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陸觀瀾臉上忽然帶了一絲明媚笑容,“我許久未見祖父,隻在信中得知,祖父抱恙。不知表哥是否曉得,祖父如今怎樣了?”


    劉成彥原以為陸觀瀾會同他鬧著見祖父,誰知陸觀瀾卻隻是冷冷淡淡地詢問情況,對他態度溫柔,絲毫不像是來搶祖業的。


    難不成父親料想錯了?表外公隻是在信中說自己身體有恙,而陸觀瀾也隻是迴來探病?


    劉成彥一愣神的功夫,陸觀瀾已衝阿梨使了眼色,讓阿梨偷偷溜了進去。


    “表外公如今重病,大夫說了不宜見客,我看表妹還是先在府上歇息幾日,待表外公好些了,再去探望,”劉成彥想了想,還是按照先前預備好的說辭說了一番。


    陸觀瀾似也不急,看了看身旁圍著的家仆,笑道:“我有些渴了,表哥不會連杯茶都不讓我喝吧?”


    劉成彥聞言,笑道:“表妹哪裏的話,兒時一別,竟不知表妹如今出落得如此標致。”


    說著,衝身旁家仆擺手讓退下,忙迎著陸觀瀾坐下。


    劉成彥方才見到陸觀瀾時,著實驚豔了一番,但父親早已叮囑,千萬不要讓陸觀瀾見到表外公,他才先做了正事。


    至於陸觀瀾,他從前也想過,若是娶了陸觀瀾,他們親上加親,劉家的票號豈不是盡數歸他所有,又何至於像父親一樣,小心翼翼。


    可父親卻說,陸觀瀾長在京中,又是尚書府的嫡女,他想娶她,就是想破了天都沒門兒。


    但如今一見,他心底不禁又蠢蠢欲動。


    到底是個可人兒,不論家世樣貌,都是他心頭屬意。


    想到此,他這想娶陸觀瀾的念頭又生了起來,忙討好道:“表妹舟車勞頓,該是還未用膳吧,待會兒表哥帶你去望月樓,請你嚐嚐那兒的菜式,那兒新來的廚子手藝可是一絕。”


    陸觀瀾麵上笑容溫柔,“表哥安排便是。”


    喝了一會兒茶,就見阿梨不動聲色地迴來了。


    陸觀瀾道:“我有些困乏,想去歇息一番,晚膳時分再來陪表哥吧,”說完,便起身。


    劉成彥聞言一笑,“表妹快些休息,待我安排妥當便叫人請你。”


    陸觀瀾微微頷首,轉頭便朝內院而去。


    待陸觀瀾一走,劉成彥眸子裏閃過一絲得意。


    看來他這表妹也是個識相的,性子倒也溫柔,將來娶進門該也是個賢內助。


    這邊劉成彥還在打著如意算盤,那邊陸觀瀾已帶著阿梨到了一處僻靜地,低聲問起祖父情況。


    “奴婢溜進外老爺的院子,瞧著那外頭幾個家丁把守著,實在探不到屋子裏的情形,”阿梨眉頭皺著,神色也帶了些擔憂。


    陸觀瀾了然,不禁冷笑:“劉寒起野心果然大了些,如今敢將外祖父禁足。”


    隻是如此一來,更說明了外祖父如今身子不容樂觀。


    陸觀瀾眉間有了一絲愁容,深深歎了口氣。


    果然,這祖業不是這麽好拿的。


    陸觀瀾帶著阿梨住進了母親從前的閨房,院子裏種著不少九英梅。


    這是母親從前最喜歡的花,如今這院子空了下來,卻依然被打理得一層不染,想來祖父應該很是掛念母親。


    聞見九英梅的香氣,陸觀瀾忽然想起那個大風之夜,腦子裏不覺閃過李盡的身影。


    她一愣,不知他如今是否到了地方。


    剛到酉時,劉成彥那邊便派人來請。


    陸觀瀾難得地打扮了一番,穿的是金線織蝴蝶的淺黛色襦裙,戴了支粉碧璽的簪子,窈窕身姿下,盡顯小女兒嬌態。


    阿梨甚為不解,“小姐穿得這樣好看,倒便宜了那登徒子。”


    陸觀瀾聞言一笑,“這話叫那登徒子聽了去,小心剝了你的皮。”


    剛出遠門,就見那位登徒子迎了上來。


    一見陸觀瀾如此打扮,定定愣了半晌,才笑道:“表妹好生標致,這蜀中的閨秀加起來恐怕都比不上表妹一個手指頭。”


    陸觀瀾笑容裏帶著清冷,“表哥謬讚了。”


    阿梨在一旁看了,不禁小聲嘟囔,“若叫李將軍見了,還不打折他的腿。”


    陸觀瀾秀眉一蹙,在阿梨腰上輕輕擰了一把,叫她小心說話。


    望月樓是蜀中有名的酒樓,聽聞這望月樓的掌櫃是個文人,說隻要來的是個秀才乃至秀才以上,俱可免一桌酒菜錢。


    於是,望月樓常有文人墨客至此,更是在此留下許多詩詞歌賦。


    陸觀瀾早前便聽母親說起過,自然也曉得望月樓這名氣。


    今日同劉成彥至此,瞧著高可摘星辰的樓閣,也不免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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