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狼狽的不止一人。


    李容暄從未如此狼狽過,衣服上被劃出一道道割痕,慢慢地沁出血。


    唐門的人雖不善近戰,但是暗器是真的煩人。


    李寒衣微微側目,感知到李寒衣至強的一劍,心中殺意頓起。他從來沒有想過殺人,但現在卻很想弄死眼前的三個老頭。


    “唿!”李容暄唿出一口氣,冷冷的望向三人:“我見識過了你們的暗器,可你們還沒有見過我的劍呢?”


    李容暄忽然收劍入鞘,閉上了眼睛,寒氣凝聚在劍上。


    對麵的三人也察覺到了危險,沒有絲毫猶豫,同時射出一道暗器。


    唐門絕世暗器——佛怒唐蓮。複瓣蓮,一花散落花瓣有二十一朵,三枚佛怒唐蓮,一共六十三朵花瓣,對著李容暄急襲而去。


    李容暄猛地睜眼,拔劍,揮出,也是至寒的一劍。這一方天地瞬間陷入冰寒之中,強大的劍氣席卷而去,所過之處冰凍三尺。


    那三枚極快的佛怒唐蓮就這樣在寒氣之下慢慢減速,直至被冰凍在了空中,像斷了線的風箏飄落。


    “不好!快……”唐隱正欲後撤,卻發現提不動腳,低頭看去腳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凍上了,寒冰慢慢地往上最後將他整個人都冰凍住。


    唐裂和唐月落也未能幸免,都是一副後仰的姿勢,成為三座冰雕立在原地。


    “這一劍,叫青霜。”李容暄輕輕說道。但是相比李寒衣的劍勢,好像是差遠了,或許他本來就不適合這至寒之劍。


    李容暄沒有再理會三人,轉身朝著一個方向飛奔而去,此刻內心隻能祈禱趙玉真最好來得及時。


    此時,又一個人登場了。


    “剛下的那一劍很精彩,隻是太可惜了。你幾乎隻差一步,就能登上那神遊玄境了。”陰冷的聲音響起,一個黑袍男子出現在李寒衣麵前。


    “人們都說這天下第一不是百裏東君就是洛青陽,可誰能想到,雪月劍仙麵臨死境,居然能一劍到達此等地步呢。”


    李寒衣抬頭,看著忽然出現的黑袍男子,微微皺眉:“蘇昌河!”


    “李寒衣,多年未見了。”暗河大家長蘇昌河嘴角微微上揚,好似在和老朋友大招唿一樣。


    李寒衣冷冷的望著:“是啊,好多年不見了。”


    “看來你還是和當年一樣,很不喜歡我。”蘇昌河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不過巧了,我也一樣。所以這次,我是來殺你的。”


    李寒衣忽然笑了:“你還是和當年一樣,隻會在最合適的時候出現。”


    蘇昌河也笑了:“是啊,不然以我這樣的才能,怎麽能坐上大家長的位置呢?”


    “你現在已經這樣了,還有出劍的餘力嗎?”


    蘇昌河猛地踏了過來,一掌劈向李寒衣。


    李寒衣強撐著一口氣,提劍格擋,連接了蘇昌河三掌後,鐵馬冰河脫手而出,自己也被一掌擊飛了出去,麵具也隨之脫落露出下麵絕世的容顏,鮮血在空中揮灑,重重的摔在地上。


    “就這樣了嗎?”李寒衣輕歎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全是少年的模樣。


    “去死吧!”蘇昌河提掌怒喝,衝向李寒衣。


    終於趕上了。


    李容暄來不及多想,一劍揮出試圖阻止蘇昌河的腳步,卻不曾想被蘇暮雨揮劍攔下。


    就在生死一線,那個男人終於出現了。


    “止!”一道聲音從很遠處傳來。


    “止!”在一聲卻似乎很近了。


    “止!”三聲傳來,已經在咫尺之間。


    蘇昌河大驚,一柄血紅色的木劍破空而來,攜帶著滿天桃花,劍勢之強,仍在李寒衣最後一劍之上。木劍之後,一道紫色的身影緊隨其後。


    蘇昌河扭頭望去,對上了趙玉真的眼神,如墜深淵仿佛殺神降臨。


    “大家長!”蘇暮雨一反常態的淡然,驚喝一聲。


    蘇昌河沒有片刻猶豫,立刻收掌急退,就算是他,也不敢直觸這一劍的鋒芒。


    “唿!”李容暄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終於撐不住癱坐在地。


    趙玉真見蘇昌河已退,也收起了劍,縱身一躍穩穩地抱起李寒衣,漫天桃花飄落,這一刻仿佛是人間最美的時刻。


    趙玉真伸手抹去李寒衣嘴角的血跡,聲音溫柔:“小仙女,我很想你。”


    “我一直在想我們的重逢。從青城山來的路上,我看到了一片桃花林,我想,我們的重逢應該要有桃花,便攜來了滿林桃花瓣,你可還滿意?”


    李寒衣愣愣的望著眼前的人,當年還是一個坐在桃樹下苦苦等著吃桃子的少年,如今卻已經是一縷胡須,麵容俊朗的男子了,唯一不變的是那湖水般清澈的眼神,和那一聲滿是溫柔的“小仙女”。


    “已經不小啦。”李寒衣臉微微一紅,說完卻愣住了,自己也沒想到十餘年後再次重逢,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的。以前她想的可能是震怒地罵一句:“你怎麽現在才來?”,又或者是打一巴掌然後轉身瀟灑離去,可現在竟然是這樣一句帶著羞澀,有點嬌嗔意味的話,偏偏在這個時候又那麽合時宜,那麽有味道。


    “是啊,是大仙女了。比當年更美了。”趙玉真輕聲說道。


    李寒衣忽然問道:“這麽多年,你為什麽一直不下山?”


    趙玉真歎了口氣:“因為我這一生,隻有一次下山的機會。”


    蘇昌河遠遠望著一襲紫衣道袍的趙玉真,沉聲道:“道劍仙趙玉真?”


    又微微側目,望向一旁的蘇暮雨。謝七刀已死,唐門的人也已經來不了了,而蘇暮雨也受了傷,局勢已經十分明朗了。


    蘇昌河沒有理會那邊卿卿我我的兩人,轉身望向了李容暄:“就是你攔住了唐門的人吧,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李容暄站起身,做了一揖:“晚輩李容暄,家師儒劍仙謝宣。”


    蘇昌河了然,點點頭:“還要多謝你放過了蘇昌離他們。”


    雖然最後還是死了。


    李容暄輕輕點頭,笑道:“前輩還不走嗎?”


    蘇昌河也笑了:“準備走了,但是……”望向了趙玉真。


    趙玉真沒有理會,輕聲說道:“小仙女,他們打傷了你,你想如何處置他們?”


    李寒衣此刻卻沒有計較的心思,搖搖頭:“我累了。”


    “好。”趙玉真輕聲安撫著。抬頭望向蘇昌河,冷冷的說道:“沒有下次了。”


    “是。”蘇昌河微微鞠躬點頭應答。隨即帶上謝七刀的屍體和蘇暮雨離開了。


    李寒衣遭受神遊反噬,此刻已經是生死一線,又傷了重傷,更是雪上加霜,所以他們的目地也算達到了。


    “道劍仙,真的下山了?”一襲白衣撐傘而來,麵露驚訝之色望著那一襲紫衣道士。


    “師父,你這點卡得剛剛好。”李容暄不由地挖苦道,但凡早來一點,他都不至於如此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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