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正月十五元宵節,涼城的農村人都會到已故親人的墳頭燒香燒紙點蠟燭,燃放鞭炮和煙花,與親人團年,寄予思念,當地人稱之為“亮燈”。傍晚時分吃過晚飯後就開始,漫山遍野,燭火搖曳。如果家族興旺的,墳頭周圍全是燃燒的燭火,燈火通明。


    謝青羽下午六點左右就從學校返迴到家中,張劍鋒問她:“你不是要上課嗎?這麽快就迴來了!”


    謝青羽聽了送給他一個大白眼道:“我每年如此,老師都習慣了!”


    張劍鋒對她的舉止早已習以為常,一笑了之。


    “把東西放了,先吃飯吧!”謝芬對謝青羽說道。


    一家人坐下來後,父親張衛國吩咐道:“我們這邊我去就行了,劍鋒你們跟小羽一起去給你外婆和舅翼舅媽亮燈,認認路。”


    “好的。世傑要不要去玩啊?”張劍鋒迴頭逗一下侄子張世傑道。


    “黑燈瞎火的路不好走,帶他去幹什麽?”母親責備地盯著張劍鋒,然後又勸小孫子道:“小傑,陪奶奶在家,你大伯他們一會就迴來。”


    “是啊,等我們迴來,伯娘帶你去放煙花好不好?”顏如玉看張世傑低著腦袋,不高了,就哄他道。


    “好。那伯娘要快點迴來。”小孩子喜笑顏開道。


    “來,趕快吃飯。”張衛國給他碗裏夾了塊雞肉對他道,可見老爺子對這孫子很疼愛。


    晚飯吃完後,張劍鋒夫妻倆拿著香燭在謝青羽的指引下,開車來到新田村後山腳下把車停好後,三人來到半山腰的一處墳地,謝青羽對他倆道。


    “這是我奶奶的,前麵那處是我爸媽的,她們一起去世,就合葬在一起。”


    張劍鋒蹲下把墳邊上的野草拔掉,在旁邊點了一串鞭炮,又在墳前插上三支蠟燭點燃後,跪在墳前點香燒紙,低語道:“外婆,我迴來了!對不起。我來晚了,我會盡力兌擠我對您承諾。您看小羽帶我的來看你了,旁邊這個是我媳婦顏如玉,年前剛結的婚。”


    兩個女人也跪在墳前,默默燒低。燒了十幾分鍾後待火星熄滅後走到另一個墳前,幾人依舊把雜草清除一番,照前麵的動作重做一遍,謝青羽還特意放了兩支煙花,聲音低沉道:“爸媽,我劍鋒哥帶著嫂子來看你們了!”


    “舅舅舅媽我們來看你們了。小羽已經長大了,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張劍鋒說完點了很煙放在墳頭上,謝青羽看了嗔怒道:


    “我爸不抽煙,你別把他熏著了!”


    張劍鋒沒理她,沉聲道:“在那邊不抽,給別人抽嘛!”


    “哄鬼呢!”


    “對啊,就是哄鬼!”


    張劍鋒幾人站起來待火星燃盡,他轉頭對謝春羽講:“小羽,我們在城裏買了一套房子,有一間是留給你的,買家具的時候你去挑張自己喜歡的床和臥室用品。”


    “謝謝哥!”


    “是你嫂子的主意。”


    “謝謝……嫂子。”謝青羽有些生硬對顏如玉說。


    “一家人別客氣!”顏如玉心思通透,明白張劍鋒的用意,微笑道。


    “今後不管你走到哪裏,我們都會把房間給你留著,就像這些年我媽等我一樣等你迴來。”張劍鋒認真的對謝青羽道。饒是謝青羽再堅強,此刻也趴在張劍鋒身上哭得稀裏嘩啦。惹來顏如玉一陣白眼。張劍鋒兩手一攤,無奈地道:“都快成年了還哭鼻子,你不害羞啊?”


    “還不是怪你,非得惹人家傷心。”顏如玉也在一旁安慰道。


    “我是開心,再說嫂子又不是外人。我怕什麽丟人,是吧,嫂子?”


    “對啊,小羽在這裏最小,有這個權力。”顏如玉見謝青羽肯接納自己,開心的道。


    “那行,我們迴去吧,兩位美女。”


    三人有說有笑的迴去了,這是謝青羽慢慢接受的結果,也是張劍鋒夫妻二人努力的結果,更是大家樂於見到的。


    第二天早上,張劍鋒和顏如玉起程北上重慶,順路捎謝青羽迴學校上課。臨行前母親謝芬往車裏塞了一些臘肉,煙熏香腸,和自己種的蔬菜。張劍鋒對她講:“媽,你自己留著吃好了,要走幾千裏路,油錢都比菜錢貴了。”


    “買的哪有自己種的好。”謝芬語重心長的道。


    “媽給的是心意,就收好就是,哪有那麽的話。”顏如玉在一旁對張劍鋒勸道。


    “還是如玉懂事!”謝芬看兒媳是越看越喜歡了。


    “房子裝修的事還要媽多費心啦。”顏如玉趁機對婆婆謝芬道。


    “這個倒不是事,孩子的事你們多上點心就行。”


    “媽,我們不是講好不提這事了嗎?”張劍鋒怕顏如玉有壓力,趕緊打斷道。


    “你又嫌我多事了?”


    “沒有,媽。這事我有數就行了,你不要給她壓力,再說生孩這事也要她心甘情才行嘛!”


    “你真的有數?別騙我哈。“


    “現在我做事您還不放心啊?”張劍鋒趕緊做保證。


    “這話我可記下了,要是嫌我煩,就趕緊些,別淨讓我催。”


    “走了,媽,你照顧好身體!”


    “唉好,路上慢點開!”


    三人駕車往市裏開去,把謝青羽放在學校門口後一路向北,下午四點到達重慶住處,顏如玉把行李放下後,好奇地四處參觀起來。


    “房子還挺新,裝修也挺好。”


    “年前剛搬過來的。”


    “家具都是嶄新的。唉,你這窗簾上怎麽全是牽牛花啊?”顏如玉邊看還四處伸手摸摸很滿意,當她看到房間裏的窗簾全是栩栩如生的牽牛花印花時,好奇的問道。


    “對哪,信仰圖騰,喜歡嗎?”


    “挺好,挺喜歡,裝修花了不少錢吧?”


    “花了一萬多,其他都是公司報銷的。”


    “哎,毛巾都有備用的。”


    “那個紅色的用過了,當抹布用吧,等一下我們到超市去買些用的,買些菜之類的迴來做飯吃。”


    “哦,好的。家裏我看調味品這些很齊全啊,你經常自己做飯吃?”顏如玉到廚房和冰箱翻看了起來道。


    “那是之前搬家的時候。做了一頓飯請同事吃用剩的,我一個人吃不了多少,基本上吃外賣。”


    “那一會兒我們多買些東西,以後下班迴來我們就自己做飯吃好啦。”


    “行,把衣服掛好,我們就去買東西。”


    “媽給我們這些東西怎麽放?”


    “菜都放進冰箱吧,臘肉掛到廚房通風處涼起來吧!掛肉這種事還我來吧,你去把箱子裏的衣物掛在衣櫃裏。”


    “好嘞。”兩人分工明確,半個小時就把東西弄好,一起出門到超市買些生活用品,顏如玉拉著張劍鋒跑到賣拖鞋的地方,看到粉絲的拖鞋就走不動了:“你看這個兔頭拖鞋好不好看?”


    “好看。”


    “我們買兩雙,你穿黑色的,我穿粉色的。”


    “買兩雙做什麽?我有穿的。”


    “嗯......不行,我要買兩雙。”顏如玉過上小日子,買東西都要兩個人買同款。


    “好,買買頭。”


    “這還差不多!”


    “我們去買些速凍食品迴去,來不及做飯的時候可以應急。”


    “好呀,買些肉丸啊還可以煮湯。”兩人在冰櫃裏挑著各種丸子,小兩口過著甜蜜的幸福居家生活,張劍鋒很享受這樣的生活。


    “好嘞,有你在,我們家的冰箱一定得塞得滿滿的。”


    “為什麽?怕我沒吃的啊?”


    “等著你給我做吃的啊?”


    “喝,這麽懶!”顏如玉笑著敲了張劍鋒一下,“嗯,現在看看還買些什麽?”


    “去稱些糖果吧。”


    “買來幹什麽哦,我又不吃,我也沒見過你吃啊?”


    “明天帶你到公司上班,要把你介紹給同事不得準備些喜糖啊?”


    “哦,那不能隨意,等一下選一個大氣一點的禮盒。”


    “好,你挑個滿意的。”


    顏如玉特意找到一個售貨員帶著他們轉到一個角落,上麵放著各式禮盒,顏如玉桃了一個六棱方盒,她雀躍的問張劍鋒。


    “公司有多少人?”


    “十多個。”


    “那這個行了,可以裝四五斤糖。”


    兩人買了一堆東西搬迴家後,做兩三個家常菜,在這個家裏吃上第一頓飯。二人開始步入柴米油鹽的平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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