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宋月梅死了,可是當真?”


    翌日清早,雲嬪便得到宮外來報,說是宋月梅於昨日死在了陸府。


    這倒讓雲嬪頗感意外。雖然宋月梅死因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陸觀瀾所為,可畢竟宋月梅還是有些手段,饒是陸觀瀾心計頗深,也不至於這麽快便將宋月梅置於死地才對。


    況且,這陸家不是還有個陸二小姐嗎,難不成這陸二小姐能不為親娘報仇,就這麽甘心讓親娘死了?


    見雲嬪若有所思,一旁的雲麗道:“這宋月梅死了於娘娘而言也算好事,少了一個知情者,咱們身邊的顧慮也就少了幾分。”


    雲嬪點點頭,“話是如此,隻是三殿下近來所謀之事可容不得半點兒差錯,陸家的事,能少沾染點兒便少沾染點兒。”


    雲麗頷首,隨即又想起什麽,輕聲詢問道:“那咱們與宋月梅從前聯絡的人,是否也······”


    雲嬪一擺手,“處置吧。”


    深秋已過,很快便臨近冬日。桃園的炭火盆也多加了幾個,弄得整個屋子都暖洋洋的一點兒不似冬天。


    宋月梅死了已有半月。這半個月裏,陸府很是安寧。


    陸秉言忙著年節的封王禮,無暇顧及後院兒,更來不及舉行婚禮。


    陸經竹也沒有再生什麽事端,反倒每日在院兒裏安安靜靜地繡花,隻是時不時地去書房給陸秉言送些羹湯點心。


    周素素倒是來了幾日桃園,無非也就是帶著陸蓮華過來走動走動,卻是沒見到陸蓮青。


    這日,剛把周素素送走,阿梨便從外頭進來。


    陸觀瀾瞧見阿梨手裏拿著的信,不由有些奇怪,便問:“這是什麽?”


    阿梨將信呈上,道:“奴婢方才出門采買,遇到了張副尉。”


    一聽張副尉,陸觀瀾便知此信是李盡讓送來與她的。當即便接過,將信打開來。


    看罷,陸觀瀾將信收了起來,微微蹙眉。


    阿梨見狀,便問:“奴婢方才也聽張副尉說了,想來,咱們邊疆有李國公鎮守,沒什麽大礙,此番將軍前去也隻是運送糧草,這還沒說要打仗呢,小姐不必太過憂心。”


    陸觀瀾不語。


    這信上,李盡雖隻說估摸著要去一趟邊疆,至多來迴不過兩月,告訴她上門提親這事隻能稍微耽擱些時日,讓她不要擔憂,他定安然無恙地迴來。


    可這怎能讓她不憂心,畢竟前世他可正是戰死的。


    饒是此番隻說是運送糧草,並未有消息傳來說前線有戰事,可她還是有些擔心。


    想到此,陸觀瀾忙讓阿梨把初語叫來。


    “您有何吩咐?”初語一進門,瞧著陸觀瀾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禁有些奇怪。


    陸觀瀾看了一眼阿梨,阿梨便會意地去了門口。


    待阿梨合上房門,陸觀瀾才道:“你們大禹可有傳來什麽消息?”


    初語一聽這話,頓時滿臉疑惑,隨即問:“您問這個做什麽?”問罷,像是想起什麽,忙又道:“您可是有什麽消息了?”


    陸觀瀾見初語如此模樣,便是大禹該是真沒什麽消息才對。便搖搖頭,“沒有,隻是想知道你們大禹有沒有要起兵的意思。”


    “起兵?”初語不解地看著陸觀瀾,“何出此言?”


    陸觀瀾道:“你雖是大禹人,可如今為著我做事,我也索性不瞞你。此次李盡前去邊地運送糧草,可若是邊地沒有戰事,那又怎會需要專程從京中調集人手前去邊地。故此,我心中便有了疑問。”


    初語聽陸觀瀾如此一說,便明白了陸觀瀾的意思,當即道:“雖說奴婢並無大禹要開戰的消息,可這幾日倒是接到了陛下那邊的人,遞給我的消息。”


    陸觀瀾一挑眉,卻並未開口。


    就聽初語道:“大成京中,不止有大皇子和皇後的人,二皇孫的人,也在其中。”


    “二皇孫?”陸觀瀾先是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


    是了,這失蹤的是大禹雲陽公主的兒子,雲陽公主的兒子是皇長孫,那這大皇子生的兒子,便是二皇孫了。


    想到此,陸觀瀾不禁笑道:“你們大禹皇室這一家子還真是亂得很。”


    初語卻無心同陸觀瀾打趣,神色反倒有些凝重。


    “二皇孫的人,在宮裏。”


    此話一出,陸觀瀾原本打趣的臉色也是一正。


    “宮裏?”


    初語點頭,“正是如此,才叫奴婢擔心。畢竟之前得知的消息中,便是說長孫殿下也在你們大成皇宮。”


    陸觀瀾聞言凝眉。


    她怎麽覺著整件事都有些不大對。且不說大禹皇帝如何得知的他們那位皇長孫的下落,又是如何確信皇長孫就在大禹。單論著皇長孫的線索,就叫她一直心生疑惑。


    要知道,什麽樣的身份,才能絲毫不被懷疑地留在宮裏?又是誰將這大禹的皇長孫給留在宮裏,又為何在過去這麽多年後,再將此消息傳到了大禹皇帝耳中。


    這一切的一切,實在太不合乎常理,也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在她看來,且不論這消息是真是假。若此消息為真,那收留亦或是挾製皇長孫的人,就實在奇怪得很了。


    既知道皇長孫的身份,卻又默默隱忍了這麽多年,究竟是真的想帶著這位長孫殿下隱姓埋名的度日呢,還是想如今利用這皇長孫做什麽?


    她心中的答案當然是後者,否則,大禹皇皇室也不會知道這個消息。


    初語見著陸觀瀾又深思起來,不禁有些憂慮起來,“此事奴婢實在不知如何辦了,得了這消息已有兩日,也未敢叨擾小姐您。”


    陸觀瀾抬眼,看著初語的確一臉的憂思,便道:“這件事實在太過蹊蹺,不如你同我講講,你們那二皇孫又是怎麽迴事?”


    初語見陸觀瀾問起,隻得歎了口氣,同她娓娓道來。


    她口中的二皇孫,卻是大禹如今明麵兒上的皇長孫,也是大皇子的長子。


    如今大禹皇帝年事已高,卻遲遲不肯退位,更沒有立儲。


    於是,這大皇子就這麽幹耗著,以至於自己膝下的長子都已成年。


    這二皇孫也是個極為有野心之人,這皇位還沒輪到自己爹,便想著自己先坐上。


    大皇子也不傻,曉得自己兒子有了這樣的心思,便也是日夜提防。


    如此父子相隙,倒成了大禹百姓的一樁閑談。


    陸觀瀾聽罷,更覺大禹皇室這淌渾水攪不得。可奈何如今攪也攪了,就是想半路抽身,那也不是件易事了。況且,初語是真的好用。


    “這麽說,你們這大禹皇帝跟自己兒子鬥,自己兒子又跟自己孫子鬥,這一家子,莫不是鬥戰神佛座下弟子?”


    初語見陸觀瀾此番還有心思打趣,不免心中有了一絲憤慨,道:“同您說了半晌,您這法子沒想出來,倒把這當成說書了。”


    陸觀瀾聞言一笑,道:“這別家事於我眼裏,可不就是說書?”


    見初語的確有了一絲怨氣,陸觀瀾也不再開玩笑,便道:“當務之急,還不是你們那皇長孫究竟在不在宮裏。而是要找出那安插在大成皇宮裏的你們二皇孫的人,究竟是誰。”


    初語卻有些不解,“找出二皇孫的人又有何用?”


    陸觀瀾道:“不知道你們二皇孫的人是誰,又怎能確保那人若是知曉我也參與了進來不會對我造成威脅呢。”


    初語頓覺陸觀瀾此言有理,點點頭,卻又霎時間反應了過來,忙又搖頭。


    陸觀瀾見狀笑道:“你這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可是活絡脛骨?”


    初語皺眉,“您這意思,分明是怕自己被牽連進去。”


    “有何不對嗎?”陸觀瀾輕輕一笑,“若我都不能全身而退,更何況你呢,傻丫頭。”


    她的確是為著自己安危考慮,可也是顧慮著有一點——


    如今正是所有人都把這消息當真,才如此遣人潛入大成,甚至是潛入皇宮。


    可若這消息是假的呢?若是假的,那放這消息的人,又是誰?究竟想做什麽?


    她隻是覺著,比起盲目相信這一絲一毫對不上頭的線索,倒不如想想,這個消息的真偽。


    想到此,陸觀瀾忽然開口,“那日秋獵,你可曾記得那個皇帝納入宮內的歌姬?”


    初語點頭,“確是聽說,你們皇帝近來新納了位淑嬪。”


    “淑嬪······”陸觀瀾喃喃。


    這位淑嬪,她前世可是未曾見過,更未曾聽說過。如此說來,這人便是今世才得以出現之人。


    雖不能肯定這淑嬪究竟是不是那二皇孫的人,可這大禹的消息來得巧,這位淑嬪也來得巧,還是得查查才是。


    想著,便道:“明日,你去跑一趟文安坊。”


    “找你們那二皇子?”初語眉頭一皺。


    陸觀瀾點頭不語。


    是,她如今雖有初語可探聽一些事,也有財力可收買於人。但到底沒有勢力,也沒有可以查探宮中之人的手段和法子。


    從前,她為著雲嬪想過牽扯皇後,可如今······她卻是一點兒也不想皇後沾染。


    興許是為怕麻煩,又興許是因為,那是他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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