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嬪笑著搖搖頭,“當真是蠢,竟替他父親求了那王尚書家的長女做續弦。”


    成野一聽這話,臉色卻是一變,當即道:“如此一來,陸經竹的生母豈非在陸家更無地位?”


    雲嬪這也才想到此處,頓時臉色一沉。


    是啊,如此一來,那宋月梅便更沒了扶正的機會,而偏巧她兒子這時候卻要了陸經竹的身子。


    若是讓陸經竹嫁與她兒子,那陸家又豈會幫著一個庶出女兒所嫁之人?


    一想到此,雲嬪這才覺著,今日她兒子這事,果真是有人刻意為之。


    想必,為的就就是如此。


    可這想要毀了她兒子前途之人,又究竟是誰呢?


    陸觀瀾迴陸府時,已然天色微亮。


    馬車上,阿梨看向陸觀瀾的眼神極為曖昧,臉上更全然都是笑意。


    陸觀瀾見狀也是一笑,“你這丫頭,怎的如此看我?”


    阿梨道:“隻是想著,小姐您好事將近,奴婢是否該提早準備準備才是。”


    陸觀瀾聞言不語,掀開側簾看向馬車外頭。


    李盡送她迴之時,在馬背上忽然吻了吻她頭頂。也不知怎的,她心中卻並未覺著不妥,反倒······很歡喜。


    瞧著陸觀瀾一臉若有所思,滿心滿眼都是笑,初語便忍不住問:“究竟是何等的好事,能叫小姐如此高興的?”


    陸觀瀾放下簾子,迴頭朝初語笑著,“待你遇見那人時,你也同我一樣。”


    初語卻有些不解般,“那人?誰?長······長孫殿下?”


    阿梨“撲哧”一笑,“你呀,還真是不開竅,怎的武功學得這樣好,於這兒女情長之事,卻似未開智的孩童一般。”


    聽阿梨這樣說,初語便知道方才陸觀瀾究竟在想什麽了。


    心中卻越發的糾結。


    說起來,陸觀瀾同她並無恩怨,還能留著她在身邊,甚至還答應了替她帶迴長孫殿下。


    如此看來,便也算得上有恩。


    若是這樣對自己恩人,是否真的忘恩負義了些?


    可······自己終究是大禹的人,也終歸還是要迴到大禹去,就算現下留在大成,也該牽掛著家國天下,為著大禹的利益多加著想才是。


    想到此,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陸觀瀾察覺到初語的異樣,便問:“怎的?今日沒讓你打獵,有些不樂意了?”


    還沒等初語迴答,馬車便已經到了陸府門前。


    初語便立刻道:“累了一天一夜,您還是趕緊迴房歇息吧。”


    陸觀瀾也沒多想,起身下了馬車。


    剛迴院子,還未來得及躺下,卻聽見外頭初語正同人爭論。


    陸觀瀾朝著阿梨使了個眼色,阿梨便立刻頷首去了院子查看究竟何事。


    剛出了屋子,還未來得及開口問怎麽了,就見陸蓮華正站在院子門口,人卻被初語攔住。


    阿梨連忙上前將攔住陸蓮華的初語扯到身後,笑著問:“三小姐怎的來了?可是有什麽事尋大小姐?大小姐這會子剛睡下,要不三小姐晚些時辰再來?”


    陸蓮華一臉愁色,卻是不肯走,還一把扯住阿梨的衣袖,頗有些焦急道:“能否請大姐姐去找找蓮青?”


    一聽這話,阿梨迴頭看了眼初語。


    初語朝著阿梨一聳肩,隨即撇過頭去。


    阿梨無奈,隻得迴頭道:“這事······恐怕不合適找大小姐幫忙吧,若是不然,三小姐去尋老爺如何?這等的大事,還得老爺派人去尋才是。”


    陸蓮華卻依舊不依不饒,拉扯著阿梨的衣袖不肯撒手,“阿梨姑娘,我知道你素來在大姐姐跟前說得上話,我求你了,能否進去通報一聲,讓我來與大姐姐說?”


    阿梨聞言眉頭微微一皺,看了看一旁的初語,見初語還是把頭扭到一邊,好似不願管此事,便隻得歎了口氣,“奴婢先進去問問大小姐再來給三小姐迴話吧。”


    聽阿梨這樣說,陸蓮華這才鬆了手。


    阿梨匆匆迴了屋子,卻見陸觀瀾已然起身,披了件外衫便衝阿梨道:“走吧,總歸是躲不開。”


    阿梨無奈道:“奴婢也沒想,來的竟是三小姐。若是旁的什麽人,奴婢也就打發了。倒讓三小姐平白打攪了小姐歇息。”


    陸觀瀾卻是笑了笑,裹了裹外衫,道:“既是尋我,自然不見我不肯罷休的,又豈是你能打發得了的。”


    說罷,二人便出了屋子。


    見著陸觀瀾出來,陸蓮華連忙上前,卻是驀地朝著陸觀瀾跪下。


    陸觀瀾也是沒想到,這陸蓮華平日裏看著溫吞,竟也能為著自己妹妹,做到此般境地。


    當即便讓阿梨將陸蓮華扶起,接著道:“方才你所言,我也都在窗前聽見了,可你既是尋人,就不該來找我。”


    陸蓮華卻道:“可阿娘說······阿娘說我應該來求大姐姐您幫忙。”


    陸觀瀾聞言失笑,“三姨娘也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四妹妹失蹤之事,可與我無關。”


    陸蓮華一聽這話,臉上卻是一愣。


    她今日走時,便還未發現蓮青的蹤影。父親又去議政殿了,她自是不好去尋父親。


    於是,便隻得趕緊迴府將此事說與阿娘。


    阿娘便說,來找大姐姐相求,隻要大姐姐答應,便能要到人。


    於是,她便來了桃園,卻聽說大姐姐的馬車還未迴府,便又迴了院子,直到聽人稟報說大姐姐迴來,她這才趕忙又找了來。


    可這會兒大姐姐卻說,蓮青失蹤之事,與她無關。若是如此,那蓮青如今究竟在何處,又是否無恙,她實在擔心得很。


    見陸蓮華一臉擔憂,陸觀瀾心中卻忽然覺得有些酸楚。


    若她前世也能有這般相親的姐妹,又何至於落得那般下場。


    便歎了口氣,道:“我說了,四妹妹不見的事我並不知曉,可若三姨娘同三妹妹都如此著急,那我便遣人去一趟宮裏,將此事稟報父親,讓父親大人來處理便是。”


    陸蓮華神色黯然,點點頭,“如此,便勞煩大姐姐。”


    陸觀瀾笑了笑,衝初語點點頭。


    初語在一旁看了半晌,見著事情還是落在自己頭上,不禁眉頭一皺。


    她雖說是習武之人,不眠不休幾日也是常有的事,可她到底也是人,昨日累了一天一夜,今日還得再給陸觀瀾跑腿兒。攤上這麽個主子,還真是累。


    陸觀瀾卻乎看出了初語的心思,扭頭衝阿梨示意一番。


    阿梨當即領會,上前從袖中拿出一袋銀子,遞給初語,“事情辦妥後,便去吃吃酒吧。”


    初語卻並未接過銀子,隻是哼了一聲,道:“哪兒有這閑工夫去吃酒。”


    說罷,也不等陸觀瀾再開口,便轉身離開院子。


    見著初語走了,陸蓮華也是滿心感激,起身對著陸觀瀾屈身行禮,“真是多謝大姐姐了,如此,我便迴去同阿娘將此事說一說。”


    陸觀瀾點頭,看著陸蓮華匆匆忙忙地走了。


    阿梨這才道:“這三姨娘母女還真是事兒多,偏生什麽事還都找上小姐,好似小姐欠了她們的。”


    陸觀瀾打了個嗬欠,笑道:“總歸過些時候便見不著了,未免煩心,拿這些小事讓人欠欠人情也是好的。”


    阿梨聞言有些不明白,“小姐您這話何意?咱們要搬出府了嗎?”


    剛一說完,阿梨忽然反應過來,隨即也是一笑,“奴婢瞧著,小姐還真是心急。”


    “急?”陸觀瀾眨了眨眼。


    是啊,她的確是急。前世急著嫁人,想著從今往後相夫教子,安度一生。


    如今也急,急著離開陸府,卻是為心中真正所在乎珍惜之人。


    若說前世她被成野吸引,覺著成野該是這普天之下最好的夫君,便為著成野淌過一個又一個的泥坑沼澤。


    可這一世卻是不同,那個淌泥潭深坑的,換成了另一個人。


    也不再是她來淌,而是那個人擋在她身前。


    早前還覺著自己聰明,死了一次就該學著看清人。可如今卻覺著,就算不聰明又如何,若得了那個真心待自己的人,她又何需學著算計,學著防備於人、構陷於人。


    這一世,終歸是被好好疼愛了一次。


    想到此,陸觀瀾忍不住勾起唇畔。


    阿梨在一旁見了,心中也歡喜非常,卻又想起初語來,便道:“隻是小姐這一時爽快幫了三姨娘母女,倒叫初語委屈得很。”


    陸觀瀾聞言挑眉道:“如何就委屈她了?”


    “奴婢瞧著,她可是一萬個不樂意,替小姐跑這趟腿呢,”阿梨道。


    陸觀瀾伸手,一拍阿梨額頭,“傻丫頭,不讓她多往宮裏跑跑,又怎的去尋她那大禹長孫殿下的蹤跡。”


    阿梨頓時恍然,立馬讚道:“還是小姐您深謀遠慮啊。”


    陸觀瀾“撲哧”一笑,“你這丫頭,近來還真是看了不少書呢。”


    大禹,禮華殿。


    長袍錦繡雲龍紋的男子正站在殿中窗前,手中握著一支簪花,正若有所思。


    這時,就聽內官稟報:“殿下,有消息了。”


    男子聞言眉心微動,轉頭朝內官看去。


    內官半跪於地,從懷裏掏出一隻信筒。


    男子接過,不慌不忙地將信筒拆開,又將信筒裏頭的紙條取了出來。仔細看過後,便隨手往一旁的火盆扔去。


    “殿下,是否要迴話?”內官問道。


    男子輕輕一笑,鳳目透出一絲近乎妖異的光彩來。


    “迴。”


    “就說——已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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