月下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有些沙啞的嗓子發出聲來:“沒事,這麽多年,我已經習慣了。”


    黑塔旁邊,此人有些拘謹,畢竟天才弟子紫風才測試過,就輪到自己,若是差距太大,自然不好下台,但是這號牌不是可以隨意變動的,此人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鎮定下來。


    但在黑塔之上有些顫抖的手已經將其出賣,由此可看出其內心是有多麽不平靜。


    已經到了這一步,此人也是將鬥氣注入黑塔,一道亮光閃過,鬥氣四階。


    在這個年齡差不多的實力,但由於紫風的成績較好,此刻下麵已經有人唏噓起來。


    此人知道自己與紫風的差距,快速朝著台下走去,但那一道道目光,卻讓其難受無比,好似一把把斷刃在心上麵割,內心難以平靜下來。


    曉風知道月下看似不在乎,其實心裏在乎得要死,隻是男兒都是好強的,不可能說出來。


    對於安慰的話語,曉風同樣說不出來,但是卻能理解月下內心的痛苦,這片大陸,鬥氣為尊,隻有成為鬥者,才能獲得別人的尊敬,不然就是別人眼中的螻蟻,讓人唾棄。


    有些話說多了,會適得其反,曉風也不在多說,倆人都看著黑塔。


    這時,上去的是三號,也是有些尷尬,實力與二號差不多,也是快速測試就匆匆下來。


    連續十幾人,都是如此。


    “快看,是木兮師姐,我們蓮花塢第一美女。”


    “真的是,不僅是人美,天賦也是極高,她可是二長老的關門弟子。”


    “對,木師姐實力不弱。”


    看來木兮在蓮花塢人氣還是比較高的,才上台就引起熱議。


    木兮柔順烏亮的長發優雅地盤起來,沒有做任何裝飾,卻偏偏美得驚心動魄。


    精致的柳眉下,一雙清透紫眸宛如一泓清泉,清冽但又隱隱約約帶著一絲霸道,雪顎輕輕揚起,帶著目空一切的狂妄與霸道,唇角微揚,邪肆的笑意綻放。


    即有柔美,又有冰霜高潔,木兮對著眾人一笑,大多弟子頓時如癡如醉,對著木兮雙眼放光。


    木兮並不在意那些,將手放在黑塔之上,測了起來。


    “什麽?”


    “怎麽可能這麽強大?”


    白光閃現,黑塔之上也浮現出了木兮的鬥氣境界,但卻讓眾人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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