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枝身軀微僵,心跳更是漏了幾拍。


    不是。


    他是怎麽把接吻說得這麽清新脫俗的?


    還讓她嚐嚐劇毒!


    這嘴真會說啊!


    沈翩枝突然抬眸撞進他深邃灼熱的鳳眸,唿吸驟然一頓。


    總覺得此刻的他很危險,似乎隨時都會將她拆骨入腹。


    凝思幾瞬,沈翩枝不動聲色地別開了頭,“小女子身嬌體弱,怕是無福消受。”


    嬌軟如羽毛般的嗓音劃過蕭沉淵心間,撩得他喉間發緊。


    他眸底的炙熱似要將她吞噬。


    沈翩枝察覺到不妙,手腳並用地爬到榻沿,就被他手臂一伸,撈了迴去。


    背脊撞到堅挺結實的胸膛,沈翩枝檀口微張,語調帶著顫音,“夫君,饒了我這一迴吧。”


    她哪經得起他的折騰啊?


    晨光熹微,她才得以睡下。


    睡的時間還不足一個時辰。


    雙腳沾地的那股酸爽,她還感到後怕呢。


    蕭沉淵看著懷裏輕眨眼眸的姑娘,她一顰一笑皆透著魅惑,勾人而不自知,活脫脫的妖精。


    他眸光順著她的眉骨往下移,而後落在她的櫻唇,“夫人覺得為夫想幹什麽?”


    “幹什麽都行,就是別幹我。”沈翩枝脫口而出。


    此話一出,周遭默了一瞬。


    空氣中飄著微妙的氣息。


    沈翩枝臉色頓時漲紅,腦袋埋進衾被之下。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她在說什麽?


    啊啊啊!沒臉見人了!


    蕭沉淵狹長的鳳眸微眯,唇角勾著耐人尋味的弧度,“夫人當真是語出驚人啊!”


    沈翩枝從衾被裏探出毛茸茸的腦袋,雙眸無辜地看著他,悶聲道:“蕭沉淵,你可以忘記那段記憶嗎?”


    “若為夫說不呢?”蕭沉淵挑眉。


    沈翩枝愣了一秒,腦袋又縮迴衾被之下,“當我沒說。”


    看到她這副模樣,蕭沉淵唇間溢出一道清淺的笑聲,“怎麽跟個小白兔似的,動不動就縮迴洞裏。”


    他目光劃過微攏的衾被,手還沒碰到她。


    她便滾到了最裏側。


    “不曾想夫人還是個圓滾滾的雪球啊,溜得真快。”蕭沉淵勾唇輕笑。


    這嘴就逮著她薅唄!


    誰能說得過他啊!


    沈翩枝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趴著,選擇沉默。


    蕭沉淵雙臂一伸,將她攬入懷裏,指骨捏著被角,欲將其扯下。


    沈翩枝緊緊捏著被角,許是太用力,指尖已經泛了白。


    蕭沉淵眸色沉了沉,嗓音帶著幾分誘哄,“枝枝乖,放手。”


    “不乖,不放。”沈翩枝慢吞吞地吐字。


    “夫人還挺反骨啊。”蕭沉淵氣極反笑。


    迴應他的是一陣沉默。


    蕭沉淵放軟了語調,“好了,不毒你了。”


    沈翩枝背脊微僵。


    咳,是她誤會了。


    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


    沈翩枝指尖一鬆,他將衾被扯了下來。


    她在衾被裏悶了太久,臉上暈開一抹淡粉,水眸也洇出薄薄的水霧,惹人憐愛。


    蕭沉淵喉結微滾,一時看失了神。


    沈翩枝湊近了他,纖長漂亮的指節順著他的胸膛往上走,最後摟上他的脖頸,“嚐一下也未嚐不可。”


    蕭沉淵手臂微收,抱緊她的腰身,手指溫柔地沿著腰際摩挲。


    …


    翌日。


    府邸門口停著幾輛華貴大氣的馬車。


    鐵甲衛正在進進出出,往馬車上搬東西。


    寒夜站在一側指揮。


    一刻鍾後,鐵甲衛一臉肅然地立在門口兩側。


    蕭沉淵抱著沈翩枝走了出來。


    黑絨大氅將她攏得嚴嚴實實的,眼睛都不曾暴露在空氣中。


    隻是他們剛出來,陸行之便跟了出來。


    “王爺可否捎我一程?”陸行之問。


    “不能。”蕭沉淵言簡意賅,抱著沈翩枝鑽進了馬車。


    陸行之在馬車旁停了下來,仰頭看著緊閉的窗牗,誠懇道:


    “我的外祖母在錦城,她孤苦無依,我想去她身邊盡孝,還望王爺捎我一程。”


    話語落下,周遭倏然安靜了下來。


    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蒙蒙細雨。


    陸行之立在原地,就算撐了傘,身上的衣裳也無一幸免,俊逸的臉龐也覆上一層水霧。


    沈翩枝坐在蕭沉淵的身旁,手裏捧著手爐,時不時瞟一眼他的神色。


    蕭沉淵坐在軟墊上,眉峰斂著逼人的寒氣,“本王不做慈善。”


    陸行之麵色微僵,“王妃可否替在下求個情?若非在下到了情非得已的地步,也不會煩請王妃。”


    沈翩枝吃著點心的動作微頓,眸底有一閃而過的愕然。


    她哪能想到陸行之會讓自己求情?


    思及他此前因自己受了不少苦楚,沈翩枝動了動唇。


    隻是話還未道出,蕭沉淵便淡聲道:“本王可以捎你一程,前提是王妃不再欠你的人情。”


    沈翩枝心下激起一圈波瀾,眼睛裏泛著星光。


    沒想到她一個動作,他便知道了她的心思。


    還親自為她擺平這件事情。


    立在雨幕中的陸行之斂眸應下,“好,多謝王爺。”


    “陸公子若是不介意,倒是可以與我們同乘一輛馬車。”蕭沉淵突然道。


    陸行之持著油傘的手逐步收緊,手背的青筋透著隱忍的怒氣。


    他又何嚐不知蕭沉淵是故意氣自己?


    雖然他難以接受他們已經相愛的事實。


    但他也不想與他們同乘一輛馬車,甚至隨時都麵臨被戳心窩的可能。


    良久,陸行之才淡著嗓音開腔:“不必了,多謝王爺的一番好意。”


    “寒夜。”蕭沉淵低唿一聲。


    寒夜立刻上前,把他安排到了後麵的馬車裏。


    陸行之彎腰鑽進馬車。


    沈翩枝撚起一塊點心喂進了蕭沉淵的嘴裏,語氣帶著幾分狐疑地問道:


    “夫君,你說他為何跟著我們一起去錦城?”


    “夫人倒是問錯人了,為夫不會讀心。”蕭沉淵神色平靜,輕飄飄地吐出一句。


    他總是能語出驚人。


    說一些她意想不到的話。


    但說起讀心術,她能讀取反派的心聲。


    既然聽不到陸行之的心聲,是不是證明他不是反派,並不想殺她?


    如此想著,沈翩枝倒是得出了一個真相。


    蕭沉淵瞧到她眼珠子滴溜轉個不停,語調端著散漫:“夫人在想什麽鬼點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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