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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璟源卻不說話,隻趕著馬兒跑。


    雲景有種不詳的預感。剛剛在驛站,她被逸然打昏,現在就被璟源帶著跑。原來逸然是同璟源串通一氣的!那麽,所謂的代替她和親,都是騙局麽?


    而她遇到危險,珝離明明就在附近卻沒有反應麽?她摸了摸脖頸,卻什麽都沒有。她的玉佩沒了!


    原本還有些昏昏沉沉的她一下子清醒了。她擺脫璟源的桎梏,翻身下馬。到底馬正在行進中,她又剛恢複清醒,一時站立不穩,打了個趔趄。


    “小心!”璟源驚唿出聲,趕忙扯住韁繩,勒住馬。“你沒事吧?”他也下了馬,走到雲景麵前。


    “珝離呢?你們把他怎麽樣了?”雲景紅著眼睛問。


    “他……現在應該跟逸然在一起吧。”


    “你們有沒有對他怎麽樣?赤淩也來了嗎?”


    “有逸然在,赤淩不會把珝離怎麽樣的。他現在已經沒有法力了。”


    雲景冷笑:“別把我當傻子。逸然為何把我打昏?你們根本就是早有預謀!說說看,你們到底想要怎麽樣?”


    “我隻是不想你嫁去金國。”璟源低聲說。


    “你不用在我麵前假惺惺。逸然早就說定了,代替我嫁去金國。難道她沒有對你說麽?”


    璟源詫異地看著她,他的確不知。逸然隻告訴他,她會先假冒雲景騙過珝離。先前帶走雲景的時候,看逸然的樣子,竟與雲景別無二致,他也心下一驚。但是萬沒想到逸然也騙了雲景,說要代替她出嫁。這個逸然,其心險惡竟不輸於逸珠。


    可是如今,他若帶雲景迴去找珝離,自己就再無希望留住她了。她這一身大紅嫁衣,要多美有多美,他舍不得拱手讓人。


    “你現在還相信逸然替你去出嫁的說辭嗎?她不會,她從開始到現在,隻想嫁給珝離,怎麽可能願意委身於一個凡夫俗子?”


    盡管已經知道,自己中了計,可雲景還是無法將逸然先前楚楚動人的表情同一個大騙子聯係到一起。她騙過了珝離他們兩個。她還取走了自己的玉佩。她一心隻想得到珝離,不擇手段。


    “你帶我去看看珝離好不好?”雲景突然哀求璟源,“逸然和逸珠一樣,手段狠辣,我怕她對珝離不利。”


    璟源原本還在猶疑,聽到雲景如此關切珝離,反倒下定了決心。


    “你跟我迴宮,哪裏都不要去。”他拉起雲景的手,要帶她重新迴到馬背上。


    “我不要!我為什麽要跟你迴宮?”雲景冷靜下來,“既然逸然不去和親,那我就去嫁給二皇子好了!”


    璟源皺起眉頭:“你故意氣我是不是?我一個好端端的太子你不願嫁,反倒願意去嫁給一個癱子?”


    “迎親的隊伍都走到這裏,我若迴去了,豈不是大大得罪了金國!到時,我父親必定要受連累的!”


    “假若你做了太子妃,他必不會受到連累。”璟源定定看著她。


    “你胡說什麽?”


    璟源把臉向她的靠近:“我說,你若做了我的女人,整個宋國沒人能把你怎麽樣!至於金國,要打仗便打仗,我棄了這儲君之位,與你一同去戰場便是!”


    雲景如水的眸子看著他:“你……真就那麽喜歡我嗎?非娶我不可?”


    他覺得自己就要醉倒在她的眼睛裏了,語氣輕柔卻又非常堅定地說:“非娶不可。”


    雲景嫣然一笑,向他靠近,再靠近。他幾乎聽到了她綿軟的唿吸聲,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擁抱這近在咫尺的溫柔。


    可是雲景卻“唰”地從他腰間抽出佩劍,未及他有所反應就後退一步,將長劍搭在了他的頸間。


    “珝離在哪裏?說!”


    他搖頭輕笑。是啊,她何時那麽溫柔地對待過自己?是自己奢求了。


    “你不知道,我根本不怕死嗎?”他抓住劍尖,鋒利的劍刃立即將他的手割破,殷紅的鮮血從他握著的手中滲出。


    雲景見狀忙鬆了手,長劍跌落在地。


    “你們找到了對付他的辦法,對吧?”雲景輕聲說著,轉過身幾步來到馬前,翻身上馬。“我去找他,天涯海角,我也要找他。”


    馬兒疾馳而去,璟源站在原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手無力地垂下,鮮血一滴滴掉落在地,好像他破碎的心。


    沿著剛剛來時的路返迴,雲景卻一無所獲。她一路找迴了驛站,都沒有發現珝離或者逸然的身影。


    驛站裏一團亂,因為皇妃不見了。原定的明日一早將新娘送到,與金國二皇子成親,眼下天都快黑了,卻找不到皇妃了!


    一路上跟隨雲景的侍女最先看到了她,此時的雲景,因找尋珝離未果,失魂落魄。


    “皇妃找到啦!”一時間,驛站裏迎親的隊伍歡欣雀躍。


    雲景頹然地坐在一旁,隻覺得這些熱鬧跟自己全無關係。


    她能做什麽呢?救不了珝離,也救不了自己,隻能被命運推著走,一步步走向深淵。她第一次發覺身為一個凡人的不幸和無助。


    她把自己關在房裏,等待明日的婚期。


    “你自己在這裏?珝離呢?”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是東嶽帝君!


    她重新燃起了希望,欣喜萬分地說道:“帝君!你來得正好,珝離出事了!”


    金虹氏皺起眉頭:“我就是接到他的通傳才下來的,可是到了這附近又找不到他。剛剛聽到這邊一片喧嘩,我便過來瞧瞧,沒想到意外找到了你。”


    “珝離被赤淩和逸然帶走了!”


    金虹大驚:“果真?他法力高於他們兩個,怎麽會被他們帶走?”


    “我不知道,璟源也參與了,他們幾個合謀,打昏了我,珝離也不知道被帶到哪裏去了!”


    “壞了!那魔王早就覬覦珝離的避火珠,萬一被他拿走珠子,珝離就危險了!”


    “什麽避火珠?”雲景不解。


    金虹自知說漏了嘴,也不好再否認,隻好說:“這個避火珠呢,可以生元氣,增加修為,很多神仙都有的。魔王當然想要。”


    “那他若是拿走了珝離的避火珠,珝離會怎麽樣?”


    “這個……還能怎麽樣,不過就是失去些法力,損失點修為罷了。”


    “可是他們大費周章難道就是為了這麽點法力?”


    金虹含混過關:“如今先別說這些了,重要是先找到珝離。”


    “毫無頭緒,怎麽找?”


    “有一個人,一定可以找到他。跟我走。”


    燕城附近的一個山洞裏,珝離還在受著禦方鼎的折磨。


    這個禦方鼎,專門克製各類法力高強的兵器、聖物等。原本珝離不應該受到它的鉗製,隻是因為他體內有避火珠,禦方鼎克製住了避火珠,就等於是克製住了他,使得他經脈不通,真氣亂竄,痛苦不堪。


    “哼,還真是硬氣得很。你當真不肯交出避火珠嗎?”赤淩冷冷地站在一旁問。


    “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誅殺上神?”珝離強撐著一口氣,說道。


    “哈哈哈哈,你們上神都是這麽蠢!我不敢誅殺上神?你可知璟霖是怎麽死的嗎?”赤淩陰森地笑著。


    “璟霖是你殺的?”珝離其實早就懷疑赤淩了,隻是苦於沒有證據,天帝又認定了是他所害,而他,也的確出手傷了璟霖,隻得認下。沒想到這赤淩得意忘形,竟然將真相說了出來。


    “你說你冤不冤呢?戰神?哦,你現在隻是個山神了,還改了名字叫珝臣。生生世世永遠俯首稱臣!”


    “你還真是用心良苦,謀劃了一個大局。”珝離輕笑。


    “你關了我一萬年,我做這些不過分吧!珝離,你為了天界所謂的和平,斬殺我魔族多少兄弟?你落到今日的下場,也是活該!你現在還能活著,是因為一個女人保你,聽到了嗎?是一個癡心妄想的女人要我留著你的命!”赤淩仰天長笑。


    “是逸然嗎?”珝離的擔心終於變成了現實。他錯在了太輕敵。萬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從王母手中拿到禦方鼎,也沒想到,逸然能心狠手辣到這個地步。


    躲在暗處的逸然心中一驚,原來他早就懷疑自己了。也罷,隻要能留在他身邊,他便是恨她又如何?不知此時,璟源是否成功帶走了雲景。隻要掃除了雲景那個障礙,她還是有希望的。


    “璟源把雲景帶去哪裏了?”珝離輕咳一聲,像是無事人一般問起。而這一句對逸然來說卻是那麽刺耳。


    “自己都危在旦夕了,還想著女人?嘖嘖,你這戰神還真是個多情種。”赤淩諷刺地笑,“既然你這麽想她,我就讓你見她最後一麵吧。”


    他使了個眼色,逸然從暗處走出。她仍然穿著那身嫁衣,手被綁在了後麵。當然,她還是雲景的模樣。


    因為離得太遠,加上洞中光線較暗。珝離眯起了眼,去看來人是誰。


    “雲景?是你嗎?”他極力想看清楚,那是不是雲景。朦朧間似乎是她,可是他不確定。


    珝離掙紮著想要起身,去靠近一些。可是他腦袋昏昏沉沉,五髒六腑劇痛,甚至五感都逐漸模糊。


    恍惚間,他隻看到那人張口說話,可是耳朵嗡嗡地,聽不清說些什麽,他努力張大眼睛,終於看清了那唇形在說:“珝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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