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噬神者的存在給陸晨省了很多力氣,否則古神意誌可不是那麽好抹除的,靠硬實力來的的話,陸晨恐怕也要耗費不短的時間。


    古神意誌抹除後,剩下的就隻是純粹的本源,他可以很快的吸收掉。


    陸晨沉下心神,將神識探入怪異本源內,查看那些記憶碎片。


    這是種頗為奇特的感覺,就像是以第一視角,觀看一場紀錄片。


    隨著陸晨將那些記憶碎片引導拚湊,看到了黑夜中的曠野。


    怪異的感知世界,顯然是和人的視野不同的,陸晨宛若身處上帝視角,能看到空間內的各個角落。


    夜風靜靜的吹,月明星稀,遠方的奧卡蘭市的燈火十分顯眼。


    荒草橫生之地,寂靜無人,一片祥和。。


    一名中年人快速的穿行在大地上,他身穿灰色的教袍,眉宇間帶著一絲焦急和憂慮。


    他像是在壓製著什麽,身軀隱隱顫抖,承受著痛苦。


    最終,他在這片荒野上停了下來,從懷中取出一個黑鐵匣子,那匣子在不斷地顫動。


    陸晨可以感覺到,記憶的感知出發點,就是自匣子內傳出的,那是自己如今所得的這份怪異本源的起始。


    在臨近奧卡蘭市的地方,有一家人正眺望無垠的曠野。


    父親穿著體麵的灰色西裝,母親穿著鵝黃色的長裙,男孩兒穿著盼帶褲,打理的整整齊齊。


    很顯然,這一家人或許剛去過一些上流場合,打扮的都很精致。


    這是他們一次家庭旅行,前往省城這種大都會,享受難得的假期。


    中年男人掏出一盒火柴,擋著風點燃上一支香煙,長長的唿出一口氣,煙霧升騰。


    “又抽煙,你就不能戒掉嗎?每個月要多出六先令的開支。”


    女人在一旁抱怨道, 將男孩兒往一旁拉了拉。


    “今天心情好, 在這麽開闊的地方, 抽一支散散心,你就別嘟囔我了。”


    男人訕訕道,自覺地往旁邊走了兩步。


    “媽媽, 我有點怕。”


    男孩兒看著曠野的黑暗,往母親身旁縮了縮。


    女人摸了摸孩子的頭, “就是, 大晚上的往郊區跑什麽, 在城內就看不到月亮了?冷颼颼的。”


    “你們懂什麽,這叫親近自然, 奧卡蘭市雖繁華,但也比不得這邊空氣清新。”


    男人反駁道,“而且這不是我們吃完飯離得近就溜達過來了嘛, 就當飯後散散步, 對身體好。”


    女人鬥嘴道:“原本空氣是清新的, 但有人在製造汙染。”


    “爸爸媽媽, 我們迴去吧,我感覺黑暗中好像有魔鬼。”


    小男孩兒開口說道, 他感覺很不好,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看自己。


    “嘿,晨晨, 你可是男孩子,怎麽能怕黑呢, 雖然你姐姐經常跟你講一些經義內的故事,但你可不能當真了, 那都是傳說。”


    男人熄滅了煙,走到兒子身邊, “走,我記得那邊有一座球場,老爹陪你去踢兩腳。”


    小男孩兒嚴肅的搖頭,“爸爸我真的感覺很不好,我們還是快迴去吧,等明天天亮了,再來這邊踢球。”


    他也看到了, 靠近市區的地方,曠野中有一座球場,是奧卡蘭市孩子們常來玩的地方,但大晚上的, 什麽也看不清。


    “就是,踢什麽踢,你看得清嗎,晨晨說得對,黑燈瞎火的,你別一會兒再崴了腳,我可背不動你。”


    女人同意兒子的提議,隻覺得身邊的男人不解風情,有這個時間,他們不如迴城中找一家雅致的小店,再吃個夜宵。


    “我這不是想鍛煉一下晨晨嗎,男子漢可不能怕黑。”


    男人聳了聳肩,“好吧,既然你們不想去,那我們就迴去吧,走迴旅館還要半小時。”


    奧卡蘭市內的馬車價格很高,走迴去的話,他們明天可以在吃一頓較為豐盛的早餐。


    男人剛準備帶著家人返迴,忽然皺了皺眉,抬起手掏了掏耳朵。


    “孩子他媽,你有聽到什麽聲音沒?”


    他四處觀察,看不到什麽影子,但他方才的確聽到了一些說話聲。


    隻是聽不真切,就像在他耳邊響起一般。


    女人麵帶疑惑,搖了搖頭,“沒有啊,你是不是晚上喝多了,醉了吧?”


    而在兩人沒有注意時,小男孩兒麵色變得慘白,他聽到了,不如說那聲音變得越來越密集,在他的耳畔不停響起,像是要折磨人的心神,引發最原初的恐懼。


    “是有點邪門兒,先迴去吧。”


    男人晃了晃腦袋,但感覺還是有一些細密的聲音。


    就在幾人轉身,朝城區方向離開時,卻看到有許多人自城內走出,眼神空洞。


    “你看,還是有很多人喜歡晚上來郊區唿吸新鮮空氣的。”


    男人笑道,似乎是在吹捧自己散步地點的選擇。


    小男孩兒拉了拉母親的手,想要快些迴城,但卻發現自己的母親已經不動了。


    “孩子他媽,怎麽愣住了,不是你說想迴去的嗎?”


    男人走了兩步,發現妻子沒有跟上來,疑惑道。


    “媽媽,媽媽?媽媽!”


    小男孩兒晃動著母親,但女人不為所動,站在那裏就像是丟了魂兒一般。


    “怎麽了?”


    男人走迴來,拉了下妻子,但對方麵容呆滯,眼神空洞,沒有絲毫反應。


    “誰!?是誰在說話!?”


    男人猛然扭頭,但周圍沒有人,而他聽到的那聲音也不像是人類的語言。


    迴首時他發現,自城內走出的人更多了,幾條通往郊外的道路上,擠滿了人影。


    之前不覺得,現在再看,他感覺這些人也很不對勁,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就像是沒有意識一般。


    與此同時,他感覺耳邊的那些聲音更嘈雜了,充滿了瘋狂的意誌,蠱惑人心的低語聲,令人不寒而栗。


    冷風吹過男人的麵頰,讓他打了個寒顫,連忙查看自己兒子的情況,“晨晨,晨晨,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男孩兒麵色蒼白,“爸爸這裏有魔鬼,我們快走,快走。”


    男人心神一凜,感覺今天可能真的碰上了不幹淨的東西,連忙背起自己的妻子,“晨晨,拉著我的衣角,別鬆手,我們先迴城。”


    男孩兒點頭,拉著父親的衣角,跟上父親的腳步。


    臨近城區時,他們終於看清了那些出城人的情況,一個個雙目無神,如行屍走肉般前進,男女老少都有。


    男孩兒還認出了幾個之前在街道上見過的商販,是在城郊賣小吃的。


    男人嚐試著喊過那些人,但和自己的妻子一般,像是聽不到外界的話語,而且根本不管前麵有沒有東西攔著,徑直的朝漆黑的曠野走去。


    陸晨切換自己的視角,往奧卡蘭市內探尋,場景真是怪異無比。


    在臨近曠野的這一邊的城區,數不盡的人開始受到影響,朝外麵走去。


    而就像是有一條線分割般,從某一條街道開始,另一邊的人完全不受影響。


    道路上的老人緩步的前行,女士們偶爾停頓輕柔一下自己的腳踝,舒緩高跟鞋帶來的疲憊。


    有錢的老爺們或是乘坐上公共馬車,或是登上自己的馬車,準備迴家亦或是前往今晚的下一站。


    城中央的奧卡蘭大教堂內,在這個時間點,神職人員都早已下班,隻有七八名守夜人在教會內輪值。


    最強的一位是高危級的守夜人,但他坐在教堂的神像下,捧著一本經義研讀,似乎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可恐懼的傳播已經在發生了,沒有人察覺,就是最大的異常。


    在教會頂層,主教辦公室內,一位年邁的老人正批改著文件,並非是陸晨曾經見過的格爾大主教,而是奧卡蘭市教區十年前的主教。


    他全身心投入工作中,並沒有發現怪異的力量已經悄然接近這座省城。


    教區外,曠野最深處的黑暗中,穿著灰色教袍的男人鬆開手,他的手上已經遍布紅色的紋路,就像是血管暴起,猙獰可怖。


    黑鐵匣子落在地上,滾落幾下,蓋子被打開。


    紅色的霧氣彌漫開來,氤氳中可見,在那紅霧的中心,是一顆帶著神經末梢的眼球。


    這眼球很大,比成年男人的拳頭還要大一些,顯然不是人類的。


    從黑鐵匣子內脫困的眼球轉動,像是在審視這片天地,最後定睛在灰袍男人身上,讓男人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他咬了咬牙,顫抖著將手縮迴袖子內,然後在曠野上奔行離開。


    與此同時,另一邊,陸晨看到郊區外的人聚集的越來越多。


    短短不到十分鍾時間,用湧出來的人就超過十萬人,他們一個個恍惚的前行,搖搖擺擺,但速度卻並不慢。


    那個東方男人背著自己的妻子,竭力的避開人流,想要迴到城內安全的地方。


    眼前的場景不管怎麽看,都不正常,即便不是什麽神神鬼鬼,也肯定是有邪惡的力量在影響眾人。


    他在一家食品貿易公司做管理,那是坐辦公室的活兒,所以他的體力並不算很好,背著妻子走了一西裏,就感覺有些吃力了。


    同時,他感覺耳畔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像是鑽入自己的腦子中,令人的精神崩潰發瘋。


    隱約間,心中像是有著某種暗示,隻要自己不再抵抗,就能獲得清淨。


    而那名小男孩兒更加痛苦,他不僅能聽到,還能看到一些不可理解的東西。


    殷紅的霧氣在眼前繚繞,變換為各種駭人的景象,還想要滲入自己的體內。


    他是個堅強的男孩兒,知道父親背著媽媽已經很累了,於是咬牙堅持,一言不發,隻想快些和家人離開這是非之地。


    看到這裏,陸晨有些後悔直接將這份怪異本源的古神意誌和神性完全抹除了,因為抹除了其思維性,自己目前隻能看到一些其當年感知到的影像,並不能得知它當時在“想”什麽。


    比如他很疑惑,這如果是神使級的怪異,那它表現出的威能就太小了,而且也不必如此“拘謹”,完全可以瞬間籠罩吞噬整座奧卡蘭市,甚至整片諾亞行省。


    可它似乎很謹慎,即便是引導這些凡人走向曠野,也限製了臨近城邊的區域,像是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世界隔絕為兩半,另一側的人歌舞升平,察覺不到絲毫異常。


    如果這是謹慎,且有意的行為的話,那這個怪異的“智商”似乎很高?


    最開始將怪異帶到奧卡蘭市外的男人,應該就是如今的庫拉爾紅衣大主教了,因為調查過對方的一些信息,陸晨起碼還是知道對方長什麽樣的。


    庫拉爾大主教到底是為什麽來到這裏,他身上攜帶的神使級怪異又是從何而來的?


    陸晨帶著疑惑,繼續在記憶中探索。


    隻見原主陸晨,那個小男孩兒看到城門已經臨近,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他恨不得立馬衝進去,擺脫那可怕的聲音和幻象。


    但他往前走了兩步,沒有走動,並非是他的身體不聽使喚了,而是身後的人沒有跟自己一起走。


    他心底升起恐懼的情緒,僵硬的迴頭,“爸爸?”


    迴頭的那一刻,他如墜冰窟,因為自己敬愛的父親停下了腳步,母親也被他從背上放了下來,他就呆呆的站在那,表情猙獰而又痛苦,像是在抵抗著什麽。


    “爸爸!”


    小男孩兒推動他的父親,男人的表情依舊在掙紮。


    而男孩兒再次迴頭,卻發現自己的母親已經在朝曠野方向走去了,他驚恐的追上去,拉動母親的手,但他隻有十歲,根本比不得成年人的力量。


    “爸爸,你快來幫我拉住媽媽!”


    男孩兒驚恐的呐喊,奮力的拉住母親不讓其前行。


    僵持了一兩分鍾後,他感覺身後來了一位熟悉的身影,有些驚喜,“爸爸,快背起媽媽,我們迴去。”


    但那身影並未伸出援手,隻是與男孩兒擦肩而過。


    抬頭間,借著城內的燈火餘光,男孩兒可以看到自己的父親雙眼變得沒有神采,走路搖搖晃晃,顯然也變得和道路上的人一樣了。


    他急的想哭,連忙伸出另一隻手,拉住爸爸的手臂,雙腳踩在地麵上奮力的後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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