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學上前把鎮北大將軍給扶了起來。


    裴敏學安撫大將軍:“京中氣候好,等將來商淮成婚生子了,也可以讓孩子在老人身邊,承歡盡孝。”


    鎮北大將軍也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我現在身子骨還算硬朗,還能在北方守個幾年,等以後,我也是要迴京中養老的。”


    蕭承辭卻不盡然,“那豈不是正好,到時候大將軍頤養天年,還能含飴弄孫。”


    鎮北大將軍無奈稱是,“北方蠻荒,日後,商淮就算成婚生子了,孩子肯定也要送迴京中教養,省得跟他爹一個德行。”


    這事,便算這麽定了下來。


    商淮謀反,就當作沒有發生過。


    鎮北大將軍把免死金牌還給了皇家,商淮的祖父祖母迴到京中養老。


    說是養老,其實變相的就是一個人質。


    送走了鎮北大將軍,裴敏學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殿下,我們何時起程迴京?”


    “芝芝呢?”


    “她應當是在照料商淮。”裴敏學追問,“殿下,我們什麽時候迴京?”


    蕭承辭起身往外走去:“我去看看她,”


    裴敏學跟在蕭承辭的身後,“殿下,殿下。”


    蕭承辭腳下生風,往商淮的院中跑去。


    商淮屋子裏的血氣太重了,所以打開了門窗。


    屋內的炭火旺盛,倒也不必擔心會著涼。


    裴芝正趴在商淮的床邊,陪商淮說話,兩個嘻嘻哈哈的,看起來好生親密。


    裴敏學追了過來,就見著殿下站在門口,也不進去。


    裴敏學踮起腳尖,看到了屋內的場景。


    裴敏學以為,殿下會發怒。


    結果,蕭承辭就是站在門口看了一會,然後掉頭就走,讓裴敏學都差點沒跟上。


    殿下這是轉性了?


    看到這麽刺激的一幕,殿下什麽都沒做?


    “孤想在北方多住一會。”


    裴敏學遲疑,“可京中一直來信,外加…殿下繼續住著,會讓鎮北軍上下,心緒難安啊。”


    雖然太子殿下澄清了,沒有扣押,沒有謀反一事。


    但鎮北軍將士們可是都知道,商淮真有謀反的心思。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到了最後,成了一個誤會。


    但蕭承辭這個太子遲遲不走,便讓人無法心安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孤想住哪裏,就住哪裏。”


    裴敏學小心勸解,“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殿下您現在這不是還沒…”


    “更何況。”裴敏學咬了咬牙,“微臣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殿下留在這,分明是給自己添堵呢。”


    天天看著裴芝照顧受傷的商淮,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麽?何至於此啊。


    蕭承辭抿唇道:“孤樂意。”


    “孤隻要能看見她,孤就開心。”


    裴敏學忍不住問,“就算看到她跟別的男子那般親密,殿下也…”


    蕭承辭惱羞成怒道:“你住嘴。”


    裴敏學不敢再多言,他算是看出來了,殿下也就在他麵前發發脾氣。


    在裴芝麵前,現在就成了個懦夫了。


    裴芝從商淮屋子裏出來,就被裴敏學給堵住了。


    “幫幫忙,趕緊勸殿下迴京吧,求求你了。”


    “殿下府中的幕僚天天給我來信,東宮事情繁多。”


    “馬上又到了先皇祭祀了,這種事是需要殿下去主持的。”


    “聖上跟皇後知道殿下病了,也是憂心不已。”


    裴敏學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裴芝聽著頭疼。


    “行了,我知道了,我馬上也要迴京了。”


    “你也要迴去,那真是太好了。”裴敏學大大地鬆了口氣,“不過,你迴去做什麽?”


    裴芝淡淡道:“我要是再不迴去,我怕官人會擔心我的。”


    “等一下。”裴敏學抬手,他掏了掏耳朵,“你剛剛說什麽?官人?什麽官人?”


    “哦。”裴芝似乎想起了什麽,“我忘記告訴你了,我把自己嫁出去了。”


    裴敏學後退了兩步,臉上的震驚不是假的。


    “你應該見過,就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陸修元。”


    裴敏學一開始可能還會以為,裴芝是在開玩笑。


    聽裴芝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還能把人的名字說出來。


    裴敏學就知道,此事八九不離十了。


    裴敏學掰著手指算日子,“從你詐死離開,怎麽算也沒到八個月的時間,就你把自己嫁了?”


    說到激動處,裴敏學的聲音都破音了。


    “你一個姑娘家家,怎麽能如此隨便處理自己的人生大事?”


    真不怪裴敏學激動。


    大戶人家嫁娶,首先要相看。


    相看中了之後,兩家也是要聊個三個月,半年的。


    然後在定親,定親過後,隻要得過上一年,才能娶親。


    要是遇到家中有喪事,要守孝三年的,也是常事。


    裴芝倒是爽快,這個點時間,就給自己找了個丈夫。


    “我的眼光你應該不用懷疑,新科狀元呢。”


    裴敏學深深歎了口氣,“你就是眼光太好了!”


    一個太子,一個將軍,一個狀元。


    這眼光也是沒誰了。


    “殿下欽點的狀元,為的是激勵窮苦人家的孩子努力讀書。”


    裴敏學撓頭,“要是讓殿下知道,他欽點的人,娶了你,殿下真要氣死了。”


    “殿下還說,要重用陸修元呢,現在可好了?”


    陸修元身後沒有靠山,用起來,也放心。


    蕭帝讓蕭承辭來主持這幾年的春闈,就是為了,給蕭承辭鋪路。


    蕭承辭現在親自選的人,以後都會輔佐他。


    裴芝若有所思道:“我就說。”


    裴芝就是說,陸修元的學識,當個狀元太勉強了。


    沒想到,還真是走了運的。


    裴敏學隻能哀嚎:“你說說,你說說,你這都辦的啥事啊。”


    不管怎麽說,蕭承辭都被唬迴去了。


    裴芝保證,蕭承辭先行,她過些日子就迴京。


    用裴敏學的話來說,雖然難聽了一點,蕭承辭現在就如同裴芝養的狗一樣。


    裴芝讓蕭承辭做什麽,蕭承辭就做什麽。


    半句話都不帶討價還價的,裴敏學看著都可怕。


    生怕,裴芝要是要開口要皇位,蕭承辭都能給的。


    裴敏學等人走後,裴芝在鎮遠侯府陪著商淮養傷。


    商淮好歹是練家子,雖然被打了個半死。


    養了十來天,就能下床了。


    除了傷口處不能亂動,怕崩開,商淮看起來,跟個正常人沒什麽兩樣。


    裴芝還沒說要迴京的話,鎮北大將軍就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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