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山位於北武國東部,西臨北武神山,此處乃是天下三絕之一,就連仙家中人都不敢隨意踏入此地。


    而北武國的國都京城在白雲山西南方向。


    劉孫爺倆要去京城,不可能走西邊神武山,得先往南邊走,到東臨城落腳後再往西邊。


    夜幕降臨,一輛馬車正緩緩行駛在官道上,遠處是一燈火人家。


    在馬車上待了一天,背了半天書,再將先生的講義提前預習完,劉留牛便覺得無事可做。


    不過所幸就在劉留牛要受不了的時候,馬車在一處客棧停了下來。


    那個看起來油水頗足,穿著錦緞的胖子掀開馬車的簾子,堆著皮笑肉不笑的臉對老劉頭說道:


    “老爺!今天天色已晚,我見你與少爺都挺勞累了,要不咱們在這客棧休息休息?”


    劉留牛一聽能下車去唿吸新鮮空氣,頓時來了精神。


    老劉頭掀開側窗的簾子看了看周圍,四處都是看不透的草木森林,黑壓壓的一片裏不知道藏了些什麽東西,如果要行夜路的話,怕會有意外。


    “行!那就勞煩仙長了!”


    老劉頭十分客氣地說道。


    胡九福一聽連忙又是作揖又是鞠躬:


    “老爺稱小人仙長,折煞小人了!折煞小人了!”


    劉留牛見胡九福這般做派,眉頭皺了起來,想起呆阿福走之前對自己叮囑的話:


    “此人乃是仙家人士,卻無一點兒仙家做派,雖說是你們家的仆人,但是以前與你們素不相識,行事竟如此恭敬,也太反常了吧?”


    是反常,太反常了!


    劉留牛想到此處,冷靜了下來,不動聲色道:


    “好!累了一天,正好休息,走!爺爺!”


    劉留牛牽著老劉頭的手,小心地從馬車上下來,跟著胡九福進了寫有招牌的“梅花客棧”。


    一進客棧,劉留牛便看見立在櫃台的一抹窈窕的紅色。


    正拿著賬本算賬的老板娘腰肢纖細,身著一身大紅長裙,白皙的鵝頸下領口張開,半邊豐滿的白酥肉暴露,可謂春光無限。


    老板娘的身材算得上絕佳,五官也還端正,隻是不能叫天資絕色。


    不過女人的左眼下長了一小顆淚痣,使得神態裏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嫵媚,為其添加了幾分讓男人驚心動魄的魅力。


    她一見著了劉留牛幾人,便放下手中的賬本對著一旁正無所事事,眼光始終有意無意在自己身上瞥來瞥去的夥計使了使眼色。


    那夥計醒了醒腦子裏的旖旎想法,耷拉了下身上的抹桌布,迎上前來,張口便是一股油膩味兒:


    “幾位客觀,打尖兒還是住店?”


    “備三間上好的客房,再把你們店的招牌菜全部上上來!”


    胡九福隨意地掏出十兩銀子扔給店小二,再迴頭笑著問劉留牛:


    “少爺,您看還需要些什麽?”


    劉留牛搖了搖頭,胡九福便又將頭轉向了老劉頭。


    “不要三間,兩間就行了,還有,俺老漢來一碗小麵就行了。”


    老劉頭如此說道。


    劉留牛一聽,扯了扯老劉頭的袖子道:


    “爺爺!”


    老劉頭嗬嗬一笑,摸了摸劉留牛的頭道:


    “爺爺年紀大了,吃不下那些大魚大肉,你正長身體,應該多吃點。”


    劉留牛一聽,便也跟著附議道:


    “既然爺爺吃麵,那我也吃麵。”


    胡九福一聽,隻能無奈搖頭道:


    “老爺少爺都吃麵,我一介仆人哪能大魚大肉?我也吃麵吧!”


    老劉頭聽完嗬嗬一笑,站起身子來對那店小二說道:


    “小兄弟,正好老漢也是煮了十幾年小麵的人,能不能讓俺去夥房來露兩手啊?放心,還是按照你們店裏的價錢給!”


    那店小二哪裏聽過如此奇怪的理由,自己拿捏不定,轉頭看向紅衣掌櫃以作詢問。


    嫵媚女子打量了一下進店的三人,點點頭,算作允諾。


    店小二見掌櫃的都同意了,便也不好再說什麽,對著老劉頭客氣地說道:


    “那客官您隨我來!”


    老劉頭點點頭,對著劉留牛說了幾句話便隨小二走了。


    劉留牛點了點頭,便無所事事地開始打量客棧。


    身邊的胡九福倒是絲毫不客氣,抓起客棧送的糖豆就開始嘎嘣嘎嘣地吃起來。


    打量了客棧一圈,發現除了櫃台算賬的紅裙老板娘以外便沒什麽特別之處,劉留牛便開始與胡九福說話:


    “聽阿福哥說你是仙家中人?”


    胡九福語氣不敢怠慢,隻是笑著說道:


    “少爺說笑了,胡某人隻是會點兒術法,算不得仙家人士,更何況,少爺您瞧我這樣算哪門子仙家人士?”


    劉留牛點點頭,承認胡九福說得很有道理,他思考了一會兒便繼續問道:


    “我爹他在京城做的什麽官?”


    胡九福一邊磕著糖豆一邊隨意答道:


    “吏部侍郎奉承啊?朝廷三品官員,直屬吏部侍郎,也就是我們家老老爺,我給你說這份工作那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平時工作悠閑,且油水足夠,一年俸祿就足足有三百兩.......誒?這些不是與老爺昨晚都說過嗎?”


    劉留牛神色自然地答道:


    “哦,是這樣嗎?哦!想來是昨晚爺爺與阿福哥喝酒喝多了我直接睡著了,他才沒與我講。”


    胡九福嗬嗬一笑,說道:


    “你們與那位公子關係似乎不同尋常啊?不過那位公子身上貌似有很重的暗疾。”


    劉留牛挑眉道:


    “那是當然,阿福哥是我親哥!”


    胡九福聽了嗬嗬一笑,隻是嗑糖豆。


    說話間,老劉頭已經跟著端著香噴噴小麵的店小二從廚房出來了。


    “三位客官,你們的麵好了!請慢用!”


    店小二招唿完後,便一搭肩上的擦桌布,在櫃台前靠著,又開始偷瞟老板娘的胸前風光。


    老劉頭笑嗬嗬地坐下,對著二人說道:


    “我去他們廚房露了一手,雖說這煮麵大家都覺得沒什麽門道,但俺老頭看來裏麵門道可大著嘞!隻要是吃食,處處都是門道,馬虎不得!”


    劉留牛聽老劉頭這般說道,便放下疑慮,抓起筷子挑了一夾放在嘴中,嚐了嚐便說道:


    “爺爺的麵當真是天下第一奇麵!無論怎麽煮都好吃!”


    胡九福嗬嗬一笑,然後也拿起筷子開始吃起來,沒想到這麵確實比平常吃的麵要好吃得多!


    “老爺您這麵還真不一樣!”


    說著,胡九福便大夾大夾地唿哧唿哧起來,動靜十分誇張,像是........豬在進食一般?


    胡九福這番舉動讓劉留牛直皺眉頭,不過老劉頭卻十分高興地笑道:


    “慢點吃,待會兒不夠我再去下!”


    站在櫃台正核對賬本的老板娘似乎也被胡九福的動靜吵到了,不過她隻是淺淺地抬了下頭,風情萬種的狐狸眼瞧了瞧後便又繼續低下頭算賬了。


    那夥計則靠在一旁的柱子,似乎在打盹,但實則眼神始終在老板娘的胸脯飄來飄去。


    客棧之外,群簇環繞的梅花澆著殘雪盛開,一拄著拐杖的老嫗牽著一個穿著青色長裙的豆蔻少女緩緩走來。


    那少女將垂肩的頭發用五顏六色的繩子紮成了一條條小辮,光潔飽滿的額頭隨意地飄著幾根劉海兒,一雙靈動的大眼在黑暗中如同小鹿般萌動,少女眨了眨大眼,對身邊的老人問道:


    “婆婆,我們不進去嗎?天已經這麽黑了。”


    麵容已如枯樹皮一般蒼老的老嫗搖了搖頭,用那比烏鴉還喑啞的聲音說道:


    “這客棧就算了,小煙,前麵就是白雲山了,我們到了白雲山再找地方住吧!”


    少女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一位隻穿著背心,一臉橫肉上滿是油光的大漢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未請教閣下是?”


    那位大漢看起來十分有禮貌地對著老嫗行禮問道。


    老嫗嗬嗬一笑,用拐杖敲了敲地,說道:


    “七毒芙蓉王,你芙蓉散的臭味兒都飄到這裏來了,還是走吧!”


    那大漢一聽臉色巨變,手心裏捏著的毒藥不敢撒出去,猶豫片刻,沉聲說道:


    “閣下到底是誰?”


    老嫗冷哼一聲,再次用拐杖敲了敲地麵,不耐煩地說道:


    “你們北武國的事情我不愛管,滾!”


    那大漢一聽,手心更是滲出汗來,就在他猶豫之時,老嫗冷哼一聲:


    “一群蠢貨,被別人包了餃子了還不知道。”


    大漢吃驚,此時客棧中傳來一陣噗通的聲音,他伸頭去看,便瞧見方才吃麵的三人齊齊地暈倒在地。


    是自己的藥起作用了,方才那老漢來廚房非要自己做菜,以為這樣便不能下毒了,還有那小滑頭,將那筷子擦了又擦,警惕心當真是強。


    可惜自己是誰?乃是北武毒王!從那幾人一進客棧的時候便已經中了毒,因為自己的毒無色無味,隻飄散在空氣之中!


    管你是神是佛,隻要中了我的毒都得死!


    想到此處,那大漢抬起頭來,結果卻發現自己周圍空無一人!


    人呢?


    方才那一老一少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不對!


    大漢猛地驚醒,從懷裏掏出一顆小藥丸扔進嘴中,並且盤腿打坐。


    過了約莫半刻鍾,大漢再次睜開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站起身來,查探周圍腳印。


    已經走遠了?為什麽那老嫗不對自己下手?還有她是什麽時候出手讓自己中毒的?自己竟然沒有發覺?她到底是誰?


    細細想來,大漢隻覺得後背冷汗淋漓,似乎在鬼門關晃了一晃。


    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了,自己遇到過無數次危急時刻,但卻沒有一次像這樣不明不白就中招的!


    果然師傅的話乃是至理名言,這天下之大,一山永有一山高!


    尤其是修行路上!


    做了這一票,自己便歸隱吧!


    大漢如此想到,下一個閃身便已經迴到了客棧。


    那店小二正用繩子將劉爺孫倆還有胡九福五花大綁,手中上下翻動,隻幾下便將三人捆得嚴嚴實實了。


    那滿臉絡腮胡須的大漢見狀,銅鈴大眼上的眉頭輕皺,想到方才那老嫗對自己說的話。


    包餃子?我們嗎?


    大漢心中一驚,對著櫃台的嫵媚女子說道:


    “騷婆娘,事情恐怕不對!”


    那叫紅梅的嫵媚女子微微抬起頭來,一雙柳眉微蹙,聲音如同暗香疏影般清冽:


    “有何不對?”


    “王毒九,這胡九福都給咱們撂倒了,有哪裏不對?”


    那尖嘴猴腮模樣的店小二朝著身邊暈倒的胡九福踢了踢,結果突然一道金光亮起,“砰!”地一聲那店小二便飛了出去。


    金光中,那身穿錦緞地富態胖子雙手合十,一雙肥頭大耳搭在腦後,眉目慈祥,宛如在世彌勒。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胡九福露出笑容道出佛號,不過他一笑便讓人覺得半點彌勒的樣子都無了,更像是那久經沙場老嫖客的猥瑣淫笑。


    那店小二背撞倒一張木桌,隨後腳尖點地,便停在了客棧大門口。


    “花和尚!你怎會沒中我的毒?”


    絡腮胡子王毒九有些詫異,但隨即便拔出了腰後的殺豬刀。


    嫵媚女子紅梅倒不是很意外,抬了抬鳳眼,緩緩開口道:


    “想必是九福大師破開丹元,已至洞天。”


    破開洞天?


    絡腮胡子王毒九與賊眉鼠眼店小二同時後退一步,十分警惕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沒多大殺傷力卻異常恐怖的胖子。


    “夫人安好。”


    胡九福笑眯眯地看著對麵那身段窈窕,彎腰對其道了一聲佛號。


    嫵媚女子放下手中賬本,不理睬那胖子在自己胸前肆意流連的目光,隻是抬起瓊首問道:


    “你家主子呢?他沒來?”


    “我家主人早早就算到夫人會在此時等他,不過他說了最難消受美人恩,我家主人此生隻愛亡妻一人。並且彼此身份不同,還是請夫人不要互相打擾的好。”


    胡九福笑眯眯地說道。


    那嫵媚女子聽到這番話後,香唇輕抿,遲遲不語。


    “騷婆娘,你聽!”


    絡腮胡子王毒九耳朵微動,聽到外麵打量鐵騎奔踏之聲。


    那店小二連忙走出大門遠遠瞭望,幾處梅花之間隱約可見黑壓壓的鐵騎往客棧行來。


    店小二眯起雙眼,雙目閃出一道神光,在黑暗當中漸漸竟也看得清晰起來,他的目光在這隊鐵騎之中掃視,瞧見高舉的灰色旗幟上寫有一“天”字,接著他將視線移動,想看一看領頭的人是誰。


    就在他的目光移動到一個背影的時候,那人猛地迴頭一瞪,店小二感覺自己宛如見到了一雙來自地獄的眼睛,那雙眼睛裏充滿了殺戮,冰冷,不帶一絲屬於人類的情感。


    “啊啊啊!!!”


    接著店小二覺得自己的眼睛宛如被兩把利劍插進了眼窩,捂著雙眼慘叫起來。


    “張四!你怎麽了?!”


    絡腮胡子王毒九見狀上前詢問,突然他心中一動,手中殺豬刀擋在自己眼前。


    “砰!”


    這把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由神武山外圍極寒之地玄鐵製造的殺豬刀竟當場斷裂!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麽看不見了?!”


    那店小二捂著自己的眼睛說道,王毒九見那店小二雙目完好,睜大著眼睛卻說自己看不見東西,頓時心中一涼。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你看了不該看的人,這雙眼睛恐怕這輩子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胡九福似是知曉怎麽迴事,對著那店小二說道。


    “夫人,我家主人此時就在外麵,但主人叫我叮囑夫人,切莫自尋死路。”


    胡九福對著那嫵媚女子說完,從懷裏掏出那個裝銀子的錦囊。


    那錦囊竟自己漂浮在空中,變得越來越大,張開一黑口,將暈倒過去的劉爺孫倆給裝了進去,隨後便又變得巴掌大小,穩穩地落在胖子的肉掌中。


    “那夫人,九福就失陪了,若是有緣,想必日後定能再見!”


    胡九福笑嗬嗬地對著櫃台裏的嫵媚女子行禮道完,便大搖大擺地從客棧大門走了出去。


    絡腮胡子王毒九想攔,但忌憚那位隔空便能刺瞎修為與自己差不多的店小二,硬生生忍住了。


    況且這胖子是洞天修為,除了櫃台裏的那女子能壓製,自己就算是下毒恐怕也得不到好處!


    而此刻站在櫃台裏紅衣女子也似乎沒有阻攔的意思。


    “你代我問問他,難道當初他說的話,不作數了?”


    紅衣嫵媚女子見胡九福就要離開,沉悶兀地問出這麽一句話。


    那胡胖子聽了一愣,做出一副恍然狀迴頭笑著道:


    “夫人你不問我還真給忘了,主人說,當初迫於形勢,他為了保命才出此下策,騙了夫人實在是不好意思,如今見了不一樣的世界,瞧見了不一樣的天地,才明白有些話說了不是作不作數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實現的問題。言盡於此,夫人,告辭了!”


    此話說完,那胡胖子便腳尖輕點地麵,幾個閃身便消失在梅花叢中。


    紅衣女子矗立在櫃台當中,手中捏著的算賬筆早已捏斷,指節發白。


    待那胡胖子走了她才整個人放鬆下來,卻給人一種格外孤單的感覺。


    正是:


    素質籠明,


    多少風姿無限情。


    暗香疏影,


    冰麝蕭蕭山驛靜。


    淺蕊輕枝,


    酒醒更闌夢斷時。


    “怎麽?不去見見你的小情人?”


    一相貌英俊,皮膚白皙的黑甲男子行在騎隊最前,對著身邊坐在鐵輪椅之上的白衣書生戲謔道,不過就算是開玩笑,他的語氣也十分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書生相貌也十分俊俏,不過卻比黑甲男子多了幾分溫度,但眸子裏的冰冷兩人卻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


    書生嘴角輕彎,手中白色折扇輕開搖動:


    “幾個江湖蟊賊罷了,不值一提。”


    “哦?我還以為是你的朋友,這才留了那人一命,隻廢了他一雙眼睛。”


    黑甲男子隨意地說道,一雙眼睛卻時刻在享受著書生臉上的表情。


    此時一道人影從遠方飛來,落在二人麵前,正是胡九福。


    “屬下參見主人,還有燕將軍!”


    胡九福雖然平時嘻嘻哈哈,但此刻見到眼前二人卻十分嚴肅,尤其是對那黑甲男子,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嗯,給我吧!”


    白衣書生冷淡地伸出手。


    胡九福小心翼翼地將那裝有劉孫爺倆的錦囊放在書生手裏,然後嘴角又帶著諂媚的笑說道:


    “主人果真是神算!屬下當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屬下對主人的.......”


    “滾。”


    不待胡九福繼續說下去,白衣書生便打斷了他。


    “誒!好嘞!”


    胡九福十分開心地答道,隨後便真的在地上打滾,一直從大路上滾到了黑壓壓的草叢裏去了。


    “走。”


    白衣書生舉手對身後推著自己的侍衛示意,騎隊便繼續往前行了。


    “你這條狗倒是挺有趣。”


    坐在戰馬上的黑甲男子冷不丁地開口道。


    “你今天的話似乎有些多了。”


    白衣書生麵無表情地說道。


    “是嗎?”


    黑甲男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隨後便笑了起來:


    “也許是想著就快見到故人,比較高興吧!哈哈哈!”


    白衣書生不做理睬,隻是抿了抿嘴唇,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敲紫檀色的扇柄,便閉上眼開始養神。


    黑甲男子似乎早已習慣了白衣書生這般作態,不再發一言,勒住韁繩策馬前行。


    很快,這隻無人點火黑色的騎隊開始加快速度,猶如一條黑蛇在崎嶇的山間無聲地穿行。


    .......


    “誒,你幫我看看到底怎麽迴事,我到底開沒開氣穴啊?”


    幾處梨花開在庭院,呆阿福與盧星瑜一同盤坐在屋裏,旁邊還放著半隻沒吃完的燒雞。


    青衣少年盧星瑜聞言有些詫異,疑惑道:


    “昨晚我看見了,你應該是開了氣穴才對?”


    “可是我今早再次運行氣穴的時候並沒有感到那股清氣,是再開了一次才有的!”


    呆阿福說道。


    見呆阿福語氣不似在與自己玩笑,盧星瑜皺起眉頭,沉聲說道:


    “那你再來一次,試著運行清氣下引,我幫你看看。”


    “好!”


    呆阿福點點頭,便按照《北武經》上記載的修行之法閉上眼睛冥想起來。


    盧星瑜站在一旁,一手抵在呆阿福的膻中穴上,側著頭用心感應著。


    隨著呆阿福的唿吸開始變淺,盧星瑜感覺到有一股十分微弱的氣息在呆阿福的膻中穴中遊走,但斷斷續續,並不明顯?


    等盧星瑜再準備加深感應的時候,那股氣息竟然消失了?


    盧星瑜搖搖頭,將搭在膻中穴的手放了開來。


    但呆阿福仍然閉目不睜,似乎是進入了修行的狀態。


    呆阿福將意念分入自己的膻中穴後,等待了片刻後隻感覺到一丁點兒清氣,就在他疑惑地時候,他抬起頭來感到自己頭頂似乎有什麽不得了的東西朝自己砸了過來。


    你大爺的又來?


    吃過一次虧的呆阿福猛地睜開眼,斷開自己與那股清氣的聯係,那股氣勢磅礴的清氣瞬間被收了迴去,就像是身懷六甲的孕婦卻生不出孩子一般,呆阿福竟然還從中感到了怨念?


    “怎麽了?”


    盧星瑜注意到呆阿福的異樣問道。


    “我.......”


    就在呆阿福準備將那清氣化成小人兒的事情說出時,盧星瑜猛地從蒲團上站起身來,殺氣騰騰地望著外麵。


    “怎麽了?”


    呆阿福有些疑惑地豎起耳朵,並沒有發現異樣。


    “走!”


    灰色儒衣賀含靈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屋子門口,不知是對著盧星瑜還是呆阿福說道。


    不待呆阿福反應,盧星瑜便一把拉起呆阿福,一腳踢翻自己所睡的那木床,再一跺腳,那地板下竟露出一黑壓壓的地道口,不知通往何處!


    呆阿福懵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能從賀含靈與盧星瑜臉上嚴肅的表情得知,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舅舅,你不和我們一起走?”


    盧星瑜迴頭對賀含靈喊道。


    “舅舅?”


    呆阿福一聽這話人傻了,賀含靈是盧星瑜舅舅?


    “你們走,我留下來,不然你們走不了!記住,來日方長!”


    賀含靈說完這句話,便直接一躍三尺高,在呆阿福的目瞪口呆中伸手接住一把從天而降的黑色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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