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君的成長令陸晨很滿意,活化的“吸血”效果,和弑君技能的斬殺效果,都逐漸離譜了起來。


    弑君的斬殺效果,在這個世界他其實沒怎麽用上,除了玄蛇老祖他怎麽也打不過之外,其他敵手在他大成之後,都直接砍死了,哪需要用技能。


    這個技能的實戰意義在於,他麵對勢均力敵的對手,雙方鏖戰很久,到最後關頭定勝負用。


    而“吸血”效果也差不多,砍弱雞沒用,砍強者拚消耗才比較有優勢,或者就是長期的群戰。


    弑君在這個世界表現並不出彩,兩個技能在他對敵時顯得有些雞肋,但陸晨有預感,後麵的世界會越來越艱難,弑君的能力,或許能救自己一命。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了,雖然狐妖世界是他自己和繪梨衣選中進來的,但即使等空間分配,他也排不到什麽簡單的世界。


    起源空間從來都是“物盡其用”,分配任務世界時,除了看探索者印記等級,更重要的是看其綜合實力。


    而自己作為先驅者,起源空間當然希望自己去打一些難的世界,不僅是滿足空間需求,也是在培養自己。


    如果把現在的他,放到一些動漫的衍生世界去,那真是毫無壓力的亂殺,可那些世界也沒什麽能讓他成長的好東西。


    在狐妖世界,他沒有收獲自己渴望的刺激血戰,但幾百年的時光,終是讓他領悟了生死的奧妙,從此壽元不再是桎梏自己的東西。


    更重要的是,他和繪梨衣真正心意相通。


    他喜歡起源空間這個地方,因為有變強的路可走,有緊張刺激的戰鬥。


    若隻有他一人,恐怕會在無盡的戰鬥中迷失,但好在他身邊還有那束光,讓他有家可迴。


    他從來不覺得繪梨衣實力跟不上自己,就是累贅,男女間的感情不是相互利用,而是心裏的互相支撐。


    他並未忘記自己的初心,他隻是想和繪梨衣一起看大千世界的風景,走過那萬水千山,看日出日落。


    他們開闊了視野,陸晨同時也能滿足自己對戰鬥變強的追求,在這個世界,他們更是膩在一起好久好久。


    “啊——”


    繪梨衣伸過來勺子,陸晨如寶寶一般張口,把冰沙吃下去。


    真好吃。


    圈外事已平,圈內一片欣欣向榮,塗山的業務也也做越好了。


    在六耳後麵的敘述中,也算是實錘了苦情樹的來源,卻是是圈外生物。


    圈外生物也並非都是嗜殺的,也有苦情樹這樣的特例。


    它選擇同人與妖共生,互惠互利。


    陸晨伸手撫摸身後的老樹,能感受到苦情樹輕微顫抖了一下,陸晨笑道:“你怕什麽?”


    苦情樹上又飄落下大量的花,不再顫動。


    “本分些就好,我又不是殺圈外生物不眨眼的魔頭。”


    陸晨又拿起碗挖了幾口冰沙。


    苦情樹如果能開口說話,此時一定會吐槽,“你都把祖王們殺完了”


    生活如水一般平靜,轉眼三年過去。


    陸晨平日裏沒事就是逗逗小月初,連同月初的女兒,時而也會離開塗山,在山野間行走,故地重遊。


    涼亭下,又是一年春天,陸晨接到了起源空間的提示,主線任務已完成,開啟下一階段。


    主線任務(第四環):起源


    任務內容:擊殺圈外生靈中的五位祖王,獲得開天五石。


    任務時限:一個自然年


    任務難度:簡單~一般


    任務獎勵:初級引渡契約*1,特殊資格爭奪戰門票*1


    失敗懲罰:抹殺


    陸晨還沒看完任務介紹,就又聽到了一聲叮的提示音。


    先驅者主線任務已完成,可選擇進行迴歸,一個自然月後,空間將進行強製迴歸。


    陸晨嘴角撇了撇,合著自己這是提前把主線任務給打完了?


    至於那個失敗懲罰,他沒在意,覺得那是空間在逗自己玩。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果然空間不會讓探索者無限製停留,終是有和這個世界告別的時候。


    剩餘的時間,陸晨在塗山和繪梨衣,跟塗山的幾姐妹相處的時間變多了。


    “什麽?你要走,你準備去哪?”


    雅雅有些意外的看著陸晨,難道塗山住著不舒服?


    她又看向繪梨衣,“那依依怎麽辦?”


    “我們會一起離開。”


    繪梨衣牽著陸晨的手,甜甜的笑著。


    “陸晨,外人都說你成仙了,真的假的,不會是要飛升了吧?”


    雅雅好奇道。


    “雅雅姐也可以這麽理解,我和繪梨衣準備走了,前往仙界。”


    陸晨嘴角帶著玩味的笑。


    “死騙子,一聽就是假話!”


    雅雅看陸晨的表情就覺得是在說謊,但還是猶豫的問道:“不迴來了嗎?”


    陸晨沉默了下,“應該不迴來了。”


    此時紅紅和容容趕來,聽聞此事,也是很吃驚,想要挽留一番。


    陸晨無奈的解釋,“雖然和雅雅姐有開玩笑的成分,但事實也大差不差,這片天地留不住我了。”


    紅紅倒是信了幾分,因為她知道陸晨前往圈外斬殺祖王的事,顯然其實力已經超出這片天地的頂點了。


    之後的幾天,塗山大家庭,每天都在妖馨齋聚餐,算是享受最後團聚的溫馨。


    陸晨在一日中午用晚餐後,走出門外,準備做最後一件大事。


    他這幾年走訪過傲來國,了解黃泉秘莘,不算是有萬全的把握,但想要在離開前,盡力一事,將王權無暮解放出來。


    可當他剛剛升空,就猛然轉頭看向西方,那裏有一道通天的金芒劍意升起,像是貫穿兩界。


    陸晨直接朝那個方向飛去,果然,青山秀水間,一襲橙黃道袍在風中輕舞。


    褐色的長發隨意披散,身影像是有幾分虛幻,但又無比真實。


    曾經的少年變成了俊朗的男子,爽朗的笑容依舊,其手中凝聚一柄金色長劍,以魂意而生。


    “歐陽兄,好久不見。”


    王權無暮笑道。


    陸晨帶著慨歎,最後也露出微笑,“好久不見。”


    強入黃泉難,可強出黃泉易,隻要你達到另一個層次便可,一如當年的傲來國三少爺。


    王權無暮迴來了,以魂體之身歸來,意貫兩界,劍意衝霄。


    陸晨感歎,千古一人,本該是你啊。


    “我來赴約,七百年之約。”


    王權無暮持劍而立,璀璨的劍意在原野激蕩,卻不傷草木分毫。


    “七百年之約嗎”


    陸晨豪爽的笑了,“來!”


    這一日,世人皆見那熟悉的守護刀意在長空縱橫,但他們更驚訝的是,陸晨前輩似乎遇到了對手。


    那璀璨的金色劍意,柔中帶剛,竟和那漆黑的刀意不分上下。


    傲來國感知到這一戰,三少爺和六耳皆騰空觀戰,心神震顫。


    大戰持續三日,那金色的劍意和刀意一直打向圈外,最後無聲而散。


    蒼茫的原野間,陸晨和王權無暮躺在大地上,兩人扭頭看向對方,都開懷的笑出聲來。


    滿足了,陸晨等到了,在最後的最後等到了,那七百年之約,那曠世的一戰。


    他取出落日葫,坐起身來痛飲一口,又遞給王權無暮,手在半空中停下,想起對方即使再凝實,也還是魂體。


    “可惜了,我還沒有還陽。”


    王權無暮笑著擺了擺手,讓陸晨不必介意。


    “都說人的一聲短暫,會限製修行,可我們卻都走出了不同的路。”


    陸晨感慨,他是斬破生死,逆天再活,終成絕顛戰力。


    而王權無暮本就驚才豔豔,若在世為人,他活上百年未必能突破至自己現在這個境界,但他在黃泉修劍意兩百多年,卻變相是多活了。


    王權無暮撓了撓頭,“還真有些饞,幾百年不曾感受過酒的滋味了,隻可惜,我怕通過輪迴台過來,會忘卻前塵。”


    以他如今的劍意實力,強闖輪迴台轉生也是可以的,隻要斬去記憶便能投胎,但忘卻前塵不可怕,他怕自己忘了那七百年之約。


    而轉世後,他也不知自己何時才能蘇醒,他總有種預感,如果自己轉世而來,等蘇醒後,歐陽兄就不在了。


    “有你在,我便可以放心走了。”


    陸晨慨歎道,他總覺得傲來國不靠譜,但有王權無暮坐鎮,日後圈內無憂。


    “果真如此嗎?”


    王權無暮似乎並不意外。


    “你猜到了?”


    陸晨有些疑惑。


    “你離開黃泉後,我重整了黃泉族的秩序,平日裏修劍意,但還是耐不住好奇,偶爾會前往玄蛇老祖所在之地看看。”


    王權無暮迴憶道。


    “你還敢去那!”


    陸晨驚訝,心說你真是不怕死啊。


    王權無暮擺了擺手,“玄蛇老祖大多時間都在睡覺,我隔著黑水河與它相望,其醒來時,我與祂交談過幾次。”


    陸晨十分意外,“祂有說自己是從哪來的嗎?”


    王權無暮搖頭,“祂沒提過自己的事,但是好像對我沒什麽敵意,還指點過我兩次,前些天我又一次去見玄蛇老祖,祂說我該迴陽間了,不然會有遺憾。”


    陸晨內心驚訝,玄蛇老祖到底是什麽存在?祂難道能猜到自己要迴空間?


    王權無暮笑了笑,“還好上來了,不然錯過歐陽兄,即使還陽,也是遺憾。”


    “不好奇我要去哪嗎?”


    陸晨反問道。


    王權無暮又仰躺在地,“不好奇,但想來,是個很棒的地方吧,畢竟歐陽兄看起來並不感到為難,你不說,那就是不能說了,我便不問了。”


    陸晨笑了笑,也躺在地上,“很棒的地方。”


    最後幾日,陸晨和繪梨衣在塗山東麵的河水邊小住。


    這世間已經轉世的故人,他都再見過了,長眠的故人,他都去看過了。


    該打的仗,他打過了,該守的,他守住了,這個世界重歸寧靜,也不知千百年後,人們還會不會記得一個叫陸晨的人,或是叫日落的人。


    陸晨心神通明,在這個世界已了無遺憾,於塗山留下一道封印長存的刀意,告知雅雅,日後若有人或妖分魂兩難,便可走入其中,分化開來。


    至於這個世界還會不會出現白月初和蘇蘇,他便不知了,一切隨緣吧。


    “啊,上鉤了上鉤了,godzi快收杆!”


    繪梨衣驚唿道,在旁邊緊張的指揮。


    陸晨迴神,輕輕扯了扯魚竿,不曾想下麵的東西還挺沉,他怕一下用力過猛把杆子扯斷,就小心的迂迴拉扯。


    過了一會兒,他感覺下麵的東西力量變小,於是緩緩用力上提,當看到釣上來的東西時,他臉黑了下來。


    一隻纏滿水藻的鞋子。


    繪梨衣在一旁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讓陸晨臉變得更黑。


    他們在這片橫水河中垂釣,自己釣了好幾天,都沒釣上來過魚,讓他惱火的都想用意作弊,把魚串上去了。


    他和繪梨衣比試釣魚,三天來,零勝。


    繪梨衣總能釣上大魚,但除了他們要吃的時候,都給放掉了。


    這些天沒有人再來打擾他們,這是屬於他和繪梨衣在這個世界最後獨有的時光。


    陸晨收起魚竿,看著繪梨衣的笑顏,也笑了。


    時間差不多到了,他起身牽起繪梨衣的手,朝東方走去。


    後方遠處的塗山邊境城牆上,數道身影立在那裏注目,有月初、有紅紅、有容容、有雅雅


    雅雅的發絲在空中飄揚,撇了撇嘴,“死騙子。”


    春日風景正好,苦情樹開的茂盛,花落滿天,滿境飄香,夢幻與浪漫同在,又多了分離別的傷愁。


    春風吹起男子的一頭漆黑長發,少女白色衣裙飄飄,如同迎風的睡蓮。


    陸晨感受到身後的諸多目光,但沒有迴頭。


    滄桑數百年,終究如這拂麵的春風,隻是過客罷了。


    他牽著繪梨衣的手,兩人像是一笑,走向遠方。


    他們在這個世界經曆了許多,有平淡有精彩,當繁華落盡,千帆遠去,春風吹動草地,夕陽染紅了身邊依偎的水鳥,這才喚起了心底的柔軟,隻剩身邊的女孩兒。


    朝暮與歲月並往,與你一同行至天光。


    瑩白的光輝灑落,籠罩在兩人身上。


    旅途結束,迴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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