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裴敏學一番厚臉皮的發言,裴敏學被安置在了客房裏。


    除了不能出入鎮北侯府以外,在府中所有的要求,都會被滿足上。


    就連,裴敏學要去地牢裏探望蕭承辭,這樣的要求都被應允了。


    裴敏學給蕭承辭帶過來了一壺熱茶,“殿下,眼前這個情況,可怎麽辦?”


    蕭承辭喝了一口熱茶,凍到發白的臉總算好了不少。


    “你擔憂什麽?你都承認是商淮的大舅子了,他不會拿你怎麽樣的。”


    裴敏學可真是百口莫辯,“殿下,微臣的良苦用心,難道您都不懂嗎?”


    他為什麽要厚著臉皮說這些?


    “得了。”蕭承辭也懶得聽裴敏學說這些。


    “你操心什麽?反正不管商淮造反成不成功,你都不會有事。”


    不成功,蕭承辭也不會拿裴敏學怎麽樣。


    商淮要是成功了,也不會拿裴敏學這個“大舅子”怎麽樣的。


    “殿下。”裴敏學加重了音量。


    蕭承辭也不諷刺裴敏學了,“商淮頂多就把孤給關在這裏,造反成功之前,他都不敢殺孤。”


    “孤被關了起來,父皇很快就會收到消息。”


    裴敏學追問:“聖上知道了,又如何?難道讓大軍壓境?”


    “不一定所有的鎮北軍都願意跟著商淮造反。”


    “隻要父皇宣揚,商淮狼子野心,把孤扣押了起來,商淮無理在先。”


    “再來,我已去信給父皇,說鎮北大將軍因不同意商淮造反,已經被商淮誅殺。”


    裴敏學倒吸一口涼氣。


    蕭承辭譏諷道:“就算商淮從小上戰場,與鎮北軍同吃同住又如何?”


    “如若讓鎮北軍知道,商淮為了造反,連親爹都能殺,鎮北軍真的願意跟著商淮造反不成?”


    真正論起來,鎮北軍還是鎮北大將軍一手培養起來的。


    他們效忠商淮,是因為商淮是鎮北大將軍獨子。


    裴敏學不得不鼓掌,“到時候,商淮不管為了平息眾怒還是其他,隻能請鎮北大將軍出山。”


    隻要鎮北大將軍出山,那麽,鎮北大將軍就一定不會同意造反。


    裴敏學還是忍不住追問一句,“如若,鎮北大將軍同意造反呢?”


    “鎮北大將軍萬一站在商淮這邊呢?商淮可是他唯一的兒子。”


    事情真要發展到了那個局麵,鎮北大將軍不支持商淮,商淮一定會死。


    支持商淮,或許,商淮還會有一條活路。


    “孤記得,幼時父皇與孤講過。”


    “鎮北大將軍年幼時,匈奴人突襲,是鎮北大將軍的大哥帶人死守,結果被敵軍扣在城前。”


    蕭承辭迴憶:“讓人上前叫門,叫一次,不開,割一次肉。”


    “全程,商大伯父一聲哀嚎都沒有。”


    裴敏學那時還年幼,所以沒聽過這些。


    “除了商大伯父外,鎮北大將軍其餘兄弟姐妹都死於戰場。”


    蕭承辭堅定道:“我不相信,鎮北大將軍會造反。”


    說完後,蕭承辭攤手,“當然,如若孤賭輸了,孤也輸得不冤。”


    裴敏學朝著蕭承辭豎起了大拇指。


    “那殿下可有想過,萬一商淮惱羞成怒,先把殿下給砍了?”


    萬一商淮見造反不成,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也不是不可能啊。


    蕭承辭淡然道:“那便來吧,孤的命,孤受著。”


    裴敏學愣了,他以為,殿下如此聰慧,對自己的性命應當有安排才對。


    怎麽聽這個語氣,好像是在等死一般?


    裴敏學忽然想起商淮說的那番話,難不成是影響到了蕭承辭不成?


    “殿下,你不要聽商淮的話,芝芝的病,真的與你無關。”


    蕭承辭反問:“你不是她,你怎麽知道與孤無關?”


    “孤曾經多次威脅她,她肯定心底對孤不滿許久了,所以才為了賭氣,當眾答應與商淮的婚事。”


    “事後,她必定擔心,孤會去找她算賬,所以便病了。”


    蕭承辭垂下頭,“後來發現被孤幽禁東宮,便心結更重,所以才會…”


    蕭承辭自嘲地搖頭,“孤還去燒寺廟,要殺太醫,原來,最該死的是孤啊。”


    “孤要是真死了。”蕭承辭看向裴敏學,“便當給她賠罪了。”


    裴敏學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麽。


    蕭承辭死了,也對裴芝謝不了罪啊。


    裴芝還活得好好的,蕭承辭這是謝哪門子的罪啊?


    裴敏學也不敢吐露裴芝還活著的事。


    “殿下,微臣去給你送幾床被子吧,別鎮北大將軍沒出來,您先凍死了。”


    蕭承辭沒推辭,這地牢裏,確實冷。


    裴敏學迴房時,與商淮撞了個正著。


    “敏學兄,從地牢來啊?”


    裴敏學有幾分尷尬,隻能點頭沉默。


    商淮拍了拍裴敏學的肩膀,“挺好的,多去看看他,可能以後就看不到了。”


    裴敏學卻問:“商淮,你真的要殺蕭承辭不成?”


    “他好歹也是你的表兄,與你也不是深仇大恨,何至於…”


    裴敏學想不通,“你難道真是因為芝芝,所以才…”


    商淮真因為裴芝死了,所以才仇恨蕭承辭與蕭帝,才有了反心的不成?


    “是,也不是。”


    “沒去京中,我一直都認為在北城挺好的。”


    “去了京中,有了喜歡的姑娘,但卻留不住時,我才想,那我在北邊打了這麽多年仗,是為什麽?”


    “喜歡的人被逼死,我卻無能為力,甚至連一句怒罵都是罪過時,我才發現,權力真是個好東西。”


    裴敏學明白過來了,商淮並不是因為裴芝的死,才造反的。


    裴芝的死,讓商淮才明白,權利有多麽的重要。


    不是裴芝,或許還有別的事。


    裴敏學試探性道:“那如果,裴芝沒死呢?你是否還會造反?”


    商淮的眼神銳利起來,“敏學兄,因為你是裴芝的兄長,我才敬重你。”


    商淮警告道:“但,如若你要是再用裴芝的死,與我開玩笑,殺你,我也是能下得了手的。”


    商淮可是真正上過戰場殺敵的人,這一身的氣勢,嚇得裴敏學大冬天的,出了虛汗。


    裴敏學還想說什麽,商淮一個眼神,護衛便“護送”裴敏學迴了屋。


    完全不給裴敏學任何反抗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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