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晴雪呆了沒多久,就抱著錦盒離開,宣長老見她情緒不好,也沒有阻攔任由她來去自由


    躲在暗處的人也隨之消失不見


    宮晴雪哪兒都沒去,直接迴了角宮,一迴去就將自己關了起來,任誰也不見


    宮尚角不在,青蓮慌亂之下就將此事告訴給了宮遠徵:“徵公子,雪小姐一迴來就將自己鎖了起來,情緒也不高,奴婢有些擔心小姐,徵公子快去看看吧!”


    宮遠徵聽見就放下手頭上的正在研製到一半的藥材,和青蓮一起來到角宮宮晴雪的房間門口


    隻見房門緊閉,推也推不開,顯然是從裏麵反鎖了,宮遠徵問著:“可知發生了什麽事?”


    青蓮說:“奴婢不知,隻知道雪小姐迴來時手裏抱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錦盒,垂頭喪氣進屋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我們敲了好久的門,一點反應也沒有,哦……對了小姐迴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好像是哭過了的樣子!!”


    宮遠徵很急,急得想一腳踢開這個門,又怕嚇著她,從而去到一旁,選擇從後麵翻窗而入


    進入房間後,走過屏風,四處找著,最終在珠鏈後衣帽間裏的一個小角落,看見了卷縮成一團的人


    她手裏還抱著青蓮說的錦盒,宮遠徵眉頭微蹙,上前俯身蹲下問:“怎麽了?和我說說!!”


    宮晴雪不說話,隻是看了他一眼,隨後輕微搖了搖頭,眼中依舊帶著淚光,幾顆小珍珠掛在睫毛上搖搖欲墜


    滴落的瞬間,它不僅滴落在了氈毯上,更滴落在了宮遠徵的心裏


    她強忍著難過,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但卻止不住的打嗝


    宮遠徵看著很是心疼,伸手去拿她懷裏的錦盒,見抽不出來,壓低著聲線溫柔問:“這裏麵裝的什麽?可以給我看看嗎?”


    宮晴雪猶豫片刻,將錦盒放在氈毯上,打開鎖扣給他看,哽咽著聲音說:“這硯台…我用了五年,是哥哥…專門在外麵…給我定製的,這上麵的花紋…還是他親手雕刻,可是今日被弄壞了,我不是……故意的!怎麽辦?我沒有硯台了!!”


    宮晴雪越說越難過,淚水猶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最後直接鑽進宮遠徵的懷裏,開始大哭起來,哭得一抽一抽的,嘴裏還在說著:“這是我最喜歡的硯台了,遠徵哥哥!”


    宮遠徵自認識她十年,像今日哭得這樣厲害的,也是屈指可數,他一時也有些慌了神不知該如何應對


    隻得輕輕撫著她的背,讓她好順過氣來


    她哭得像個孩子,躲在人的懷裏,像是尋到了一絲安全感


    宮尚角送她這個禮物時,他也在場,深知這個硯台對她的重要性,可是如今卻被摔成了好幾塊,其中還有些許碎渣


    她哭了好久,好久,停下來之後,身體還是止不住抽泣,宮遠徵細細給她擦掉臉上的眼淚與淚痕:“好了,我知道你很喜歡它,但也不應該將自己關起來,這樣我……我們會擔心的!”


    哭紅的眼尾好似被染上一層嫣紅的胭脂,眼睛裏也是霧蒙蒙的,卷翹的睫毛被打濕成一縷一縷的,委屈道歉:“對不起……”


    宮遠徵看著旁邊的硯台,拿起看了看又放下說:“不用道歉,洗把臉,再吃點東西,歇息一會兒,會好起來的!!”


    宮晴雪點點頭,宮遠徵起身起開門,讓青蓮端來一盆水,給宮晴雪洗洗之後,她便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太傷心,就連在夢裏也在抽泣


    翌日醒來時


    就看見宮遠徵坐在案桌前喝茶,宮晴雪起身走到他身旁,情緒依舊不是很高漲,整個人都蔫蔫兒的感覺


    宮遠徵從一旁拿出錦盒遞給她說:“別傷心了,看看,你一定會喜歡的!”


    宮晴雪好奇看他,輕輕揭開錦盒,還以為是送的什麽安慰性的禮物,卻沒想到,硯台被他給修複了


    雖說不如以前,但也是盡力在修複了,邊緣破損的地方,還用銀片貼合


    宮晴雪摸了摸,紅著眼睛又哭了,不過這次是喜悅的哭泣


    她上前一把抱住宮遠徵:“你是怎麽做到的,我還以為修複不了了!!”


    宮遠徵迴抱著她,埋首在她耳邊說:“小團子還真是水做的,怎麽變得這樣愛哭,是雪化了嗎?”


    宮晴雪擦掉滿臉的眼淚,宮遠徵也一臉寵溺的幫她擦著又問:“現在可以告訴我,是誰弄壞的嗎?”


    宮遠徵修複了一晚,也想了一晚,按照宮晴雪喜歡珍惜的程度,絕對不會是她自己弄壞的,但想了許久也想不出是誰


    原本昨日就想問的,但看著她那樣傷心難過,問了隻會哭得更兇,就壓了下來


    如今硯台已經修複好,她應該也不會像昨日一般難過,就問了起來


    但宮晴雪好似並不想說,想著他是少主,一個硯台就要找他麻煩的話,肯定會被長老怪罪,說小題大做,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搖了搖頭說:“沒誰,也是怪我,沒有放好才會這樣!”


    她的手輕聲搭在他的小手臂上,眼中因為哭過而變得水光透亮,她說:“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哥哥!”


    宮遠徵發覺,她很多事幾乎都不會和宮尚角說,光他知道的就有好幾件,那在看不見的地方,會不會還有什麽,是他所不知道的:“我可以幫你隱瞞,但你必須告訴我是為何!”


    宮晴雪說:“哥哥外務經營,又要對付無鋒刺客,已經很累了,我不想他因為這些事擔心分神,我自己的事情我能處理好,昨日……不過是意外罷了!”


    宮遠徵按著她的頭,將她抱入懷中:“好,但是之後有什麽事,你不和哥哥說,也一定要和我說,不要總自己一個人扛,我們……是一家人,理應互相照顧才是!”


    宮晴雪答應了下來:“嗯!”


    看著被修複好的硯台,雖說有裂痕,但看著卻比以往很喜歡了,現在上麵不僅僅有宮尚角的心意,還有宮遠徵的一份功勞


    她不再將它帶迴萬象閣,而是放在房間用,以前帶去也無非是想著看著它時,就像哥哥在身邊陪著自己一樣


    現在她也舍不得,就放了塊再普通不過的硯台,丟了打碎了,也都不可惜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


    過後幾日,就鮮少見到宮喚羽的身影,就算見到,也是匆匆一麵


    迎進新娘入穀的日子也越來越近,穀中據點也沒有傳來宮尚角迴來的消息


    山穀之外的某處山穀之中


    寒鴉肆帶著一個任務找到雲為衫:“這次的任務有些特別!”


    雲為衫沉著冷靜,情緒沒有絲毫波動,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執行任務的方式,隻是冷冷的問:“特別危險嗎?”


    寒鴉眼眸低垂,拿起桌案上的任務卷軸遞給她:“對,不過……也特別值得,完成這次任務,你就可以離開無鋒,過上你想要的日子!”


    雲為衫眉頭蹙起,喝茶的手突然停住,抬眼看著他聽他繼續說:“宮氏一族常年隱居舊塵山穀,自成一派,不受江湖規矩約束,視無鋒為死敵,舊塵山穀地貌奇險,宮門內部遍布崗哨暗堡,且常年戒備森嚴,晝夜換崗,從不間斷,族外之人很難進入!”


    女子蒙著眼,麵前放了六杯茶,她端起一杯,放在鼻尖聞了聞:“這些是茶!!”


    寒鴉肆剝著栗子,卻沒有吃,而是放在手心說:“一杯是藥,五杯毒!”


    寒鴉肆把玩著栗子繼續說:“宮氏家族,以宮為姓,以商角徵羽為名,徵宮擅長醫毒暗器,商宮擅長兵刃鍛造,角宮外務負責家族營生,和江湖的斡旋,羽宮內守,防衛統領宮門上下!”


    雲為衫的手在幾個杯子之間盤旋已久,隨意拿起一杯,寒鴉肆提醒道:“那杯是毒!”


    雲為衫聽著毫不猶豫將其一飲而盡:“我知道!”


    寒鴉肆嘴角輕挑,繼續說:“宮門曆經百年,他們高度團結,一致對外,難以瓦解,而現在,我們終於找到進入宮門的最佳方式!”


    雲為衫又端起一杯茶水,輕聞一下而後一飲而盡,寒鴉肆繼續說:“就是假扮成備選新娘,這杯是藥!”


    雲為衫取下眼罩,冷冷道:“先飲毒湯,再服解藥!”


    寒鴉肆問:“為何不直接服藥?”


    雲為衫解釋道:“不先中毒直接服藥,那藥也是毒,進入宮門之後呢?”


    寒鴉肆嘴角挑起,點了點頭,看著手上的栗子:“大門背後就是孤立無援,無依無靠的險境,所有人都是你的敵人,你隻能相信你自己!記住,我說的是所有人!”


    雲為衫看著眼前之人,眉頭輕微蹙起:“包括你嗎?”


    寒鴉肆不說話,嘴角彎彎將剝好的栗子遞給她


    雲為衫看著她,所以是該信還是不該信


    翌日


    寒鴉肆在地上畫了一圈腳印,讓雲為衫按部就班跟著腳印行走:“每個腳印的距離和朝向,都非常精準,你踩著腳印行走,就能鎖死步態!”


    雲為衫雖不理解,但還是按照腳印行走,隻是嘴上問:“我為什麽要浪費時間,做這種無用的事情!”


    寒鴉肆站在中間,看著行走中的她解釋道:“為了讓你看上去,更像個名門閨秀!這次的選婚,是為了宮門少主宮喚羽而準備,他是下一任執刃的繼承人!”


    既是接近他,那便要有個身份,雲為衫蹙眉問:“那我是誰?”


    寒鴉肆挑起一顆栗子,夾在指尖,隨時準備提醒著她解釋:“出身名門商賈,但家道中落,被迫向宮家尋求庇護的雲家獨生女雲為衫!”


    栗子打在她的手背上,墜落下去的手又放迴腰間,寒鴉肆繼續說:“所以你的言行舉止,步態儀容,都必須符合大家閨秀的身份!手低了”


    “你一定要竭盡所能,讓宮喚羽選你做新娘!”


    雲為衫停下腳步問:“但我有一個問題!怎麽能保證宮喚羽一定會選我呢?”


    寒鴉肆將調理身體的藥過濾在杯碗之中,一邊說:“宮氏家族選擇新娘,和一般選擇方式有所不同,江湖門派一般都是強強聯姻,以此來拓展江湖中的勢力,但宮門選親,從來不在乎女方在江湖中的勢力,對於宮家來說,任何門派他們都看不上眼!”


    雲為衫疑惑不解:“那宮門…最看重什麽?”


    寒鴉肆挑了挑嘴角:“因為某種原因,宮氏家族人丁稀少,香火不旺,因此維係血脈,就成為了他們的最高共識!新娘是否健康,是不是能為宮家綿延子嗣,在宮家眼裏,就比美貌和家室來得更加重要!所以在選親之前,都有專門的大夫,為所有的新娘切脈問診!”


    說著他便將過濾好的湯藥遞到她麵前:“這碗湯藥可以強健你的體魄!”


    雲為衫拿掉濾網,毫不猶豫一飲而盡


    她每日刻苦訓練,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更像個名門閨秀,直到最後,即使是蒙著雙眼,她她亦能準確無誤踩中步伐


    她繼續之前未完的話題:“若是宮喚羽沒有,選我做新娘,是不是就意味著我的任務失敗了!”


    寒鴉肆說:“至少失敗了一大半吧!”


    雲為衫問:“那失敗之後的撤出方式是什麽?”


    寒鴉肆說:“沒有撤出方式,失敗了就是死,要麽被宮家殺死,要麽被無鋒殺死!都一樣!”


    寒鴉肆說著這句話時,好似突然想起了某個人,又像是在提醒什麽


    雲為衫卻不這樣認為:“不一樣,死在宮門手裏,沒那麽痛苦!”


    她取下眼罩,轉身看著他問:“算過關了嗎?還有什麽要學的?”


    寒鴉肆臉上出現一抹不明意味的壞笑,帶她去到一旁:“有!”


    雲為衫問:“還有什麽?”


    寒鴉肆從一旁拿出一個紅色的小書,遞給她,並且時刻關注著她的表情,看她會作何反應


    小書上潦草的寫著《春宮圖》三個字


    雲為衫打開看了一眼,上麵盡是男女交歡的圖案,各種姿態應有盡有,看了就讓人麵紅耳脹


    雲為衫將書扔在桌麵上:“我不用學!”


    說罷便轉身離開,不帶絲毫猶豫


    寒鴉肆看著她的背影,一臉壞笑的將書籍重新放迴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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