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有些奇怪,“你這丫頭,不在小姐身邊兒伺候,這是又跑哪兒去瘋玩兒了?”


    阿梨喘著氣,一臉的委屈,“阿梨姐姐可誤會人家了,是小姐讓奴婢去盯人的。”


    “盯人?”阿梨轉頭看向自家小姐。


    陸觀瀾點頭,給小菊遞去一盞茶,“宋姨娘對初語如何了?”


    小菊便把在園子裏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同陸觀瀾講了。


    阿梨也有些詫異,“小姐怎的還讓初語去替宋姨娘做事,好歹初語如今還是咱們院兒裏的。”


    陸觀瀾笑了笑,“小菊也這麽說,不過,我倒是奇怪,這愛做老好人笑麵虎的宋姨娘,怎的今日會為難一個丫頭。”


    小菊將一盞茶飲盡,也道:“奴婢也好奇,不過,看著初語也真是可憐,沒曾想,玲香竟這麽欺負人。”


    “小姐,這事咱們可要管管?”阿梨此時隻是擔心,宋姨娘如此作為,便是在打小姐的臉麵。


    陸觀瀾卻搖頭,“不必了,咱們且再瞧瞧。”


    晚膳過後,初語才從院子外頭迴來。


    阿梨正巧將碗筷收拾了出去,瞧見初語一臉的蒼白,身上裙角也染了些許泥汙,便還是有些不忍心,道:“你先迴去歇下吧,小姐身邊有我和小菊照顧著。”


    初語聞言抬頭,看著阿梨臉上略微有些擔憂,不禁一笑,“多謝阿梨姐姐。”


    說罷,轉身迴了丫鬟屋子。


    阿梨看著初語如此模樣,還是覺著宋姨娘有些過份,隻是不知,還得讓初語忍受這樣的折磨多久。


    中元節前日,陸觀瀾便讓阿梨出了趟門。


    宋月梅忙著讓玲香折磨初語,每日不是讓初語去打掃園子池子,便是讓初語去霓軒閣和禾雨軒鬆土。


    周素素曉得初語是陸觀瀾的丫頭,自然不會為難,可每每都是玲香帶了初語來,吩咐初語做著做那的,倒讓周素素都不好說什麽了。


    宋月梅眼見著初語這丫頭忙得腳不沾地,哪裏還有時間見見老爺。


    想到此,宋月梅心情好了不少,更是日日都在園子亭中喝茶。


    阿梨臨近傍晚才從外頭迴來,一迴院子,剛巧碰見也正迴來的初語。


    瞧著初語這幾日愈發消瘦,阿梨道:“今日你還是先迴去休息吧,旁的事不用操心。”


    初語往常也隻是點頭退下,可今日不知怎的,忽然抬首看向阿梨,道:“阿梨姐姐,小姐她······是不是不想讓我待在院子裏?”


    阿梨一愣,隨即道:“你這丫頭,怎的這樣說。”


    初語笑了笑,“若是小姐願意,那我便繼續吧,”說著,朝著阿梨微微頷首,轉身走了。


    阿梨望著初語,心道這丫頭是否心中起了怨念。


    若是因怨生恨,對著小姐做出什麽事情來,那可就不好了。


    想到此,阿梨便立馬迴了屋子。


    見阿梨迴來,陸觀瀾放下筆,問道:“找到了?”


    阿梨點頭,“雖說也是難得尋到,可好在有李將軍。”


    陸觀瀾笑了笑。


    是啊,這次她沒有去找成墨,這一來,是不想同成墨有多的瓜葛,二來,封王禮就要到了,若是這時候橫生枝節,饒是她有法子擺脫,可也到底阻撓了她的計劃不是。


    李盡就不一樣了,身為將軍,背後又有國公府撐腰,就像找到那乞丐一般,尋什麽人,不比成墨容易簡單。


    “小姐······”這時候,阿梨忽然有些遲疑地開口。


    陸觀瀾抬眼,“還有什麽事?”


    阿梨道:“奴婢方才迴來的時候,在院兒裏遇上初語了。”


    陸觀瀾點頭,“她可是同你說了什麽?”


    阿梨忙點頭道:“是了,初語的確有同奴婢說,她覺著,小姐好似不想讓她留在院兒裏。”


    陸觀瀾驀地一笑,“也難怪了,如此受辱受難,換個人也是一樣想。”


    隻是,她還不打算出手,因為她還在等這丫頭出手。


    她不信,這樣聰慧的丫頭,會真任人踐踏。她也總覺著,這丫頭有些忍不住了。


    這時候,小菊從外頭敲門進來,“小姐,大夫人的院子已經收拾出來了,就等著明日做法了。”


    陸觀瀾勾起唇角。


    想來,明日的戲,定然很好看了。


    翌日一早,陸觀瀾便命院兒裏的丫頭在院中燒上紙錢,還讓阿梨找來趙管家。


    趙管家一進院子,瞧見滿地的紙灰,不禁一愣,隨即上前朝著正在燒紙的陸觀瀾頷首,“大小姐,您這是······”


    陸觀瀾本蹲著身子,聽見趙管家的聲音,便轉頭站起身來,拂去落在裙角的灰燼,笑道:“今日是中元節了,我便想著,給母親燒點兒紙錢。”


    趙管家連忙點著頭卑躬屈膝,“是了,大小姐如此,沒什麽不妥。卻是不知,大小姐尋小的來是為何?”


    陸觀瀾看了眼一旁的阿梨。


    阿梨會意,開口道:“說起來,小姐近日休息得很是不好,這夜裏也是常常被夢魘住,每迴早晨起來,都說夢見了大夫人。”


    趙管家一愣,大夫人?


    陸觀瀾也歎了口氣道:“是啊,近來時常夢見母親,還聽母親說,去得太過孤獨,還說這底下冷得刺骨,叫我這做女兒的聽了,隻覺著傷心。”


    說著,陸觀瀾果真紅了眼眶,眼裏也蓄起霧來。


    趙管家見狀,忙道:“想來,大小姐這是思念大夫人思念得緊了,隻是,這等事,小的也實在不知如何。”


    陸觀瀾一副傷心垂淚的模樣,卻像是忽然想起什麽,道:“說起來,母親泉下不得安寧,我這個做女兒的,也該為母親做場法事才是。”


    趙管家聞言又是一愣,法事?


    陸觀瀾心底忍不住一笑。


    今日中元節,依照大成國習俗,中元祭祖,滿朝文武要同天家父子一道上山祭祀,這不到晚上,陸秉言是迴不來的。


    趙管家也是因著這份緣故,才有些為難。


    若是老爺在府上,這等事,自然去稟報老爺,等老爺決定便是。


    可今日老爺偏巧不在府上,雖說如今大小姐能為自己的事做主,可到底府上除了大小姐,還有位不得了的宋姨娘。


    他若是應允了大小姐做法事,惹得宋姨娘不悅,等老爺迴來,那宋姨娘在老爺跟前吹吹風,那這受苦受難的,便隻有他了。


    陸觀瀾直直看了趙管家,道:“看得出,趙管家此番為難,隻是,這事也並非什麽難事,更不是見不得人之事,饒是父親在,也是同意的。若是趙管家覺著為難,那便等父親迴來,我親自去找父親說便是,你今日隻管放我請的道長進來便是。”


    趙管家眉頭皺著,“這······”


    阿梨上前,從袖中掏出一袋子錢,塞給趙管家,“今日老爺不在府上,趙管家理應閑下出去吃酒才是。”


    趙管家這收陸觀瀾銀子收慣了的,瞧見阿梨又塞錢來,自然不拒。


    忙將那錢袋子接過,對著陸觀瀾千恩萬謝的,隻道是陸觀瀾盡管放心,外頭請來的人,他自會好好將人請進門來。


    陸觀瀾眼裏雖帶著淚光,可嘴角卻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霓軒閣內,宋月梅剛想喚來玲香,好叫又去將初語那賤婢給喊來。


    卻見玲香匆匆忙忙的進了門來,到了跟前便道:“姨娘,聽說,大小姐今日要做法事。”


    宋月梅臉色一沉,“你說什麽?”


    玲香有些支支吾吾,道:“方才······方才奴婢聽丫頭們說,今日······今日大小姐要為大夫人做法事。”


    宋月梅端著茶盞的手一抖。


    法事?這好端端的,陸觀瀾這小賤人又想做什麽?


    想著,宋月梅道:“不就是一場法事,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何故如此慌張。”


    玲香卻道:“可聽說,大小姐······她請的是遠道長。”


    一聽這話,宋月梅茶盞險些端不住,人更是怔在當場。


    半晌,才抬眼看向玲香,問道:“你再說一遍?”


    玲香囁嚅道:“姨娘,聽說大小姐請來的是遠道長。”


    這迴,宋月梅的手終於一鬆,茶盞落下,碎了一地。


    瞧見宋月梅麵色頓時驚慌失措,玲香在一旁安撫道:“姨娘莫急,興許隻是巧合。”


    宋月梅卻搖著頭,“不,不會是巧合。遠道長不是該離開京都了?怎的,還能被陸觀瀾尋見,”說著,宋月梅站起身,“陸觀瀾不會是誆咱們的吧?”


    玲香卻道:“想來,大小姐不會。”


    宋月梅也才想起,當初她請遠道長來時,陸觀瀾壓根兒不知道,當日遠道長便離開,陸觀瀾更是不能知曉遠道長的身份。


    可是,若不知曉,又怎會今日將他再度請來?


    難道這世上,真有這樣巧的事?


    可就算陸觀瀾不知曉,那遠道長可是知道陸家的,為何還會再來?


    莫非,陸觀瀾知道什麽了?還是說,今日這事,便是陸觀瀾同遠道長串通好的?


    想到此,宋月梅忙兀自搖頭。


    不會,陸觀瀾若真是曉得了什麽,豈會不同老爺說。


    這老爺今日出門時還好好的,想來定是沒什麽。


    這時,忽聽得院子外頭傳來周素素的聲音——“聽說大小姐要在大夫人院兒裏做場法事,宋姨娘可要一並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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