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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珊瑚講話時,並未看著衛啞白,眼睛盯著黑黝深遂的地道遠方,她講話很慢,聲調仿佛浸泡在過往的迴憶,對現實的對話很敷衍。


    匕首之刃安靜地散發光弧,衛啞白問道:“我在掉到湖底之前,並沒有看你拿著匕首。”


    落珊瑚依舊沒有側過臉來,說:“催元化物。”


    “原理是什麽?”


    “我想我沒有時間教你修為要訣。”


    “我曾見過西武林騎士空手化出長槍來。”


    “一樣的道理。”


    “這算是初級技巧,還是高階操作。”


    落珊瑚聲音裏有一種不耐煩的意味,途中經過一段很長的沉默,最後對他說:“化物有很多方法可以做到,催元化物對功體修為要求頗高。”


    “你們還能憑空變什麽,金塊可以嗎?”


    “是化,萬物是守恆的。”


    “這個時代的你們居然還能通曉這個道理。”


    落珊瑚有些困惑:“你聽起來很吃驚,萬物守恆是很高深的法則嗎,如意神兵化作人元與身一體,必要時運化而出,這是修行者的必經之路。”


    衛啞白本意就是沒話找話,以防尷尬,沒想到二小姐語調始終是冰山一塊,於是意興闌珊的掃視地道,迴歸正題:“這個地道明顯是人為鑿出來的。”


    “我看得出。”


    “你方才說你不知道有此地,那麽這地道的來曆就有兩種可能,第一,是大當家或者老當家瞞著你,偷偷建造出來;第二,這壓根不是你們小宛的地道。”


    “有理,繼續說罷。”


    “古往今來,地底密道始終是不見天日隱秘至極的秘密,要麽是為了求生所鑿,要麽就是為了偷天換日,暗度陳倉。”衛啞白透過冷光注視著落珊瑚,警示道:“若是緊急情況時的求生之用,地道會因為許久無人使用而破敗陳舊,但是這裏幹淨整潔,就說明……”


    落珊瑚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逐漸凝神諦聽衛啞白的推測,聽出了一絲端倪:“有人經常通過此地道,很可能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是的。”


    “衛啞白,你很聰明。”落珊瑚無聲無息地誇了一句。


    落珊瑚的視線眺望了一下,眼前的路由窄變寬,二人走到了一處地下圓形廣場,這個廣場好像有很多地道縱橫,匕首的元光有限,看不清廣場是何布置,有何用處。


    她的餘光瞄到衛啞白的臉,問道:“走哪條路。”


    “我的建議,等著。”


    “等?”


    “這個廣場是各條地道交匯的必經之路,既然有人經常使用這個密道,隻要願意等,總會有人過來。”


    “若是無人經過呢?”


    地底潮濕陰冷,衛啞白將大褂給了落珊瑚,僅罩著一件單薄的長衣,他無法運元抵寒,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那就隨便撿條路走。”


    落珊瑚總算轉過身來,臉色清冷,但衛啞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感覺帶著一絲關懷,道:“伸手給我。”


    “啊,要取暖嗎,不用浪費你的修為了。”


    她緊皺眉頭,搖著火紅的長發,淡淡冷光下的她,看起來頗感不快:“拉住我的手。”


    衛啞白無可奈何,輕輕拉住她的手心,熟悉的暖流再次流過全身,衛啞白輕輕摸一下她的手背,與她並肩站在地道口。


    她握住他的手,默默運元,兩人無言許久,她才問道:“我大哥還好嗎?”


    “怎麽說呢,看起來身體狀況很糟糕,身材矮小,衰老的很嚴重,經常咳嗽,但實戰素質很高,不知道西武林騎士和他交手結果如何。”


    她低聲苦澀道:“我是變迴來了,大哥卻還是那樣。”


    “他也中了魔法嗎?”


    “不是。”


    她跟著又叫了一遍衛啞白的名字,“衛啞白。”


    “怎麽了?”


    “這十年來,我的靈魂被囚禁在身體深處,什麽都看不見,什麽也聽不到,我原以為此生已沒有希望,但今天我在囚禁之處,聽到了你的聲音,也聽到了自己的笑聲,才得以迴來。謝謝你。”落珊瑚道。


    衛啞白歎道:“若真要謝我,就讓大當家放過我們。”


    “這有何難?”


    “他想放過我們容易,但你們小宛身後的人,怕是想讓我死。”


    “我們小宛隻是做大了的馬賊,又怎麽會聽人指使。”


    衛啞白聳聳肩:“希望如此吧。”


    落珊瑚嘴唇微抿:“你認為我不能保你無事?”


    “我有我的理由。”衛啞白感到落珊瑚的手心有些許細汗,調戲道:“我能不能換個姿勢拉手。”


    “可以。”


    衛啞白輕輕放開手,接著張開五指,緊緊扣住了落珊瑚細長的手指。


    “為什麽這麽牽?”


    四周靜悄悄的,落珊瑚可以聽到衛啞白的唿吸聲,和自己的心跳。


    沙沙作響的腳步聲突然從廣場的某個地道口傳來,衛啞白抽了一口冷氣道:“二小姐,關燈。”


    “燈?”


    “你的匕首,先熄火。”


    落珊瑚將之一拋,匕首就消失無蹤,四周的黑暗頓時湧了上來,包圍住二人。而他們的手沒有因此鬆開。


    一道火光從對麵的地道口冒了出來,一個體型高大的背影先走出,拿著一支燃燒正旺的火把,距離太遠而看不清麵容,緊跟著高大背影的,是共同係在一條長繩的一隊人,隊列最後,也有一個高大的背影舉著火炬斷後。


    行進的隊伍沒有任何人開口,由對麵緩緩朝衛啞白的方向走來。


    落珊瑚拉著衛啞白的手,示意他伏地趴下,兩人貼著地麵往地道口後麵退縮了一段距離。隊伍的目標則是他們旁邊的地道口。


    待隊伍走近,兩人終於看清這行人的模樣,領頭之人體型十分高大,膚色蒼白如霜,幹癟皺裂,雙目空洞無神,穿著的盔甲布滿綠藻,腰間配著半透明的長劍,像是一片水晶,如果沒有劍柄,誰也不會注意到他有佩劍。


    引起衛啞白興趣的,則是帶劍之人的盔甲內的衣領,扣著一枚顯眼的羊頭徽章。


    “如此結繩捆綁的手法,這些人都是小宛打來的羊。”落珊瑚問道:“你的手突然握的好緊——你認識他?”


    衛啞白的心跳劇烈加速,此時輪到他手心出汗了。


    在這裏居然又看到羊頭徽章,會和那個人有關係嗎?


    那位撒旦。


    領頭的人率先踏入旁邊的地道,緊接著是表情麻木的被捆之人,無聲無息、十分順從地跟著進入。這種架勢,如同湘西趕屍一般可怖。


    估摸著那隊人馬走了一段距離,落珊瑚問:“要跟過去嗎?”


    衛啞白道:“我一個人去就好了。”


    “為什麽?”


    衛啞白迴想起撒旦的手段,搖了搖頭道:“裏麵可能會有危險。”


    “你一點修為也沒有,倒覺得你一個人進去會比較安全?”落珊瑚不滿道。


    “你我素不相識,我不能拉你犯險。”


    “我說過,我要保你無事。”落珊瑚正色堅決道:“我要將你完好的送出小宛。”


    衛啞白若有所思的低頭,微笑道:“二小姐。”


    “又怎麽了。”


    “生日快樂。”


    黑暗中看不見落珊瑚此刻的表情,短暫的沉默後,她才說道:“你是要繼續廢話,然後我們再也追不上他們,還是要現在起身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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