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前次的都江堰會談,賈珍加緊了公司內部整頓,啟用一批年輕人才,拿掉了原銷售副總,禦景花園項目銷售狀況有了迴暖。在賈珍的斡旋之下,銀行答應發放二期工程貸款,二期工程業已恢複開工。清江景觀資金到位,拿到政府開發批複,已在銀行申請工程貸款,即將進入開發階段。而兩家公司共同開發的青城別野已經立項,兩家公司約定共同出資,共享利潤,手續由蜀景繡出麵辦理。所有事情已步入正軌,張劍鋒等人忙於準備更為詳盡的新融資評估報表,做最後準備工作。


    顏如玉的肚子也隨時間推移已顯山露水,張劍鋒接到謝青羽已經考上軍校的消息,過幾日便要啟程前往學校報到,他答應迴去送她,可顏如玉的狀況不宜遠行,留在重慶,身邊沒人照料張劍鋒確實不放心。因而他不宜長時間離開,待第二天謝青羽將要啟程時他才開車迴去。他剛迴到家停好車,謝青羽就跑出來迎接:“哥,一直等你都沒到,我還以為你不來呢!”


    “你嫂子肚子大了,不方便出遠門,我離開時間過長也不放心。來,這是給你的手機,新款上市。”


    “哇,謝謝哥。喂,怎麽是國產手機啊?”


    “國產手機有什麽不好?蘋果機有的功能它都有,質量也不差。”


    “算了,先吃飯吧。”謝青羽有些小遺憾,收到禮物可還是挺開心。


    “怎麽樣,就房子住著的感覺不錯吧?”二人聊著步入電梯。


    “還可以了。”


    “聽你這意思住得不滿意啊!”


    “要是在市裏就好了,省得我天天坐公交。”


    “我剛工作還結婚,哪有錢在市裏買房?總比你住宿舍好吧?”張劍鋒有些憐愛的摸摸她的腦袋,微笑道。


    “到了,看著裝修得咋樣?”


    “是得好好看看,我的房子我還沒住過呢?”打開門後,飯菜已經擺在桌上,張世傑在桌邊轉來轉去玩耍,張劍鋒張開雙手叫道:“世傑,來伯伯抱抱。”


    世傑猶豫了一下,走過來,張劍鋒抱起他,看他臉上不高興,就問道:“世傑,怎麽不高興了?”


    “我爸媽怎麽沒來?”


    “他們忙,過年的時候就迴來了,你已經開學了吧?


    “已經上三年級了。”


    “成績怎麽樣?能考100分嗎?”


    “還差一點點。”張世傑耷拉著小腦袋低聲說道。


    “那再努力努力,過年迴來伯伯給你買新年禮物好不好?”


    “好。”


    “那咱們先吃飯,爸,我媽呢?”張劍鋒放下侄子問道。


    “在廚房炒菜。”


    “媽,這都一桌菜,還忙什麽呢?”張劍鋒在廚房門邊看母親在廚房忙活,便問道。


    “馬上好啦,小羽出遠門,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吃得到,多做幾個。”母親謝芬一臉慈祥的笑道。”


    “我來幫給您端盤子。”


    張劍鋒擼起袖子想要進入廚房幫忙,母親一邊將她往外推,一邊道。


    “好啦,好啦,菜齊了。坐下吃吧!”


    菜上齊後,一家人圍坐在桌邊,張劍鋒拿起酒瓶倒了四杯酒後,端起杯子道:“我們祝賀小羽考上軍校,幹杯!”


    四隻杯子碰在一起,世傑端起他的果汁也來湊熱鬧。


    “幹杯。”


    “哈哈哈,幹杯幹杯,我們幹杯!”


    “你這次迴來呆幾天呐?”父親張衛國放下酒杯問道。


    “今年很忙啊,小羽走後我也就迴去了,還要把我媽帶過去照顧一下如玉,現如今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長時間讓她一個人我放心不下了!”


    母親謝芬不停地往青羽碗裏夾菜,侄子張世傑看了也吵著道:“奶奶,我也要!”


    “少不了你的,跟個小饞貓似的。”


    “姑媽,你也吃,別盡給我夾。”謝青羽夾了一塊菜放在謝芬碗裏。


    女人心思,對於別離總是憂傷的,離開了自己生活多年的家人總是有些不舍。然而自己不得不離開,何日是歸期?她自己也不清楚。考上軍校的有很多人,像她這樣患得患失的應該不多。人在關鍵的時刻或許都是迷茫的吧,人總是被一些事裹挾著前進的吧。考上名校,其他人家或許要設宴慶祝一下的,也是讓當事人足以自豪十幾年的事情,可在謝青羽心中總是哀傷環繞,飯桌上氣氛總是有些壓鬱。


    “人總是要趁年輕出去看看的嘛,再講這軍校聚集的都是青年才俊,不去看看,怎知其中差距呢?”父親張衛國勸解道。


    “就你講得輕巧,養了這麽多的孩子要出遠門總是擔心麻。”


    母親謝芬擔憂的說道。


    “姑媽,你放心,我是去讀書又不幹嘛,有空會給你打電話的。”


    “是啊媽,小羽長大了,有些路是要自己去走的。來,小羽,多吃些。記得家裏的味道,不管走多遠,都能自己迴來的。”張劍鋒說著往謝青羽碗裏夾菜。


    “對,我會自己迴來的!”


    這頓飯在一種欣喜與不舍夾雜著一種難言的苦澀的氣氛中結束。


    一切收拾妥當,大家準備休息,謝青羽也帶著複雜的心情迴到自己房間。帶著貪婪的眼神流戀於房間的物飾,想將一切都刻畫在腦中打包帶走。奔忙了一天的張劍鋒本想休息,可看到今晚桌上謝青羽的表現,他有些不放心。雖然知道一切都是徒勞,但他還是想做些努力,希望能打開青羽心裏的結。於是他敲了一下她的房間門,謝青羽開門看見是他,有些驚喜。


    “你還不去睡啊?”


    “你不也沒睡嗎,參觀參觀,方便嗎?”張劍鋒指了指她房間說,她閃身讓開了一條縫,張劍鋒側身鑽了進去,看了一下少女風係的粉紅色牆飾,上麵點綴了一些星型物件,房間裏除了一個流妝台和衣櫥,就是一張書桌,書桌上麵和老家房間一樣,一如原先往地碼著一排書箱。張劍鋒指著滿牆的星星道。


    “女孩子的房間就是漂亮,花心思了。”


    謝青羽聽到他的誇讚,對於第一個訪問她私人空間的訪客,她還是有些羞澀。


    “當然,我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小窩,我當然得上心了!”張劍鋒聽得出她的歡喜與不舍,她當然也沒有忘記他此次打攪的原因。開口道。


    “如果舍不得就留下來,不要勉強自己。”


    謝青羽滿眼期待地看著的張劍鋒道:“你是在留我嗎?隻要你開口,我就留下來!”


    張劍鋒看著她明亮無塵的眼睛,竟不知該說些什麽,心裏盡是無奈。你想要的,我給不了,我給的未必是你想要的。隻能把一切留給時間,時間興許會改變一切。


    “你還小,世界很大,出去看看興許眼界就不一樣了。”這當然不是他想說的,更不是她想要聽到的,臨別之際,都在盡量克製自己。


    “或許吧”。


    張劍鋒從不在那些沒有意義或沒有結果的事情上過的糾纏,繞來繞去隻會平添彼此不快與尷尬。張劍鋒隻得說些安慰的話語。


    “一個人出門在外,要多照顧好自己。外麵比不上家裏,遇到事情隻能靠你自己學著去解決。多打電話迴來,不要讓家裏擔心。”


    “我會的。”


    “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收拾好心情,輕鬆上陣。”


    聽著這些亂七八糟無厘頭的話,謝青羽都覺得有些好笑。


    “我知道了,沒事的。上學又不是上前線。”


    “晚安,做個好夢!”


    “晚安!”


    涼城火車站,各大名校派駐的新生接待點搭起了遮陽傘,拉起了橫幅,一片喧鬧與繁忙。張劍鋒駕車帶著一家人去送謝青羽,下車後到接待處登記後,謝青羽拿出手機在車站門前廣場上要求拍照留念,張劍鋒接過手機給他們拍了一張合影後,謝青羽想和張劍鋒單獨合影,由於兩個老人不會用智能手機,謝青羽跑去拉來接待站點的學院兵幫忙。


    “師兄,來幫忙我們拍張合影,照得好看點哈!”


    謝青羽膩在張劍鋒身上親昵的樣子,直叫許多男士大為羨慕。照完相後,謝青羽和家人擁抱告別,輪到張劍鋒時她在張劍鋒耳邊輕聲道。


    “我會想你的,等我迴來!”


    對此張劍鋒深感無奈,隻得道:“記得多給你姑媽打電話,省得她擔心!對了,你那個女朋友呢?怎麽沒見她來送你啊?”


    謝青羽明顯有些失落,低聲道:“她家裏嫌太遠,讓她報武警學院,前兩天就走了”。


    告別家人後,謝青羽拉著行李箱頭也不迴地走向了待車室。看著謝青羽融進人群後,張劍鋒對父親道。


    “爸,要不我先送你和世傑迴去?”


    “你這裏走國道順路,我們自己坐車迴去就行了。”


    “那你們照顧身體。”張劍鋒發動汽車載著母親踏上北上之路,家人各奔東西。


    經過七、八個小時的趕路,張劍鋒駕車迴到了位於重慶的住所。母親在房子裏到處轉了轉,滿心歡喜道:“裝修還可以,家具也齊全,就是地方小了些。”


    看著母親總體還算滿意,張劍鋒笑了笑道。


    “媽,這裏房子貴,有個住處就不錯了,都是公司配的,又沒花什麽錢。”


    “好是好,將來孩子出生,長大些還是要換個大一些的。”


    “我是來這裏打工,又不是安家,以後的事誰能講得準。媽,你今後就住這屋。”張劍鋒邊說邊往裏麵搬行李。“這以後啊,你就讓如玉帶你去附近轉轉,樓下就有超市,買東西也方便。”


    “如玉應該快下班了吧,你去接她,我來做飯。”母親一邊鋪床一邊對張劍鋒說道。


    “沒事,沒有多遠的。”


    “你還是去把她接迴來吧,她現在可是兩個人,冒不得險。”


    張劍鋒經不住母親的勸說,開車花了近五十分鍾將顏如玉接迴家中,看到母親在忙綠她怪不好意思。


    “媽,你剛來就給我們做飯,坐了那麽久的車累了吧,讓我來。”


    顏如玉很熱情,婆婆謝芬比她還熱情。


    “如玉迴來了,你現在是擔著兩個人的份量,你去坐一下,我馬上就忙完。”


    母親謝芬很快將最後一道菜端上桌來,三個人坐下來一起吃飯。張劍鋒開心道。


    “老媽這次來得比較及時,我接下來的工作重心是融資談判,就無暇顧及你了,從明天起就不用上班了,留在家裏養胎,覺得悶了就帶媽在附近四處走走。”


    張劍鋒這話引起了顏如玉的不滿。


    “你是不是太霸道了,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決定了。”


    懷孕的女人脾氣暴躁,不可用常理來度之,張劍鋒隻好賠笑臉。


    “主要是老媽難得來一迴,你總不能讓她整天待在家裏吧,再說重慶這路況複雜,走出去不熟很容易迷路的。你就當陪媽散散心。”


    顏如玉見張劍鋒服軟,她隻好作罷,事情也就這樣定下來了,時間總是在風平的日子裏悄悄滑動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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