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金樂去到金媛的病房外,裏麵正有一個護士在給她注射藥劑。


    等了一會兒,路景等到護士出來,跟她說了一下進去探望病人的事。並且告訴她這是病人的女兒。


    護士看了一眼正乖巧的金樂也沒再說什麽,讓她們進去了。


    “謝謝護士姐姐!”金樂甜甜的跟護士說。


    她之前想來都不是不能進去探望媽媽的,今天終於可以進去看一眼了。


    “不客氣。”


    護士蹲下來,使自己予小金樂目光對視,雙手抓住她的肩膀,“去吧,好好看看媽媽。”


    “嗯。”


    護士還想再說什麽,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隻能訥訥開口,“進去小聲點……”說完就走了。


    “金樂進去看媽媽吧,我就不進去了,我在外麵等你就好。”


    金樂放開抓著路景的手,抬起有些怯懦的眸子,小心的問“那……我可以在裏麵多待幾分鍾嗎?”


    “當然可以。”


    得到路景的同意後,金樂就興衝衝的開門走了進去。


    “媽媽。”金樂喊了一聲就跑過床邊去。


    “樂樂?”


    “你怎麽來了?”金媛啞著嗓子就問。


    “媽媽……你怎麽臉變得那麽白。”看到金媛蒼白的臉,小金樂被嚇了一跳,“是不是你沒有胃口吃飯?”還以為是她挑食的原因。


    以為金媛是因為生病的原因沒了胃口。


    金媛笑了笑,把放在被子裏的手放進抽出來,握住金樂帶有暖意的小手,包裹在手心裏,“媽媽沒事的。”


    “倒是你樂樂,以後路景姐姐說的話你也要把她當成是媽媽說的話好嗎?”


    還沒等金樂開口,金媛又重新揚起笑容,“對了,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麽事。”


    金樂一字一句迴答,“沒有呢。”


    “家裏沒有什麽事,就等著媽媽迴家了。”


    金樂抱住床上金媛的身體暖暖的說道。


    聽到她這樣說,金媛眼裏充滿了幾分痛苦,眼不自覺的閉了起來,手也抱緊了金樂。


    兩人寒暄了會,金媛就想讓她早點迴去。


    “媽媽,可是我想在這陪著你……”金媛有點可憐巴巴,小嘴都撅了起來,眼裏寫滿了委屈。


    金媛歎了一口氣,“媽媽要休息了,再等一段時間”眼裏雖有些不舍,但是語氣也是異常的不可阻攔的強勢。


    說罷,就躺進被子裏,做出了要休息的態度。


    金樂沒說話,站在原地一會兒也慢慢退出去了。


    見她出去後,金媛眼神暗了下去,原先的目光已經疲憊得閉上了眼。


    晚上時


    金媛躺在病床上,病房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剛才有一個護士已經來給她換過藥劑了,並囑咐她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怎麽可能呢,她這個將死之人,睜著眼睛多:幾秒都覺得自己還能在世上陪著金樂多一會兒。


    每到半夜時,她身體的病情就會隱隱發作,根本控製不了,想發出求救的聲音也發不出來,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扼製住了一樣。


    身體像如一萬隻碼字在啃咬她身上的皮膚,全身疼痛。甚至一寸皮膚都不放過。


    她的這個病狀隻是在半夜發作,白天也隻是無力而已。她並沒有把這個事告訴路景,她知道醫院最近都在忙一位醫生被感染的事。


    出了這樣的事,也用不到路景了來了……


    何況她自己離去,可能是對自己的解脫,也是有了一個放金樂走的機會。


    她還有自己的父母,不應該就這樣留在她這個病懨懨的人身邊永遠照顧著她。


    就這樣過了幾天,每天過得都是一樣,白天除了有護士來注射藥劑給她,就沒人再來了。


    她也告訴別別的護士,想好好休息,堅決不能讓別人來打擾。


    這天晚上,金媛發覺自己快撐不住了。


    意識模模糊糊的,已經感覺不到手和腳的存在了。


    眼睛也重得抬不起來。


    腦子裏都是和金樂的點點滴滴。


    感覺像是看到了去世已久的丈夫又重新浮現在她眼底了。


    病房內也靜悄悄的,更顯得孤寂又淒涼。


    其實說真的,自從她丈夫走後,一直以來陪著她的就是金樂了。


    剛開始撿到金樂時,也是看她可憐才抱迴家的,她也不會做賠本的買賣,金樂小時候說話很少,看到生人也是怯生生的。


    街坊鄰居知道金樂的由來,也覺得放在家裏不太好覺得領養的大概也不會那麽親她,金媛把她放在養了幾年就想送去孤兒院。


    去孤兒院幾天以後,小金樂不哭也不鬧,但是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話。


    連院長也會懷疑金樂是不是有什麽症狀。


    金媛去看她時,金樂看到她就狠狠抱住她哭起來。


    這一哭把金媛心疼壞了,痛恨自己為什麽要把她送來這個地方。


    金樂就是她的孩子,自從給她取名叫金樂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是自己金媛的孩子了。


    她紅著眼眶把金樂抱起來,就去辦了手續。


    院長看到她把金樂帶走也很欣慰,還跟她說了有一戶家世不錯的人家想把金樂帶走,但是金樂死都不肯。也不知道為什麽……


    迴去的路上,她心疼得把金樂抱在懷裏問,“不是有人想把你領走嗎?金樂為什麽不願意。”


    “……”


    見金樂還是不說話,金媛又開口,“去了另一個家,環境條件都比現在好,你不覺得嗎。你跟著我是會受苦是過得很辛苦的。”


    “你才是我的媽媽!別人都不是。”金樂含了好幾天的委屈就這樣傾訴而出。


    接著眼淚就像積攢了很久一樣留下來,手也忍不住換抱住金媛的脖子。


    聽到金樂那麽說,金媛也感動得把頭抵在她細巧的額頭上,“是媽媽不好,以後都待在媽媽身邊就好了,哪也不去。”


    金樂也抽泣著點“嗯”了聲。


    迴到家,金媛給金樂做了桌飯菜。


    擺好了碗筷照顧著她坐下,金媛給她夾了一塊肉,“樂樂多吃點,看你都瘦了。”


    金樂乖巧的拿起桌上擺好的筷子,開動起來。


    看見金樂吃完眼裏的飯,她就拿另一個碗給她打了湯。


    “金樂,喝點湯。”金媛把手裏盛好的湯遞過去。


    “謝謝媽媽。”


    金樂伸手拿湯時,金媛眼尖的發現她的手腕處有一處青紫的痕跡“樂樂,你手說怎麽迴事?”,走過去拿起她的手,把袖子往上挽,那種痕跡像是被人狠狠掐過。但是範圍不大,不像是成年人掐的……


    “是不是孤兒院裏的小朋友?……”


    有了這個疑問,金媛立馬就知道這個事情的真相。


    院長也跟她說過,金樂在那的時候誰也不理,根本沒有和誰有交流過。


    大人根本不可能對這麽一個小孩下這種手,有可能的話就是那裏的小孩子……


    “嗯。”金樂遲疑著點了頭。


    孤兒院裏的小孩子長年待在裏麵,自然產生了很多不好的心理,見院裏來了人就會給個下馬威。


    金樂才進去時,就有個比她年長5歲的姐姐看她長得乖巧就故意欺負她。特別是看到有一對父母看中了金樂,她真是覺得金樂真是個不懂事的小孩,有人想收養她,她倒還不願意……


    還想拉攏別的人一起欺負她。


    好在院長及時發現了,就把金樂單獨安排在一個房間,才避免了一些事的發生。


    金樂迴到家的第二天,金媛就帶著她又迴到孤兒院。


    去到那裏找到院長,就給院長看了金樂手上的傷痕,表示一定要給個說法。


    院長看到金樂手上的傷痕,也隱約明白了,就把一個小女孩叫了出來。


    小女孩出來後看到金樂正安然無恙的站在她麵前,穿著幹淨鮮麗,旁邊還有護著她的媽媽。跟她身穿簡樸的衣服和獨自一人的的模樣形成了強烈反差。


    “李瑤,你來看看這是不是你弄的?”一看到李瑤來了,院長就忍不住開口。


    李瑤是這幾年才來到這裏的,她的行為自己也多多少少聽過一些,不過她相信小孩子始終是不會那麽做的,就沒有在意,知道上次金樂的事情發生,她才注意到。


    今天。孩子的家鄉又來找要一個說法,她肯定也是不能包庇了。


    “我……我沒有。”


    “不是我掐的。”李瑤看到院長生氣了,心裏也沒了主意,就開始語無倫次了。


    院長的脾氣都是公認的好,很少能見她那麽生氣。


    “是你弄的?樂樂跟你有什麽仇?你要這樣對她?”金媛忍不住的對李瑤開口。心裏不免有些氣憤。


    不知道是不是金媛的維護讓李瑤更加生氣。


    李瑤沒了平時的影響,直接破口大罵,“我就是討厭她,討厭你們。怎麽樣。”


    院長也是被她的話震驚到了,“李瑤,我平時就是這麽教你的嗎?”


    李瑤嘴唇緊閉著,像是要哭出來。“我就是討厭金樂,我就是不喜歡她。”


    “哎,你這孩子……”院長還想說什麽時,李瑤拔開腿就往門外跑了。


    “對不起啊,金媽媽,這孩子也是做錯事了,你就原諒她吧。”


    金媛看到院長都這麽說了也隻能作罷,“好吧,那院長你就好好教育吧。”


    金媛握住金樂的小手就要走了,“那我先帶金樂迴去了。”


    “嗯,去吧。”


    待送走金媛她們之後,院長走到後麵的花園裏,看到李瑤正坐在秋千上哭著。


    “院長……”李瑤看到來人時,停止了哭泣,但是臉上還是布滿了騙不了人的淚痕。


    院長坐到她旁邊,拿紙巾擦了擦她的臉,安慰道“李瑤,我教過你的東西,你下一次千萬不能忘了。”


    李瑤知道院長指的是什麽,“嗯。知道了。”


    “你不喜歡金樂嗎,她不乖嗎?”


    李瑤的申請稍有些不自然,默默的沒有開頭。


    院長也沒有逼問,就跟她一起坐在秋千上。


    李瑤其實看到金樂也想跟她好好相處,可是那對父母想來收養一個孩子時,她是期待著他們能來把她自己帶走,沒想到那對父母去找了金樂,偏偏金樂還不願意。


    李瑤那時候的心情就像吃灰了一樣憋屈,就好像自己努力想得到的東西在別人那裏看到非常的不屑一顧,甚至還不想得到。


    那時起,李瑤就開始討厭起了金樂。


    與其說是討厭,還不如說是嫉妒。可能是嫉妒金樂的不在乎,嫉妒她的有媽媽,嫉妒她的有人要……


    她到孤兒院已經4年了,自從自己的父母不在之後,她就被送到這裏來了。


    院長也對她很好,教她東西對她好。


    可是她還是很渴望父母,渴望有人關心有家的感覺。


    孤兒院很少會有人來到這裏看望或者帶走他們,當知道那對父母想到孤兒院帶走一個孩子時,她別提是有多高興了。


    可惜事與願違……


    金媛帶著金樂去拿了一點藥後就迴了家。


    迴到家金媛就把藥拆出來,要給金樂塗上。


    “樂樂,有什麽事要跟媽媽說啊。”金媛一邊塗藥一邊開口說話。


    “好。”雖然隻是簡單的一個字,卻包含了金樂愉悅的心情。


    “喲,媛姐。這孩子你還留著呢?”


    聽到這聲音,金媛就知道是住在附近的芳嬸了。


    “嗯。”金媛不想多說什麽。


    “你怎麽還留著呢,這孩子留著能有什麽好處啊。長大後不知道要怎麽害你呢……”


    “芳嬸!”金媛急得就罵出了聲。


    芳嬸嚇了一跳,捂了捂胸口,“怎麽了?嚇我一跳。”


    “我說的不對嗎?”


    金媛塗完了藥,把金樂拉到芳嬸麵前,“芳嬸,你看好,這就是我的女兒金樂,永遠的女兒。”


    “金樂會幫著我,讓我開心,可比某些人的兒子好多了。”


    “不是那種隻會啃老的人。”金媛拉著金樂氣宇軒昂的說。


    金樂像是被帶動了情緒,平時見到芳嬸不安的情緒也消失了,大膽的對視著她。


    有媽媽在,怕什麽。


    芳嬸被說中了心事,開始變得手腳無措,原先想到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別怪我沒提醒你。”說完就急忙的跑了出去。


    自那件事以後,她們倆一直安然的生活到了現在。


    如果不是金媛自己生了重病,都還是會陪著金樂走到成年,走到她談戀愛結婚的那個年級……


    慢慢的,金媛的意識已經沒有了,大腦完全放空。


    腦子的東西也全部消散。


    她的世界變得安靜沒有聲息……


    ……


    “金媛?金媛?金媛?”


    “通知編醫生,病人沒唿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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