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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璽沒臉沒皮慣了,姮娥早就見怪不怪。她鬧這一場,三分真情,更多的,是為了順水推舟。“我讓阿然替我監督你,上次你罰了他,這次呢?還要為難他?”


    陳璽冷笑:“我就猜到是他。平日裏不聲不響的,原來都是為了做你的耳報神。”


    姮娥氣怒地推開陳璽:“若不是我,你們陳家早就把他的妹妹推進火坑了,阿然知恩圖報,有什麽不對?”


    “可給他報仇的難道不是我?他那個姨娘,可是我六叔的心尖子,父親從不管內宅這些爛賬,除了我,還有誰敢下這樣的辣手。”陳璽說起這件事就要生氣,陳然遇到了難事放著他這個堂兄不去求助,若不是被姮娥察覺出了異樣,奉大元帥的嫡親侄女去給人做小,傳出去還不笑掉別人的大牙!


    姮娥反手打在陳璽手掌上,陳璽手沒怎麽樣,她的手倒先紅了。


    陳璽連忙捉住她的柔荑放在唇邊吹了吹。


    姮娥冷笑:“我不迴韞城也可以,唐平是你身邊的得意人兒,我就不要了,那個李一,少帥分給我差遣,而且,以後有什麽事,也不許你瞞著我。”


    陳璽一愣,一雙劍眉挑了挑,這妮子恃寵而驕,打主意打到他身邊的親衛上了。李一手頭裏許多緊要的事情,把人就這麽給了姮娥,還不知道她又要鬧什麽幺蛾子。因此,陳璽拒絕道:“不行”


    姮娥賭氣地甩了袖,寬大的袍袖遮住她如冰、如玉的手指,她一張臉蛋紅撲撲的,似初雪染上了雲霞色,因著那幾分怒意,顯得更加得豔、媚動人。


    她總是這樣,一個不滿,甩臉色、使性子那都是輕得,陳璽最受不了的就是她和如今這樣,冷冰冰地不理人。二十幾年就栽在這同一個小女子身上,陳璽心頭生起一抹嫉妒,那個該死的曾默言,這丫頭在那個野男人那裏,從來都是乖巧得不得了。


    有一次曾默言陪著她去甘泉寺進香,自己偷偷綴在後麵。那丫頭一改在其他人麵前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巧笑嫣然,乖乖巧巧的跟剛出生的小貓咪一個樣兒,那個軟,那個嬌,曾默言含笑望著她,兩人僅僅是一個眼神的交匯,那纏纏綿綿的情意,外人一絲一縷都插不進去。陳璽恨得心頭滴血,卻不得不妥協:“都依你的,這下不走了吧?”


    姮娥目的答成,好心情地輕勾了勾唇角,一雙媚麗欲流的明眸透出一抹慧黠“那得看你今後的表現。”


    陳璽挑了挑唇:“你就這麽有自信能收服李一?就不怕他陽奉陰違?”


    姮娥嬌柔的身軀往旁邊靠了靠,手指把玩著陳璽襯衣上的紐扣,展顏一笑:“有你在?他敢不聽我的吩咐?”擺明了是仗著陳璽的寵愛在他身邊安個耳報神。


    陳璽一個反身將姮娥壓到沙發上,一雙俊目居高臨下,將姮娥的眼睛牢牢鎖住:“你就這麽想知道我的行蹤?”


    陳璽的眼睛深不見底,姮娥知道自己是在邊緣試探,一個不慎就是萬丈深淵。但她除了踽踽獨行已經別無選擇。


    陳璽吻上了姮娥的唇,這個吻不同於他以往的霸道和掠奪,而是異常的溫柔。一吻結束,陳璽親了親姮娥紅潤的唇角,粗糙的指腹摩挲著姮娥細滑的臉蛋,聲音裏透著脈脈溫情:“你是不是一直在好奇崔硯秋的事?”


    “他投靠了r本人?”姮娥的確好奇,她一開始還以為是陳璽要和r本人做交易,也是那時候她決定要對陳璽下死手,後來才發現這隻是一個誤會,所謂的交易從來都是崔硯秋一廂情願。


    “你想讓崔家將他除族?”姮娥的想法陳璽也能猜到一二。“我安排手下劫了r本人的貨,他們現在就跟瘋狗一樣,狗鼻子四處聞味兒,你可不要輕舉妄動。”


    “除族?那不是太便宜他了!”身上的重量壓的姮娥不舒服,她將陳璽推開,紅唇勾起一抹妖嬈的弧度:“我打算把他賣到南洋做苦工,這個好消息怎麽也要我三叔知道,一個開心,說不得傷寒之症就好了。”


    姮娥眉眼裏的狠厲讓陳璽驚了一驚,陳璽沒想到這仙女一樣沒心肝的小丫頭會下這樣的重手,看來他們兩個人也是有共通點的,家國大義,這是不容逾越的底線。


    “不必髒了你的手,這件事我安排人去做。”


    “那就多謝夫君了。”姮娥甜甜笑了笑,“珍妮表姐結婚前想去一趟海城采買嫁妝,我能不能跟著去散散心。”


    所以,這小丫頭喬張做致地收拾東西根本就是虛晃一槍,她真正想去的不是韞城,而是海城。虧自己還膽戰心驚了這麽久。


    陳璽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這小丫頭總是輕易牽動起他的情緒,冷眼看著他為之糾結、痛苦。


    “不行!海城現在亂得很,你不能去。”陳璽斷然拒絕了姮娥的無理要求。


    姮娥不滿地嘟起嘴:“奉軍治下,會亂到哪裏去?夫君鐵血手段,誰敢對我這個少夫人動手!”


    你對她來硬的,她就跟你來軟的,你一旦軟下來,這妮子又得寸進尺。陳璽早就摸清了姮娥的手段,這次任由姮娥軟磨硬泡,堅決不肯鬆口。


    “一個禮拜,我一個禮拜就迴來。”姮娥嬌滴滴地晃著陳璽胳膊。陳璽八風不動,對她的撒嬌攻勢視而不見。


    姮娥氣得嚷著頭痛,一會要喝水,一會要吃點心,把陳璽支使的團團轉,偏偏陳璽連一聲怨言也不敢出,怕她真的跑去海城。


    到了夜裏姮娥剛退下燒,身體還虛弱著,軟玉溫香在懷,陳璽一個沒忍住,人摟在懷裏輕憐密愛了一晚上。


    一夜溫存後,姮娥的筋骨仿佛散了架一般,她吩咐飛瓊:“去請珍妮表姐來喝下午茶。”


    用完早膳,姮娥翻開抽屜,取出一封信。信封上印了一支淡藍色的風信子,姮娥捏著信封的手不由攥緊,力氣大的紙張都被揉皺了,那個人,真得會是錦潤嗎?


    姮娥略帶悵惘地合上抽屜。陳璽同意最好,不同意,她也另有辦法。南方,她是必要去的。


    簡珍妮傍晚過來,進了小客廳,坐在姮娥旁邊的沙發上,吃吃地笑:“我聽說你昨晚在京郊的軍營裏大鬧了一場,我們威風凜凜的少帥又被夫人賞了巴掌。”


    姮娥啜了一口杯裏的咖啡,眉梢一挑,透出一抹煞氣:“這些男人也和長舌婦似的,就不怕陳璽收拾他們?!”


    簡珍妮捂住嘴咯咯嬌笑:“您的名聲早就在京城裏傳開了,少帥他怕是破罐子破摔,懶得計較了。”


    姮娥不置可否,手指捏著咖啡勺不急不躁地攪~弄著杯裏的咖啡,問簡珍妮:“過兩天我要去趟海城,你想辦法送我出去。”


    簡珍妮一聽即知姮娥是背著陳璽出行,不由皺了皺眉:“我這裏最多可以再給您安排六個人,這樣太冒險了。”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姮娥放下咖啡杯,“隻是陳璽那裏,有些難辦,我在想,有什麽人可以拖住他。”


    簡珍妮聞音知雅,不由愣了愣:“您要動晉家的那條暗線?”


    她的敏銳令姮娥黛眉舒展了些許,她點頭:“是啊,上門送錢的豪商,陳璽不會拒之門外的,這正是我的機會。”


    簡珍妮也不再勸:“那要不要我聯係海城那邊的人手……”


    “那倒不必。”姮娥抬手止住了她,“我此次輕車簡從,為的就是掩人耳目。若是興師動眾、露了痕跡,反而不美。”


    “那若是少帥追過去……”簡珍妮難掩擔憂,海城地底下的勢力錯綜複雜,若是姮娥有了閃失,她萬死難贖其罪。


    姮娥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地望過去,美目中的寒光仿佛利劍一般將簡珍妮釘在原地,讓她動彈不得:“我的行蹤,必須瞞得死死的,你若是敢自作主張泄露出去別怪我不念舊情。”


    姮娥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簡珍妮不敢再違逆她,隻能把差事接了。


    姮娥把日子定在三日後簡珍妮唯恐她此行出了什麽紕漏,連晚飯都沒有用便和姮娥告辭,著急忙慌地迴去安排。


    人走後,姮娥叫了菊喧和蓮舟進來:“你們兩個三日後隨我出發去蘇城。”


    不是說要去海城嗎?菊喧微微一驚:“主子是要布障眼法?”


    “沒錯。”姮娥點了點頭:“飛瓊屆時會扮成我的樣子,領著早秀和寄春在海城下車,你們跟著我直上蘇城。”


    “可是這樣一來主子就太冒險了。”姮娥這樣托大,一旦傷了毫發,她們這群伺候的,哪個都是萬死難辭其咎。自己賠了命不要緊,老子、娘都要跟著沒下場。


    姮娥雖然不是個草菅人命的主子,但她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菊喧又豈能勸住她。


    菊喧和蓮舟一起退出去,這兩個丫鬟正好是同一間屋子。伺候她們的小丫鬟見了人迴來,連忙擺上飯,兩個人卻都沒有動筷的意思,互相商量著怎麽才能把這樁差事辦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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