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不解地看向蘇晏辭。阿父自然是能看清局勢的,若是可以通過兵符來為族人謀出路也並非不可能。不過令蘇綰驚訝的是,父親在聽到自己與謝隱尚有聯係時竟然是異常的平靜。


    “父親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蘇綰抬起眼簾看向對麵的人。


    蘇晏辭眼簾一掀,眸光漸漸暗了一瞬不過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綰兒指的是什麽事?”


    蘇綰抿唇一笑,“沒什麽。不過父親沒有發現我現在有何不同了嗎?”


    蘇晏辭仔細打量著蘇綰挑,似乎才反應過來,“你這胎記?”


    蘇綰欣喜道:“我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不成想遇到一個道士,人人稱他為神醫。那道士見我這胎記時很是奇怪,說它並非是天生的。”蘇綰盯著蘇晏辭道:“說來我還覺得這道士定是在唬我的,可是沒想到用了他的方子後竟真的好了。父親,你說有沒有可能我這胎記並非從阿母胎中帶出來的?”


    蘇晏辭臉色一滯而後篤定道:“自然是胎生的!不過這胎記在你臉上十多年有些變異也無可厚非,這道士能幫你實現心願,為父很開心。”


    蘇綰見蘇晏辭臉色帶笑,不過那笑容有些勉強。


    “您應該早就聽說了我姑母的事情了吧?”


    蘇晏辭神色一凜,微微握起了拳頭,麵上卻是不顯,隻惆悵道:“四娘任性,終究還是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姑母死前曾告訴我,說我母親的死並不一般。”蘇綰小心翼翼的看向父親,“我想問出個緣由來她卻要殺我。父親,這是為什麽?您真的不打算告訴我真相嗎?”


    “是為這事,你才被誤會?”蘇晏辭道。


    蘇綰低頭,“或許叔父知道姑母不是我殺的,他隻是氣我不該擅作主張。可是父親,女兒長大了,我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不是嗎?”


    蘇綰淚盈盈望著眼前人,這倒讓蘇晏辭有些不忍,片刻他悠悠道:“都是些陳年舊事,與你無關,都過去了。”


    見蘇晏辭不想提那些事,蘇綰也不打算強求。看來這不是小事,蘇晏辭越是這樣,蘇綰覺得更有追查到底的必要。


    ……


    且說京城碧水巷昨日發生了命案,京兆府很快便去了。碧水巷與水楊巷緊挨著,乃是往來商人聚集之地。這命案就發生在一家首飾鋪子中。京兆府當即命人追查這家鋪子竟在裏麵發現了暗道,這暗道裏有許多煙花。而經過查探,這家鋪子的主人和劉家有關。


    對於這樣的暴露劉威怒不可遏。


    “我要去見虞朗!”


    “你要去見他,可他未必想見你。”門外一道聲音傳來,劉威抬頭望去,隻見鄭巍瀾似笑非笑看著自己,劉威立即看向一旁的小廝。


    那小廝跪在地上道:“家主恕罪,小的以為……”


    以前鄭巍瀾與劉威最親密不過了,甚至鄭巍瀾要進劉威的書房都不需要提前稟報,隻是鄭家出事以後,鄭巍瀾很少出門了。


    “好了,是我說的你我之間不需要顧忌虛禮。怎麽?看我鄭家如今沒落了,便要與我劃清界限了?”


    劉威幹笑一聲,“這是哪兒的話,鄭兄依舊是鄭兄。”說著便將人往裏請。雖說確實不想與鄭家有牽連,卻也不能得罪。


    “你此刻要去見虞朗是要做什麽?質問他?還是讓他幫你?”鄭巍瀾開口道,“這件事擺明了是謝隱要對劉家下手,你覺得陛下需要你便不敢動你,可是你也知道陛下並不是不想動你。”鄭巍瀾淡笑著,“如若謝隱得逞,那你在陛下麵前可就更沒什麽把柄了。”


    劉威眼神一閃,“那依鄭兄之見?”


    鄭巍瀾勾了勾嘴角,“你以為謝隱隻是依仗皇威嗎?”


    劉威眯著眼睛凝思著,“蘇家?”


    想想之前蘇晏殊狀告江家一事,總以為是蘇家要為蘇四娘伸冤,如今看來倒也未必全是如此。


    “準確的說是蘇家小娘子。”鄭巍瀾臉色一冷。


    “娘子,我們今日要迴蘇宅嗎?”


    蘇綰沉默著點了點頭。


    一旁的流觴看著蘇綰魂不守舍的樣子她很是擔心。本以為蘇綰提出這樣的要求,蘇凜不會答應。,畢竟他和謝隱合不來,可誰承想他便答應了。


    不過那理由也確實不由得蘇凜拒絕。蘇綰告訴蘇凜悅寧病了,孤兒寡母的不容易。前幾日蘇凜問過蘇綰悅寧的父親去了哪裏,蘇綰早就和方錦悅通了氣,就說他那死男人花天酒地死在了窯子裏。從此女兒跟她姓,沒有父親。蘇凜也憐惜這對母女便答應下來了。


    來到方宅時已經是月掛枝頭,方錦悅早早和帶著悅寧等在前花園。


    “姑姑,你迴家了!”軟軟的聲音聽得蘇綰一陣心暖,她蹲下身子用食指點了點悅寧的臉頰笑道:“這幾日姑姑不在,你可將混球照顧好了?”


    悅寧點了點頭,“不隻是悅寧還有大俠叔叔,他同我一起給混球喂吃的,還一起哄它睡覺,大俠叔叔可會講故事了。”


    “大俠叔叔他何時來過?”


    “我一直在這裏,隻是娘子沒看見罷了。”


    蘇綰抬頭隻見一襲紅色勁裝的謝隱背著手從母女身後走來。


    這感覺就好像是兩人被這廝威脅了一般。


    “謝首司為何……”


    “因為我很閑,所以每日便來找悅寧和混球解悶不可以嗎?”謝隱抱著雙臂,眼神裏帶著戲謔。


    這個女人明明什麽都知道卻偏偏一副驚訝的樣子,她就不能說幾句軟話嗎?比如謝首司我知道你在等我,我也有很多話要和你說。再比如,我去外麵見到了什麽奇山異景。這些是蘇綰每次剛踏進門就會和身邊的人分享的,可偏偏把就自己拒之千裏之外,他很生氣!


    蘇綰沒有迴答,氣氛顯得有些靜謐,方錦悅主動打破氣氛道:“還是去裏麵說吧,悅寧都覺得冷對不對?”


    “對對對,姑姑,大俠,咱們去屋裏暖和。”


    謝隱看了眼蘇綰主動讓出路來隨即跟了上去。想來是見到父親心情甚好,蘇綰臉色紅潤,謝隱的目光像是被吸住了一般,自始至終都落在蘇綰身上。


    他雖麵上生氣,心中卻是竊喜。


    一行人開開心心進了屋,殊不知接下來的矛盾讓打破了謝隱短暫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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