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經竹聞言隨即看向陸觀瀾。


    所以周素素壓根兒不是什麽親手做了點心送來,而是為著和陸觀瀾一唱一和?


    想到此,陸經竹冷哼一聲,又轉眼看向周素素,道:“三姨娘,你莫不是忘了自己身份,我這裏何時又輪得到你來說話?”


    周素素聽見陸經竹如此,心中憤然,麵上卻不能表現出來,隻是扯了扯嘴角往陸觀瀾身邊站了站。


    陸觀瀾瞥了周素素一眼,道:“既然三姨娘也來了,那便一道坐下喝茶吧。”


    說著,看向萍兒。


    萍兒連忙將茶倒上,迴頭瞥見自家小姐臉上陰沉,心中又不免有些害怕。


    陸觀瀾沒心思理會周素素究竟想如何,隨便一想約摸也是因為自己那一雙女兒的事。


    隻是,周素素想讓她來替自己說話這個想法,實在有些蠢了。


    她才管不得旁人如何。


    一盞茶飲盡,周素素似乎還不死心,似乎是覺著自己站得久了,有些不甘心般,又衝陸觀瀾道:“大小姐,妾身瞧著二小姐臉色還是不大好,為著二小姐的身子,是否還是得請個大夫瞧瞧啊?”


    陸觀瀾抬眼看向半晌一言不發的陸經竹,問:“二妹妹以為如何?”


    陸經竹目光移向陸觀瀾眼裏已然多了一絲怨恨,麵上卻很是平靜,“大姐姐覺著如何就如何吧,總歸大姐姐也知道,我如今見了紅,是覺著我這副身子廢了,想如何糟蹋便如何糟蹋便是。”


    陸經竹一番話說得極委屈怨懟。


    倒叫周素素嚇了一跳。


    本以為是陸經竹的什麽算計,誰知還能趕上陸經竹小產?


    老天有眼,當真是叫宋月梅母女都遭了報應。


    周素素說想著,臉上的笑容也頓時掩藏不住,隻得微微垂下眼簾,輕輕咳嗽一聲,道:“妾身愚鈍,沒想二小姐竟······”


    說著,周素素幽幽歎了口氣,頓時一副頗為惋惜的模樣。


    陸經竹依舊冷著一張臉看向周素素,“三姨娘當真是一副好心腸。”


    周素素聞言立刻朝著陸經竹賠罪道:“二小姐恕罪啊,妾身愚鈍不知,冒犯了二小姐。”


    陸經竹冷笑一聲,“三姨娘哪裏是不知,我瞧著,是知道得多了,就拿別人的身子不當一迴事了。”


    周素素心中想笑,卻還是裝著那副卑躬屈膝的樣子給陸經竹連連賠罪。


    陸觀瀾懶得再看二人如何,隨即起身道:“既然二妹妹都說隻消好生歇息兩日便是,那我就不打擾兒妹妹休息了。”


    說罷,轉身欲走。


    陸經竹卻立馬道:“那賞雪宴一事······”


    陸觀瀾頭也不迴,“既然二妹妹想要一道赴宴,我這個做姐姐的,豈有阻攔之理。”


    說著,又頓了頓,接著道:“雞湯涼了,二妹妹可要記得喝啊,莫要——浪費了我做姐姐的一番心意。”


    話畢,便帶著阿梨和小菊離開了屋子。


    周素素見著陸觀瀾都已經走了,二人自然也沒什麽可說的,又叫她知曉陸經竹肚子裏的種沒了,她便一心隻剩高興。


    隨即也朝著陸經竹行禮道:“二小姐,妾身的點心也放下了,這便不打攪您歇息······”


    陸經竹看都懶得看周素素一眼,扭頭便又躺迴了床榻上。


    周素素自知不好自討沒趣兒,心裏萬分高興便是,也不必叫人看出來。


    便沒再說話,連忙讓玉兒放下點心,帶著人也離開了。


    待人一走,萍兒道:“小姐,都出院子了。”


    陸經竹這才立馬又坐起身,將披在身上的外襖脫下,趕緊將裹在小腹上的寬布給扯下。


    陸經竹終於鬆了口氣,伸手撫了撫小腹。


    “孩兒,這些人遲早一個個要死在你我麵前,你說若到時她們跪地求饒,我又該如何加倍奉還呢?”


    陸經竹說著,瞥向了放在桌上的雞湯。


    隨即吩咐萍兒,“倒了。”


    ————————————


    初語迴到府中的時候,陸觀瀾也已經帶著阿梨和小菊叢墨園迴來。


    見初語迴來,陸觀瀾便問如何。


    初語道:“你那父親聽說你二妹妹肚子裏的孩子沒了,那是一萬個緊張,便立刻說馬上迴來。我先行走了,這不,提早迴來稟報給您。估摸著,您那父親也快迴來了。”


    陸觀瀾點點頭。


    “對了,奴婢還在門口發現有人盯著,”初語想了想,接著道。


    “有人盯著?”陸觀瀾眉頭一皺。


    初語點頭,“同那日奴婢交手之人不同,不像是什麽身手好的,好似就隻是為了派來盯著誰。”


    “那依你看,是盯著誰呢?”陸觀瀾問。


    初語思索片刻,道:“這個奴婢說不準,不過方才奴婢出府時,也沒見那人跟著。”


    陸觀瀾點點頭,隨即又想起初語方才說起交手之人,隨即便對初語道:“你隨我進來,我有話想問你。”


    說著,又迴頭看了眼阿梨。


    阿梨明白陸觀瀾的意思,當即頷首。


    小菊倒是不明所以地就要跟上,卻被阿梨一把拉住。


    “傻丫頭,小姐要同初語說話,咱們在外頭守著便是,”阿梨無奈輕斥道。


    小菊聞言立刻老實停下,笑道:“還是阿梨姐姐聰明,從來都曉得小姐想做什麽。若是沒有阿梨姐姐在小姐身邊,指不定我天天惹小姐生氣呢。”


    看著小菊嬉笑著,阿梨心中卻是一歎。


    李將軍當初離京時,那人也一道走的,那時她便想著,等那人又一道迴來時,她定會親手送上他心心念念的荷包。


    可後來的事實在太過複雜,自打李將軍假死後,小姐身邊的事發生得也實在太多太多。


    於是,她那一點兒小小的心意,便也擱置到了現在。


    她沒有告訴小姐,因為她曉得,若是小姐知曉了,定然會讓她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考慮。


    可就如小菊這丫頭所言,如今小姐身邊除了初語,就隻有她能幫襯著些,這個時候,又豈能離得人呢。


    想到此,阿梨心中長長歎息一聲,懷裏揣著的荷包卻像是怎麽也捂不熱。


    陸觀瀾帶著初語迴到屋子,便示意初語將門合上。


    初語關上門轉身,見陸觀瀾已經坐下。


    “您想問奴婢什麽?”初語見陸觀瀾一臉正色,不由有些奇怪。


    這才將從陸經竹院子裏出來,不知有什麽是同自己相關,難不成是想讓她把路經竹肚子裏的孩子除掉?


    想到此,初語道:“您終於舍得狠狠心了,”說著,還頗為讚賞地對陸觀瀾豎起一個大拇指。


    陸觀瀾眉頭一皺,“你在說什麽?”


    初語一愣,“您的意思不是讓我把陸經竹肚子裏的孩子給······”說著,做了個一刀切的意思。


    陸觀瀾不由無奈一笑。


    “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想問的是別的事。”


    見陸觀瀾很是認真的模樣,初語也覺出好似並非簡單之事。


    隨即道:“您——想問什麽?”


    陸觀瀾終於道:“我想問問你,關於大雨二皇孫的事。”


    初語聞言頓時一愣,隨即不解道:“您怎麽想起問這個了?”


    陸觀瀾道:“從前隻是聽你說起此人的身份,卻不知,此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初語聞言沉默了。


    什麽樣的人······


    這個她倒從未想過,也從來未曾注意過。


    可仔細想想——


    “說起來,這個二皇孫在大禹還是頗受人景仰的,在百姓眼裏,簡直將他奉為天人,”初語道。


    陸觀瀾眉頭一皺。


    天人?那樣一個用性命取樂的天人?


    “奴婢記著之前同你說起過,這個二皇孫比大皇子還受人喜歡,如今大禹不知長孫殿下還活著,都以為二皇孫便是大禹的長孫,甚至不少人已經上諫說,越過大皇子,立皇孫為太子。”


    陸觀瀾聽初語說著,覺著這大禹也真是個有意思的。


    這世上哪有讓皇孫比自己爹先當太子的,再不濟那蒼和也隻能做太孫,竟有人讓皇帝立他為太子。


    豈不是把大禹大皇子當成已經死了?


    “那這二皇孫同他自己爹關係可不算好吧,”陸觀瀾道。


    初語點頭,“麵上和氣,可大皇子該是比誰都厭煩自己這兒子的。況且,大皇子可不是別人眼中看見的那般廢物。隻是皇孫太過紮眼,把大皇子的鋒芒比下去了。”


    陸觀瀾此刻宛如在打聽尋常百姓家的後宅之事一般,可心裏卻在盤算著。


    若依照初語所言,這大禹皇孫已然得到萬人景仰,那若待李盡迴了大禹,百姓們也隻會認為,是李盡要來搶他二皇孫的儲位,屆時,李盡隻會被萬人唾罵。


    既然如此,這大禹皇帝又為何非要為了自己的執念,強行尋迴李盡,要立李盡為儲呢。


    從前她還覺著,這大禹皇帝一片深情,可如今卻覺著,這人不過是因著自己的執念,卻害得自己子孫受盡苦難。


    既然沒有能力庇佑,又何必將他再度推上山巔。


    要知道,那底下可是萬丈深淵的懸崖,一旦失足落下,就是萬劫不複。


    “初語,若我不想他迴大禹,你是否覺著我太自私了?”陸觀瀾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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