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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逸珠真是陰魂不散!”雲景邊走邊嘀咕著。“我為了避開她,連白鶴觀都不迴了,沒想到她又來到了宮裏!”


    玉澄笑道:“你倆宿怨頗深呢。”


    “大概不抓住我,她也難以對赤淩交代吧。”


    “你倒是通透。”


    雲景突然想起什麽,對玉澄說:“你也是凡人,怎麽對付她那麽輕鬆?”


    “她在神仙裏算是法力低的,不過是魔王給了她修為罷了。”玉澄搖頭歎息,“她如今已墮入魔道,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菊荷在一旁說道:“黃婆婆說的沒錯,你們天庭之上真是好賴不分。逸珠這樣的竟然還沒有被除掉仙籍!”


    雲景冷笑:“她有太子這個大靠山,誰敢動她?”


    “我看太子也未必肯護著她,不過是忌憚赤淩罷了。說到底他們兩個也是互相利用,原來赤淩跟在璟霖身邊時,太子是瞧他不上的。”玉澄說。


    “可是現在他們早已狼狽為奸,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不管我能不能成仙,恐怕都會成為珝臣的累贅。”


    “你不要這樣說。”玉澄道,“一個人心甘情願去救保護另一個人的時候,對他而言,另一個人絕不是負擔。”


    菊荷也點頭:“嗯,因為他在乎。那一定是對他而言很重要的人。”末了她又補充一句:“就像山神對我而言一樣。”


    雲景知道她又想起君洧了。


    她看了看玉澄,他表情並沒有變化。她試探著說:“玉澄,你不會怪我沒有告訴你君洧……不,是玉騰的下落吧?”


    玉澄搖頭:“是南極真君不讓你們告訴我的吧?”


    “你怎麽這麽聰明?”


    玉澄笑道:“我跟隨真君多年,怎麽會不了解他的想法?我當初執意下凡,他不準。說人世間其實比天界更險惡,玉騰已經栽了跟頭,他不想讓我重蹈覆轍。”


    “可是你還是下來了。”


    “嗯,我總要親眼見一見吧。”玉澄說,“其實,我說要找玉騰是假,想要下來對付魔王是真。”


    “原來竟是這樣!真君知道嗎?”


    玉澄搖頭:“他自然不知。他向我隱瞞玉騰的下落,是因為他知道玉騰決心隱姓埋名在人間生活。我了解玉騰,他一定要報了仇才肯見我們,所以我下來助他一臂之力。”


    雲景感歎:“你為了進入朝廷內部,可以和赤淩分庭抗禮,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這不算什麽。司命給我安排了個好家世,總比普通人要容易多了。”


    “玉騰隨南極真君迴鶴園了,你若是想見他,可叫珝離帶你去。”


    “不剿滅魔王,我也不會迴去。若如今這具肉身毀了,我去找司命重新來過。”


    雲景想笑又覺得感動:“你還真是執著。”


    “執著的豈止我一個?”


    “那咱們齊心協力,早日把赤淩收服!”


    “嗯!”


    說話間幾人已到了道院。玉澄走後,許暮塵將雲景叫過來說話。


    “景兒,逸珠沒傷到你吧?”


    “哎呀師父,剛剛不說過了嗎,沒有!”


    “你走近點,為師瞧瞧。”


    “真沒事兒!多虧了陳都使。”


    “陳都使是個可靠之人。他家世也清白,一門忠烈,這樣的青年才俊不可多得。”


    雲景聽著有點不對勁,但仍附和說:“是啊,還一表人才呢,不知有多少千金小姐要中意他了!”


    許暮塵輕咳一聲,說道:“那景兒你意下如何?”


    雲景眨巴著眼睛:“師父你在說什麽?”


    許暮塵坐迴椅子上,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說道:“你可知今日下早朝後,你父親來過了?”


    “爹爹來啦?他可有什麽事嗎?”


    許暮塵放下茶杯,緩緩說道:“他已聽聞你跟著陳玉學兵法的事,特來我這裏探聽一下虛實。”


    “那你怎麽說的?”


    “紙裏包不住火,我自然是據實以告。”


    雲景垂下眼睛:“那爹爹聽說我仍在準備著去打仗,又不高興了吧。”


    許暮塵搖頭:“你爹爹雖是文臣,但一向忠君愛國,為了保衛國土,要他上戰場拋頭顱灑熱血也是情願的。他隻是覺得你是個待字閨中的小女孩,怕委屈了你。”


    “我看啊,都是我娘哭哭啼啼,讓爹爹也不識大體了。如果天下父母都舍不得兒女,那誰去保衛國家,保護子民呢?”


    “你爹爹並非不識大體。他聽說你武功高強,如今能夠以一敵百,很是高興。說若有一日真的上了戰場,景兒必能立下戰功。”


    雲景笑了:“爹爹真這麽說?那他同意我去打仗啦?”


    許暮塵點頭,又說:“在那之前,你需得答應一件事。”


    “什麽事?”


    許暮塵猶豫片刻,說道:“先定過親。”


    雲景雖然早就料想此事必受爹娘阻撓,沒想到他們竟然提出這樣的條件。


    她從前雖然為天神,但此刻畢竟是凡人,爹娘對她而言是血肉至親。父母命,不可違。若戰爭打響,她縱然可以不去理會他們,毅然跟隨玉澄上戰場,但是在心裏,她還是希望能夠得到爹娘的諒解與支持。


    可他們竟然讓她定親!


    “不如幹脆告訴他們,如果我這一世不能成仙,就得灰飛煙滅吧!”雲景氣鼓鼓地說。


    “珝離沒告訴你,不能輕易泄露天機,幹涉凡人氣運嗎?”


    “可他們是我的爹娘,我若不告訴他們真相,他們不會放棄要我嫁人的執念的!”


    許暮塵歎息:“你爹爹跟我說了說了一通,我覺得他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可是若是就這樣讓你定親了,為師也是覺得委屈了你。”


    雲景苦笑:“我委不委屈另說,恐怕跟我定親的人要受連累是真。”


    許暮塵心下惆悵,一時無言。


    雲景見狀不好多說,隻道:“明日我先不去軍營了,待爹爹下來早朝,我去跟他說。”


    第二日,雲景與李政綱見了麵。一段時間不見,父女二人乍一相見眼眶都有些濕潤。


    “景兒,你又瘦了,練功很辛苦吧?”李政綱心疼地說。


    “我自小最喜練功,爹爹,我不覺得辛苦。”雲景露出笑容,不想讓爹爹擔心。


    “你,莫不如隨爹爹迴家吧。”


    “迴家嫁人嗎?”雲景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爹爹,你知道女兒誌不在此。”


    “好女兒,我知你巾幗不讓須眉,誌願保家衛國。爹爹為你感到驕傲。”


    “爹爹不也是一心為國為民麽?女兒自小受您的熏陶,雖然入山多年,也並未忘卻‘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道理。”


    “好孩子!昨日,我與你師父一敘。他說你現在功夫了得,一大群壯男子也不是你的對手。你若為男兒身,並能成為大將軍。”


    雲景笑道:“爹爹你放心,我雖為女兒身,照樣可以當將軍。”


    李政綱也笑了:“我景兒就是有誌氣。”


    雲景看氣氛融洽,撒起嬌來:“那你跟娘就不要再阻攔我了嘛。”


    李政綱捋了捋胡子,歎氣道:“我思來想去,你既然有本領,又有誌氣,也不能不讓你去闖。隻是,你畢竟是未嫁女子,近段時間,風言風語多了,爹娘怕影響你將來嫁人啊。”


    “什麽風言風語?”


    “你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老這樣跑去軍營,還跟陳玉走那麽近,能沒有人說閑話嗎?你娘聽了都偷偷抹了幾次淚了。”


    雲景無奈搖頭:“怎麽閑人這樣多!敵人都要打到眼皮子底下了,還有心情說人閑話?”


    “那些人,隻要敵人不打到他們院子裏去,才不管時局如何呢。”


    “你迴去跟我娘說,別瞎聽那些渾話!”


    李政綱遲疑了一下,說道:“我跟你娘商量了,不如幹脆給你定一門親事好了,這樣必能堵住悠悠眾口。”


    雲景背過身去:“說來說去,還是要我嫁人!”


    李政綱忙道:“隻是先定親而已,待你們凱旋之後,再成親也不遲……”


    “有區別嗎?”雲景不耐煩地說,然後聽出李政綱話裏有話,“我們?我跟誰?你們想把我許給誰?”


    李政綱微笑:“當然是陳玉陳都使。”


    雲景又驚又氣:“爹爹!你們怎麽亂點鴛鴦譜,我跟陳玉……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陳都使一表人才,年紀輕輕又身居高位,家世……”


    “行了行了,不要說了!”雲景打斷他,“我從師父那裏已經聽過這些了,能不能換點說辭?”


    李政綱道:“好啊。他這個人能文能武,深得官家歡心,將來必成大器。你跟了他,不會受委屈。”


    “爹爹,你說的千好萬好,我也不會跟他成親。我跟著他學本領,把他當師父一樣敬著,怎麽可能跟他定親!”


    李政綱搖頭:“景兒,你非要讓爹娘傷心是不是?你遲早是要嫁人的,眼前就有良人為何非要拒絕?”


    雲景看李政綱神色黯然,心有不忍,又轉了話頭說:“爹爹,就算是我願意,人家陳都使也未必肯娶我呀。”


    聽了這話李政綱臉上又重新煥發出生機:“景兒,莫要小瞧了自己,你雖性格好強,然而論人品才貌那是一等一的好,就連太子……”


    雲景警覺道:“太子怎麽樣?”


    李政綱忙說:“你放心,太子那邊我早就迴絕了,讓你當側妃,那是萬萬不可的。”


    “什麽?”雲景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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