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大陸上,泰陡山一直以來都是最神秘、最神聖的高山之一。它的山峰高聳入雲,人們都說它通向了天上世界,還說在那看不見的山峰上麵有數不盡的神兵財寶。


    無數的人們都希望掀開它神秘的麵紗,數不盡的武者、術士越過山麓攀向山峰,想探尋它秘藏的珍寶。有運氣好的探險者,發現山上的遺跡傳承亦或是散落在無名角落的的神兵利器,便如彗星一般橫空出世,在世上稱霸一方。但運氣好的終究是少數,大部分人都被泰陡山上層出不窮的兇獸殺死或是像雲洋的父母一樣在神山上失蹤。


    泰陡山的山腳下環繞著一圈偌大的森林,茂密的植被,豐富的物種,構成了森林美麗熱鬧的生態景象。這片大森林儼然是植物和動物的天堂,但是卻並不是人類適宜的生存環境,因為有太多兇猛的野獸和未知的危險隱藏在這靜謐美好的蔥鬱之中。


    此時雲洋三人正摸著黑沿著泰陡森林的邊緣行路,陳老頭走在最前麵,秦沐櫻坐在輪椅上,雲洋推著她走在後麵。他們要做的,就是從泰陡山北麵的小村子泰水村一直沿著森林東邊緣的路走到位於泰陡山東南麵的墨宗。一般商人、百姓正常行路沒出岔子的話隻要二十幾日便可以到達墨宗附近。要是像雲洋他們這樣急匆匆地日夜兼程,那便更是會快上許多。


    天太黑了,出於小心,雲洋等人甚至沒敢點燃行路的火把照明,借著天上微弱的星光,小心前行。突然,路邊傳來了唰唰的聲音,陳老頭右手戳停他的木拐杖,左手示意雲洋停下。森林邊的草叢裏又傳來了唰唰聲,隻見三隻野兔子身影朦朧地朝他們匆忙跑來。


    “是兔子,小姐、雲少俠不用擔心。”陳老頭低聲道,語氣中顯出他剛剛緊繃的神經微微鬆了點。


    “還接著和你們說。就像我剛才告訴你們的那樣,實力境界在修行者比試之時並不起決定作用,像武者的武技、術士的屬性克製與原術威力及特性、機關術強者機關器具的材質、製作精細程度、操作手法等都會影響戰局最終走向。”


    “當然這前提都是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在絕對實力差距麵前,弱小的一方隻可能被無情地打敗,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三隻兔子臨近了似乎才發現雲洋三人在前麵,驚慌地掉頭又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所以你們一定要刻苦修煉,隻有自身強大了,才能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上立足。”言畢,陳老頭迴頭看了一眼這兩個孩子。


    秦沐櫻與其對視,肯定地點了點頭,陳老頭滿意地笑了。雲洋則是沒有絲毫地反應,似乎是有什麽心事。


    “怎麽了雲公子?”陳老頭詢問,“是剛才我講的哪裏不清楚嗎?”


    “不是的陳伯,我隻是在想,這大晚上的野兔子為何會成群從森林中著急跑出來,難道森林裏有野獸?”


    “不好。”陳老頭聽了眉頭一皺,片刻沉思,瞬間棄掉拐杖,輕吟一聲,將雲洋和秦沐櫻一邊一個挾在腋下瞬間躍向旁邊。


    下一秒“咚”地一聲,秦沐櫻的輪椅連同他們剛才所在的地麵全都炸裂開來。


    一個黑衣男子從炸裂的煙霧中緩緩站起,他用左手拂了拂右拳上的煙塵,向地上吐了口口水。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天來拜訪秦沐櫻的吳家三人中的吳大壯。吳大壯一身黑衣卻未帶麵罩,顯然是認為一定能夠一擊得手,沒想到卻撲了個空。


    “咳。”陳老頭咳了一聲,將兩個孩子放下,深吸了兩口氣,又“咳”了一聲說道:“不知吳家武者這是何意?”


    “還能什麽意思,就是要留下你們性命的意思。”說著吳大壯飛身而起,猛攥右拳向著陳老頭蓄力俯衝。


    陳老頭並未躲閃,而是屏氣將手掌向地上猛砸,同時大喝一聲:“木原術—木刺!”陳老頭大喝的同時,周身原氣劇烈波動,腳下四個墨綠色原環乍現。


    刹那間,一隻隻手腕粗細的木刺從陳老頭麵前向著吳大壯刺出。吳大壯左右躲閃未中一擊,眼看拳頭就要砸向陳老頭麵門。


    這時陳老頭雙掌變拳,再次猛砸地麵喝道:“木原術—鑽天刺藤!”隻見一根粗壯如大腿粗細的刺藤從陳老頭腳下湧出,在吳大壯的拳頭就要砸到陳老頭那千鈞一發之際,把陳老頭拱到一邊緊接著刺向了吳大壯的腹部,並在下一秒直接貫穿了吳大壯的肚子。


    吳大壯的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他定了定神,將刺入腹部的刺藤拔出。在拔出的過程中刺藤上的倒刺又一次刺到了吳大壯的傷口,流出了更多的血。吳大壯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好硬著頭皮生拔。好在武者皮糙肉厚,常人體質的話這裏就要留下一條命了。拔完刺藤又是一口鮮血。


    吳大壯向側吐了一口血痰,說道:“秦家的木術天師果然並非浪得虛名,大壯我今天領教了。不知你還能否躲過我這一拳。”說著吳大壯緊攥拳頭似乎又要發起新一輪的進攻。


    陳老頭依舊一動不動,隻是在不停地喘著氣還間斷著咳嗽。雲洋則是屏息凝神觀察著戰場,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麽精彩的打鬥,他既興奮又有一點害怕。


    “哈哈哈,住手吧大壯,你既然奇襲未中,後麵便別想再擊中陳副將軍。”


    “修行者皆知秦家的木術天師最擅長防守控製,曾經戰場上以一人之力抵禦妖族千軍萬馬。如今雖是境界跌落,你用武道進攻依然不是他的對手。”


    依舊是一陣陰笑伴著一陣陰風吹著冰雪。


    吳啟剛和吳達父子二人出現在了吳大壯身旁,森林中又出現了黑衣蔽體的吳家死侍,一瞬間將陳老頭三人團團圍住。


    “敢問吳將軍這是何意?如果是怒於白天我家秦小姐得罪之事,我陳某人願意給吳將軍吳公子磕頭謝罪!還請吳將軍看在吳家與秦家世代交好的交情上放過我家小姐一碼。”


    說著陳老頭跪在地上,向著吳啟剛三人“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


    “哈哈,陳副將軍快快請起,道歉我就收下了,但是你們的性命還是要留在這裏。不過若是陳副將軍將那本天級功法直接給我,我倒可以給你們留一個全屍,畢竟要放了你們我可害怕你們出去壞了我的名聲。哈哈哈。”


    吳啟剛一邊說著一邊陰笑不停,聽得人骨寒肉冷,渾身起雞皮疙瘩。


    陳老頭緩緩立起,目光堅毅,原力凝身,開口道:


    “嗬嗬,沒想到堂堂的吳將軍竟是一個圖財害命、殺人越貨的主,看來今天我這條老命是要交代在這裏了,不過就算我死,你們也休想傷害我家小姐一根汗毛!”


    說完,還不等敵人反應,陳老頭雙手觸地,原環爆亮,瞬間發出一個原術:


    “木原術—萬樹纏身!”隨著陳老頭身上的原力爆炸性的外放,周圍的大地劇烈地晃動,一條條樹藤破土而出,一轉眼纏上了敵人,封鎖住了敵人的行動。


    趁這個敵人短暫被製住的刹那,陳老頭迴頭對雲洋和秦沐櫻說:


    “小姐,雲少俠,我應該隻能送你們到這兒了。昨天傳給你們的功法是一本珍貴的天階功法,務必保管好,以後一定勤加修煉,定會受益匪淺。“


    ”雲少俠往後的日子還需要你對我家小姐多加照顧,老朽在這裏深表感激。”說著陳老頭低頭身體向前微傾,半弓著身子向雲洋致謝。


    “陳伯你放心,不用你說,我也一定會照顧好秦沐櫻。”雲洋眼神裏滿是堅毅可靠。


    “陳伯你和我們一起走,我不要你留下。”秦沐櫻在地上用兩隻小手拄起自己向著陳老頭努力挪著,一邊挪一邊哽咽。


    “陳伯我不要你死,你答應過我陪我一起去墨宗,你答應過我看我重新站起來,你答應過我以後還要看我結婚生子,還要做孩子的爺爺。你不能說話不算數!要是你也死了,這個世上我的親人就都離開我了!”


    秦沐櫻說著,眼睛裏的淚花汩汩地往外流,委屈得讓人心疼。雲洋迴過了頭,他隻是覺得心口堵得難受,眉框的地方像撒了醋,酸的受不了。


    陳伯的淚花也在眼睛裏直打轉。


    “沐櫻小姐你快別哭了,再哭我也要掉眼淚了,你說你陳伯我這一大把年紀的還掉眼淚,得多新鮮。”


    陳伯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


    “伯伯不瞞你,即便沒有今天這一劫我也沒有多少日子了,我本該像你父母一樣在一年前域外邪蝗入侵中身中蝗毒死去,誰想我和你父親偶然所得的這本功法竟使我們的原力的元素親和與適應格外突出,甚至在中毒的過程中竟有些漸漸適應了蝗毒原力。”


    “但我和你父親深知即便功法能讓自身不懼毒素,身體在適應過程中由於損耗太大,也已經無力迴天。當時你同樣身中蝗毒,一息尚存,你父親用他畢生的火原力通過對元素的親和,在不損害你身體的前提下,將你渾身的蝗毒全都逼到了你的腿上,才咽了氣。”


    “我作為秦家的家臣,你父親對我如對親兄弟一般,他囑托我無論如何也要將你救下,這同樣也是我的願望。於是我用木原秘術跌落修為強行續命,從此身體像木頭一樣越加難以行動,未來的某天我變成一個木人僵化死去。”


    “說這麽多,其實我隻是想說我這條命本就時日不多,若能看到小姐平安,便是我最大的願望。小姐往後的日子要勤奮更要堅強!小姐保重!雲少俠拜托了!”


    陳老頭單手插向土地中,大量原力聚在手上猛的一抄,一條一人寬的光滑巨藤橫空出世,一端握在陳老頭手中,另外的部分都還埋於地底,伏於雲洋和秦沐櫻腳下。陳老頭使勁拽著巨藤一端用力向前下方一甩,整條巨藤甩動著破土而出,延伸近萬餘米長。


    雲洋拉著秦沐櫻兩人乘著陳老頭施力的方向順著巨藤直接滑向了泰陡森林的深處。“陳伯!”秦沐櫻的喊聲幽揚漸遠。


    “哈哈,今天一個也跑不了。”寒風襲來,陰笑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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