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是您要的紅酒,剛剛從酒窖裏拿來的。”


    傭人走上前,看著眼前的男人,正準確勸幾句少喝酒傷身,可嗅到男人身上冷漠的氣息,趕緊噤聲。


    雖然才來照顧男人隻有短短的時間,可是能夠從這個男人身上感知到的情緒卻是從別處沒有見過的。


    “知道了。”


    男人聲音冷漠,好像聽不出一點的情緒變化。


    電視屏幕裏正播放著關於這次餐廳遭遇火災後的一些畫麵,當鏡頭在盛如曦的臉上停住的時候,男人握著酒杯的手忽然僵住。


    眼神也頓時變得極為擔心。


    連她都已經誤認為自己已經死亡了,是不是可以將這次公司裏的內鬼一舉抓獲。


    沒一會,傭人為男人醒完酒以後便離開了。


    偌大的客廳裏頓時更加空蕩蕩,似乎毫無人氣。


    若不是有個男人坐在沙發上,這周遭的氣氛像是忽然間被人按下了停止的開關。


    隻是一瞬間,男人的心口處頓時疼痛難忍。


    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他的身體生生地剝開來。


    而這邊的盛如曦在醫院裏詳裝冷靜的聽著蘇萬跟她說起現在分公司裏的一切。


    盛如曦很少過問陸行琛處理的那些私人的事情,可即便這樣,並不代表她就什麽都不知道。


    尤其是杜良秋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她的直覺就告訴她,那個男人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人。


    等到蘇萬說完,盛如曦良久都沒有出聲說話。


    蘇萬看了眼站在盛如曦身邊的杜倩,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


    氣氛忽然變得安靜下來,卻又帶著幾分僵硬。


    “夫人,您說說話,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總不能真的等陸行琛的死亡結果出來吧。


    可是眼下,那個已經被燒的麵目全無的男人,雖說和體型上看,和陸行琛很是相像,可是連蘇萬自己都不相信陸行琛會真的死於意外。


    更何況,陸行琛的信賴心心念念的可都是盛如曦。


    要是真的有了什麽意外,他絕對不會舍得將盛如曦留下來的。


    盛如曦這才抬頭看著眼前的蘇萬,聲音輕輕,“等。”


    等所有的線索都一一找到她的時候,等所有的事情開始正式串聯起來的時候,或者,等他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


    因為陸行琛出事,方子寨不得不暫緩自己原先的采訪計劃,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這件事情的調查上。


    而當盛如曦他們調查陸行琛的真實情況的時候,也有人正在調查這件事。


    夜色深沉,杜良秋坐在自己的別墅,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正是做出那份死亡報告的醫生和護士。


    “你們說那個人真的是陸行琛?”


    杜良秋嘴裏夾著雪茄,這繚繞的煙霧將他四周襯托得宛如仙境一般,頗有點吞雲吐霧的氣勢。


    可是卻不敢有人走近,畢竟這一旦走近,刺鼻的煙味著實讓一般人受不了。


    隻因為杜良秋喜歡這些後勁十足的煙卷。


    “是。”


    醫生護士顫顫嗦嗦的點點頭,低著頭看著地麵,絲毫不敢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杜良秋。


    這個男人與白天裏出現在醫院裏的時候,完全不同。


    這一刻的杜良秋,他陰糟的有些讓人感到恐懼。


    像是看到了惡魔一般。


    “把頭抬起頭,大聲跟我說是不是。”


    杜良秋早已看過這種相似的場麵,絲毫不覺得有趣,還覺得厭煩。


    這要不是因為要調查陸行琛的死亡真相,還真的難以相信自己竟然有天會這樣。


    可是他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眼神裏更多了幾分笑意。


    “你們說,你們要是跟我的寶寶在一起會怎麽樣?”


    護士這才抬起頭,眼神裏頓時有了一絲希望。


    “杜先生,我會照顧孩子,我可以的。”


    聽到這,在場的那些小弟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因為,這所謂的寶寶,並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條藏獒犬。


    兇狠無比,有著杜良秋身上的殘忍和血腥。


    “我……我真的可以的。”


    護士不明所以,但也音樂感覺到有什麽事情已經出乎了她的意外,可是她不確定到底是什麽。


    護士轉頭和醫生四目相對,身子顫抖的不行。


    直覺告訴她,今天很有可能會死在這裏。


    杜良秋並未發笑,隻是錯愕的一愣,隨即眼神散開,這才站起身走到了護士的身邊。


    “你說你願意去照顧我寶寶?”


    護士這一次不敢點頭了,那雙眼睛裏滿是驚恐的神色。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麽,怎麽就會惹到這樣一個男人,一個看起來吃人不吐骨頭的男人。


    “我……”


    護士吞吞吐吐,怎麽也不知道該怎麽收迴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


    看著這個女人,杜良秋眼眸裏這才露出幾分笑意,這麽一看,竟然覺得這個護士有點像盛如曦。


    隻是想到盛如曦,杜良秋的心裏不免閃過幾分寒意。


    本來打算的便是如果陸行琛真的查到了他的身上,他就利用盛如曦。


    可是到現在,盛如曦沒有利用到,反倒是將陸行琛親手給解決了。


    這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算了,你也別去喂寶寶了,你就這樣吧,把醫院裏的工作都辭掉,留在我的身邊來幫我。”


    隻有有人願意在他的身邊呆住,他便也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俺麽難過。


    可是想象到底是美好的,護士說什麽也不願意在杜良秋的身邊呆著。


    “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去喂狗?”


    杜良秋忽然出聲恐嚇道。


    聽著這個男人這般嚇人的語氣,明明他的表情在笑,可是護士這一刻感覺到的卻是歇斯底裏的絕望。


    好像真的會在這裏人生結束。


    “杜先生,你饒了我吧,我真的沒有做錯什麽事情啊,我真的隻是做了一個死亡報告而已。”


    護士不相信,這個杜良秋還能真的會把她弄死不成。


    可是這麽仔細一看這個杜良秋的表情,護士忽然覺得自己的小命不保。


    今天是說什麽都要離開這裏,要是真的晚迴到醫院的話,隻怕會引來更多的麻煩。


    護士再次低下頭,聲音恢複了冷靜,“杜先生,您要是真的這麽說的話,那就不能怪我跟您說一聲了。”


    杜良秋一愣,自己身邊這麽多人,還真的沒有人能夠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這小護士倒是第一個。


    有趣,真的有趣。


    “杜先生,您把我們帶過來的時候,陸夫人已經都知道了,而此刻,在您別墅的外麵已經有人在監視著這個房子裏的一切。”


    護士抬起頭,看著這個杜良秋,眼眸裏已經羋月了一開始看到杜良秋的驚恐。


    既然真的要死的話,那害怕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就好像洪水來臨時,抱著一捆稻草以為能自救,很有可能會成為自己溺水的最後一次衝擊。


    小護士雖然內心還是害怕,但已經想明白了,不論怎樣,自己都要把這個杜良秋心裏最為害怕的東西一一說出來。


    而杜良秋還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將小護士看管起來的時候,小護士已經站起身,走到了他的跟前。


    “杜先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帶我們來,無非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我已經跟您說過了,那個屍體,就是陸行琛先生的。”


    杜良秋看著這個小女生,她這張臉上有著難以形象的勇氣可嘉,更有他許久沒有看過的堅定。


    這樣的一個女孩子,真要是被自己弄死了,隻怕會很可惜。


    既然如此,杜良秋也就沒有了逼著這個女人為自己做事的興趣。


    他轉過身,手裏的雪茄朝後甩了過去,不偏不倚正落在小護士的前麵口袋裏。


    一下子,口袋被燙出一個洞,雪茄也就跟著掉了下去。


    而小護士卻沒有因為恐懼而叫出一聲來。


    這麽一來,杜良秋對她產生的興趣更為濃厚了。


    杜良秋再次坐到沙發上,視線穿過小護士的身邊,看向了依舊跪在那裏的醫生,不屑得笑著說道,“你,站起來。”


    醫生一直低著頭,並不知道是在叫自己。


    還是小護士走過去將他拉了起來。


    “劉醫生您還是起來吧。”


    小護士頗有些公正不阿的氣概。


    杜良秋對這個小丫頭不由得另眼相看。


    明明在來的時候,那麽害怕的樣子,可絲毫不比一個要知道自己將要上刑場的人來的少。


    可是現在,這小護士倒是幹幹脆脆了,更有一種英勇赴死的感慨。


    “你叫什麽名字?”


    小護士抬起頭,眼眸清秀,堅定的一字一字說道,“趙茹雪。”


    “趙茹雪?好名字。”


    杜良秋念叨。


    而此刻在別墅外,果真有人在監視著這裏的一切。


    從趙茹雪和劉醫生進到別墅裏以後,這些人便一直蹲守在外麵。


    沒多久,蘇萬的電話震動起來。


    正是盛如曦的電話。


    “夫人。”


    接通電話,仍舊在看著別墅裏的一切的蘇萬終於恢複了自己的情緒。


    本來盛如曦還想著從杜良秋這裏找到一些關於陸行琛的線索,但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因為若是杜良秋知道的話,也不會帶走醫生和護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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