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在尋秋玨的時候,她卻坐在儲秀宮的台階上哀聲歎息。


    沒錯,她此刻的身份是正五品阜陽知州劉昶的大女兒劉毓秀。


    當然,她不是好心來解救人家姑娘的,而是讓人去調查這些入宮的秀女,果真如電視上演的那般,有幾個不是自己想進宮了。


    尤其這個,人家是有情郎的,且情郎都跟到了京城,郎情妾意,秋玨便主動要求替她進宮,放他們追尋自己的幸福。


    那姑娘便將所有的東西都給了她,於是,秋玨順利的混進皇宮。


    至於門外麵那個所謂的‘驗明正身’的畫像,哎媽呀,也不知道古人到底是怎麽尋人的。


    她反正瞧了幾個,都瞧不出哪裏像,如果非要說有依據,大概是她們的發飾、臉的大小,身材的胖瘦差不多吧!


    總之,她就這樣蒙混過關了。


    可是,問題來了。


    她以為隻要進了宮,那想迴永寧宮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誰想,電視裏都是騙人的。


    什麽剛入宮的秀女半夜偷溜出去,不是遇到英俊帥氣的情種王爺,就是遇上皇宮裏的老大,皇帝。


    來個一見鍾情而不知姓名,徒留一段佳話,之後,王爺或者皇上故作高深,直到情根深種,最後一刻才揭開身份,滿足了其虛榮心。


    而這秀女則從此,麻雀變鳳凰,三千佳麗獨寵後宮,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諸如此類的,大概都是這樣。


    可現實是,他麽的還想偷溜出宮,就她這種還有爬樹技能的主都逃不出去,更別說其他人了。


    到了這個破地方,就是比天牢還森嚴的宮殿,儲秀宮門口隨時有兩門神擱那杵著,誰的麵子也不賣,什麽丞相是她姨父,尚書是她爹,通通不管用。


    再說,他喵的不隻門口有人守著,連屋頂也有。


    這是選秀?


    怎麽感覺都像在做牢,難道怕她們偷宮裏的東西?


    秋玨實在無聊,到了晚上,更是每間屋子外,都有一個嬤嬤守著,尤其是她住的這間,這老嬤嬤一直守在門口,坐在長廊上,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著進出的秀女。


    秋玨統計過,隻要外出且離開她的視線一刻鍾,她就會出動宮人將其帶迴。


    而她,隻是因為一直坐在這裏,那老嬤嬤也隻是偶爾瞅她一眼,卻沒有趕她迴屋。


    忽然,身邊傳來熱量,有人坐了下來,與她保持一個位置的距離,不遠不近。


    秋玨抬眸看去,是她印象比較深的一位,薛銀萍。


    據說其父隻是一位編修,本是沒有資格參加選秀的,隻是因為她的祖父在內監寺任職,才被錄進來。


    “你也不想進宮嗎?”薛銀萍對她笑了笑,雖是問句,也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秋玨點頭,她是真不想,可也沒辦法。


    “你既然不願,不被選上就好了。”秋玨勸了一句,想著皇上那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再加上還是個少年的年紀,想著某些少兒不宜的畫麵,實在有些不忍心。


    “你還真是天真。”薛銀萍被她如此坦率的說法給逗笑了,接著說道:“宮裏選秀一般都有內定的人選,所有人都想被選中,因為隻要進了宮,這輩子幾乎沒什麽機會出宮,除非……”


    “除非什麽?”秋玨好奇,她在這宮裏也呆了幾年了,卻連這些都不知道,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沒有得封號的秀女會直接充為宮女,或者賞賜給其他的貴人。”


    “貴人?”秋玨有些不解。


    “看來你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罷了,我就同你說說吧!”


    據薛銀萍說,這次選秀範圍不大,因此來的秀女也少,但盡管如此,皇上也不一定會全部點中,而在最後一場麵聖環節時,先是由皇上點出一後四妃,再從中挑選自己中意的,給個份位。


    之後,剩下的人便會讓與會的其他王爺或者未婚男子挑選,當然這個挑選不是明目張膽的,而是隱晦至極。


    若看中誰,就可以直接讓皇上指婚,這叫君臣同喜!


    “媽呀,這是選豬呢,還要選最漂亮的!”


    秋玨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場麵,隻要一想,她就全身一個寒顫。


    果然,古代女子的地位是真的低,低到塵埃裏的那一種。


    “對了,這些貴女可不是一般人,朝中聯姻不都講究利益結合、門當戶對嗎?就,就這樣隨便挑?”


    大白菜啊,這是?


    薛銀萍輕笑,“雖然說得直白了點,但的確有幾分味道。”她說這話時多少帶著點自嘲。


    秋玨目測,這姑娘比她年紀大,按理說該許了人家才是。


    隻是別人的事她不太喜歡管,所以也沒問。


    又聽薛銀萍繼續說道:“其實我們這些人的身份信息早就到了禦案上,當今皇上怕是早就看了幾遍,也尋思好將我們做什麽安排,所以,你看她們,還在為明日誰領舞而勾心鬥角,可笑吧?”


    秋玨迴頭,剛好可以看到那個屋子裏,那些會跳舞的女子們,身著輕衫在舞動,爭奇鬥豔雖是好看,卻不知結果早已注定。


    “皇上的算盤打得再好,也記不完這麽多人吧?”總會有漏網之魚吧?雲軒閣


    誰想,薛銀萍噗嗤一下就笑了,“你這姑娘,可真逗,皇上日理萬機肯定記不住,但有人記得住。”


    秋玨一想也是,所以,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她好想迴到那個清清靜靜的永寧宮,小桃紅、秋嬋、小草,還有那個並不多熟的、一直在扮演她的烏鶇,她都好想見到。


    不想在這個鬼地方,被教規矩,教禮儀。


    還是先皇靠譜,她這個妃子實在是太容易了,那時候就直接被抬進宮了,哪有這麽多複雜的程序。


    薛銀萍起身,看了她一眼,道:“你不適合在這裏生活。”


    說完,就離開了。


    若是這話是旁人說的,那人肯定以為薛銀萍是勸她放棄。


    但秋玨明白,她的確不適合皇宮。


    她與這個皇宮那是八字不合的。


    以前不合,現在更不合了。


    身後有太皇太後那座大山震著,左右有東太後宋茜盯著,這下好了,又來了這麽多女人,這個宮裏實在是越來越亂了。


    人多是非多,且這多麽女人。


    秋玨想逃離的想法再一次生出,可她眼下別說逃出宮,就是出這儲秀宮的大門也不可能。


    更是沒有被一個宮人認出來。


    這一刻,她有些後悔,以前就該多在人前亮相,不至於現在這麽被動。


    戶部尚書府,雲雀的傷剛好一些,人能坐起來時就要下地去尋秋玨,可把烏拉瑞星氣壞了。


    他的手直接抬了起來,“你這女人,真想一巴掌扇醒你。”


    雲雀根本不理他,可她受傷太重,根本動不了。


    墨六來看過她,傳了皇上的話,讓她好好養傷,不必急著迴宮,當然秋玨失蹤一事,他也沒有隱瞞。


    自從雲雀知道後,就一直想尋人。


    但天知道,她傷的有多重。


    烏拉瑞星知道和她來硬的不行,於是,他幾乎是帶著乞求的語氣,說道:“墨衛都在尋人,秋家也在行動,她不會有事的,現在有事的是你。”


    雲雀蹙眉,她能感覺到自己後背那火辣辣的疼。


    且右腿幾乎沒有知覺,她知道自己的情況。


    當時那種境況,她的腿還在,一定是有位醫術非凡的人物替她診治。


    “謝謝,我沒事。”


    她的聲音依舊冰冷,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但是那兩個謝字卻說得有些別扭。


    顯然,她不習慣這樣說話。


    烏拉瑞星沒有理會她,端著藥過來,用勺子攪了攪,剛準備給她喂,結果雲雀一聲不吭的接過,隨即仰頭一飲而盡。


    根本不用所謂的勺子。


    烏拉瑞星接過湯碗,啞然失笑,“你就不能像個傷患,像個女子那樣,讓我照顧嗎?”


    雲雀蹙眉,她想說,自己這樣實在太麻煩了,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甚至有些討厭。


    “我累了,你走吧!”


    說著,就閉上了眼睛。


    烏拉瑞星不知道她這是什麽路數,但也知道,雲雀若不想說話,他就是在這裏呆著,她也可以一直閉著眼不理他。


    於是,他收拾好房間的一切,走了出去。


    他方出去,門關上的那一刻,雲雀睜開眼向前看去,眸子冰冷無情,沒有絲毫情緒。


    “四姐,這小子不錯啊,你可真有眼光,聽說還是嶺南的少族長呢,以後可是要統領嶺南一族的,你若嫁給他……”


    突如其來的聲音,並沒有讓雲雀害怕,也任由他說,直到最後一句,雲雀才猛然迴眸,目光冰冷帶著警告之意,看向陰暗處。


    墨六打了個哈哈,笑著來到床邊,道:“我開個玩笑嘛,你這麽認真做什麽?”


    “小六,你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我們這種身份的人,能有個代號就已經是主子仁慈了,若再想其他,隻會誤人誤已!”


    雲雀說這話時,十分的認真,卻沒有多麽的嚴厲。


    墨六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還是很認真的點頭,“四姐放心,我們都明白,就是看你心情不好,和你說個笑話。”


    “好了,廢話少說,老大有什麽吩咐?”


    墨六搖頭,“真沒有,我就是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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