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如若迴絕了,怕大將軍與你母後心中計較。”


    商皇後還是商淮的親姨母,蕭帝一時也拿不準主意,隻能跟蕭承辭一起商議一番。


    蕭承辭捏著奏折,“既然大將軍開口請封了,父皇也不好迴絕,便準了吧。”


    “隻是,鎮遠大將軍卸任,虎符便不能持有了,先讓朝廷暫代保管。”


    鎮北大將軍這次請封,隻是封商淮為鎮遠侯。


    並不是鎮遠大將軍,中間還是有空子可鑽的。


    蕭帝有些遲疑:“這個辦法,好是好,朕就是擔憂,大將軍心中會生出其他想法來。”


    “鎮北軍,說到底還是朝廷的軍隊,我們想拿迴虎符,理所應當。”


    蕭承辭反問,“父皇,你這樣瞻前顧後,是否心中在已經認定了,鎮北軍早就不再忠於朝廷了?”


    “鎮北大將軍從父輩開始,就在北方守了幾十年,說實話,朕現在拿他們沒有辦法。”


    盡管,鎮北大將軍從父輩到這一代,一直都兢兢業業。


    一直對朝廷的命令,唯首是瞻。


    “朕是皇帝,朕總擔心,萬一有一日,鎮北軍要反,可怎麽辦?”


    這也是為何,當初,蕭帝知道,蕭承辭與商淮喜歡上一個女子。


    一定要讓那個女子死的原因。


    不能讓商淮心中埋下仇恨的種子,因為商淮是下一代鎮北軍的領袖。


    “可這是無法避免的原因。”


    鎮北軍守在北方,北方地方苦寒。


    現在就算他們找一個信任的人去接手鎮北軍,也不能服眾。


    “你那個六妹妹,去年及笄,朕打算,把她賜給商淮,你覺得怎麽樣?”


    當初,鎮北大將軍支持蕭帝登基。


    也是因為,蕭帝娶了商皇後的原因。


    鎮北侯就商淮這麽一個兒子,也沒有女兒。


    要是有女兒的話,蕭帝直接讓蕭承辭娶了,也就沒這麽多的顧慮了。


    “這事,父皇做主就好。”


    蕭帝焦躁地撓了撓頭,“朕不是憂心,商淮與你一樣,到時候聯姻不成,還生出嫌隙了。”


    蕭承辭為了裴芝,把自己都折騰成什麽樣子了?


    商淮呢,無旨迴了北邊。


    這事在蕭帝心中,一直就是一個疙瘩。


    蕭帝琢磨著,他賜婚是想讓兩家關係親密些。


    與鎮北軍做上親家,蕭帝也能放心些。


    “你說,朕要是賜婚,萬一商淮抗旨不尊,朕如何處置他?”


    蕭承辭慢悠悠道:“父皇,你更應該擔心,這旨意一下,商淮直接帶著鎮北軍反了,當如何?”


    兩個人都知道,裴芝的死,對商淮不可能沒有影響。


    否則,商淮就不會招唿都不打,就跑迴北方了。


    商淮這是明晃晃地在表示自己的不滿。


    也是商淮年輕,等著商淮年紀大點,就能隱藏住自己的情緒了。


    蕭帝這段日子,頭發都愁白了不少。


    蕭帝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不至於吧。”


    蕭承辭給蕭帝下了決斷,“聯姻不可取,至少現在不可。”


    “商淮或許不會抗旨,但六妹妹很有可能,死在路上。”


    商淮不想現在跟朝廷撕破臉,但又不想娶公主,最有效的一條,直接讓人在路上埋伏就行。


    蕭承辭見著蕭帝不信,繼續道:“如果,父皇要是舍得六妹妹,倒是可以一試。”


    “朕現在擬旨,允許大將軍請封商淮為鎮北侯,順帶把你六妹妹指給商淮。”


    蕭帝沉思道:“朕倒要看看,你六妹妹會不會“死”在路上。”


    這算是對商淮的考驗。


    如若商淮真的如蕭承辭猜想一般,那麽,蕭帝是得著手清理鎮北軍了。


    不忠於朝廷的軍隊,不可留。


    蕭帝的旨意下得快,商皇後知道後,還埋怨了蕭帝一通。


    好在,商皇後也算是看著六公主長大的。


    樣貌,品行,都出挑,商皇後還給六公主準備了不少嫁妝。


    等商淮收到聖旨後,“六公主”也乘著轎子,往北方去了。


    按照這個速度算,在路上也得二十餘天。


    蕭承辭迴了東宮,每日都在處理科考事宜。


    已經考過一輪了,蕭承辭手中,是這次中考中的名單。


    裴敏學重點描紅了幾個名字,還有這幾個舉人的考卷。


    “這幾位,都是名師弟子,殿下可以特別注意一下。”


    蕭承辭一一翻閱,最後停在了一份考卷前。


    這一份考卷,字跡不錯,學問看起來紮實,而且迴答的都是言之有物。


    “這位陸舉人,出身貧寒,也無名師,怕是…後勁不足。”


    裴敏學並不看好陸修元。


    家境貧寒,就代表無法觸及更多的孤本。


    也沒有名師指導,這次能考上,也是因為這次的主考官是個務實派。


    “他這次是名額靠後,殿下還是無需對他抱有什麽期望。”


    裴敏學認為,陸修元是運氣好,才能有殿試的機會。


    蕭承辭沒說什麽,隻是多看了陸修元的考卷幾眼,便沒在關注。


    馬上就是殿試了,蕭承辭的東宮,前來拜訪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這群人倒沒有走後門的意圖,就是帶著人過來,給太子殿下混個臉熟。


    這樣殿試過後,太子殿下要是滿意,就可以把人調到手中來做事。


    一般達官貴人的子弟,自然無需這般折騰。


    像裴敏學,從小就是蕭承辭的伴讀。


    他就無需參加科舉,直接被蕭承辭分配了差事。


    需要參加科舉的,要麽就是耕讀世家,要麽是三品官以下的子嗣。


    像商人子嗣,或者家境貧寒者,終其一生,能得個舉人,已經算是祖墳燒高香了。


    一眨眼,就到了殿試當日。


    蕭帝過來露了個麵,便走了,然後就由蕭承辭坐鎮考場。


    蕭承辭看了幾位考生的考卷,這一屆的考生都相當優秀。


    陸修元餘光看到太子殿下站在他的身側,陸修元凝神,讓自己專心於考卷。


    等了一會,陸修元發現太子殿下竟然還站在他的身側。


    難道,他的試卷上有什麽不妥?


    陸修元仔細閱讀,沒有吧?


    蕭承辭聞著陸修元身上若有似無的香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他真是魔怔了,竟然在一個學子的身上,聞到了裴芝身上才應該有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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