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猛得迴頭,眸子中暴出極致的冷意,男子打了個寒顫,這小女子的眼神怎麽這麽可怕?


    還是不是女人啊?


    “你有辦法?”雲雀幾乎是把牙齒都差點咬碎了,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來。


    男子覺得,這人好可怕,想吃了他。


    一定是這樣的。


    但他還是非常誠懇的點頭,結果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雲雀直接提著冷劍向他刺來,比之前下手還狠。


    男子快速躲避,邊跑邊喊,“你這女人是不是有病?本公子好心幫你,還要殺我?”


    得,又是一輪追殺。


    彼時,遠在天朝京城的皇宮裏,小皇帝忙完一天的國事,已近天亮。


    他揉了揉發酸的背,沒有驚動撐不住早已睡過去的蒲公公,獨自從小門走出,來到外麵的小花園裏。


    這是離慈安宮最近的花園,他亦步走過去,坐在石椅上。


    已是深秋時節,涼意順著他的屁股往上躥,小皇帝坐在那裏,仰望著星空,星星眨著眼,很是無聊的掛在天上。


    他唇角上揚,露出一抹微笑。


    半晌,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繁葉將一件披風拿來,披在他的身上。


    小皇帝沒有迴頭,攏了攏披風,將帶子係好,這才開口,“朕第一次見她,就是在這裏。”


    繁葉低眸垂首站在他身後,沒有言語。


    她知道,公子說的是西太後,秋玨。


    在他的嘴裏眼裏,就隻有這一個女人,從來都是。


    “那時候,她很怕朕,但還故作姿態,裝作一幅長輩模樣,想摸朕的頭。”


    “她告訴朕,朕是皇帝沒錯,但朕也是凡人,也可以犯錯,所有人都告訴朕,朕是天子,每一個決策都關係到很多的性命,所以絕對不能犯錯,隻有她……”


    “她舍命救朕,卻不要任何的迴報,不是因為朕是皇帝,而是因為朕這個人……”


    小皇帝的聲音很小,說得很慢,似在迴憶過去。


    其實在繁葉的心裏,公子的想法她並不認同,她相信,那位西太後也一樣不認同。


    她絕對沒有把公子當成男子,興許真的就隻是一個晚輩。


    她想提醒公子,但主子的叮囑又讓她閉嘴。


    主子說,隻要公子有喜歡的人,就有軟肋,從前的公子是沒有任何軟肋的,沒有人可以讓他做不喜歡的事。


    “你說她,現在在做什麽?”


    忽然,小皇帝迴頭,問繁葉。


    繁葉搖頭,“奴婢不知。”


    小皇帝再次背向著她,良久,又緩慢的開口,“繁葉,你可想過,你這一生該怎麽安排?”


    繁葉先是一愣,隨後有些不知該如何迴答。


    她是孤兒,從小被主子收養,學習各種本領,從那麽多人中脫穎而出,她覺得她很成功。


    以後的日子就陪伴小公子,保護他,直到生命的盡頭。


    這就是她的一生。


    還需要怎樣安排嗎?


    小皇帝似乎根本不是要聽她的迴答,接著說道:“今天,太皇太後告訴朕,她想出宮。”


    “她與太皇太後做交易,若保朕平安出巡歸來,便讓太皇太後放她出宮。”


    “原來,她不喜歡皇宮,朕還以為她最想要的就是那個位置。”


    說到這裏,小皇帝搖了搖頭,五分苦笑五分掙紮。


    不知為何,繁葉感受到他的情緒,忽然說道:“那是娘娘出宮前的想法。”


    說完,繁葉真想打自己一巴掌,她是不想小公子越陷越深的。


    如今卻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


    “你說的對,隻要她這次能平安歸來,朕一定要讓她留在這宮裏。”留在朕的身邊。


    最後這一句,他沒有說出來。


    朝堂上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這般想著,小皇帝便起身,再次往禦書房走去。


    邊走邊說,“那個人,找到了嗎?”


    繁葉跟在他身後,道:“沒有,奴婢拿了他的畫像讓人去認,但沒有人見過,奴婢猜測,他可能易容了。”


    “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嗎?”小皇帝的腳步停下,繼爾笑道:“既然如此,那先不必管他,去收集五品以上官員的資料,你做的如何了?”


    “已經完成,後天便可以呈到您的麵前。”


    對於繁葉的辦事效率,小皇帝給予肯定,繼爾又開口說道:“那些孩子,抓緊時間訓練。”


    “那,藥……”


    小皇帝目露沉凝之色,猶疑了一會,才重新開口,“不必。”


    “他們不是暗衛。”


    留下這一句,小皇帝便大步離去,暗處,墨一看了繁葉一眼,繼續跟上去。


    迴到禦書房時,蒲公公還沒醒,依舊在那裏打盹,墨一閃身出來,問道:“主子,您為何不讓屬下去訓練那些孩子?她……”


    他話未說完,小皇帝自然知道他說的她是繁葉。


    而繁葉是他身後那人的人。


    雖然墨一不知道主子與那人的關係,但他知道,主子並不喜歡那人,卻也擺脫不了。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讓繁葉知道這些,豈不是相當於那人也知道了。


    “你們出身暗衛,學的都是那一套本事,但朕要的不隻是暗衛,她,能培養好那些孩子,也能選出更適合他們的本事。”


    墨一沒有再多問這件事,不過又說起另一事。


    “主子,邱傑該怎麽處置?”


    他們跟蹤邱傑已有兩個月了,起初還以為那小子有二公子的消息,結果毛都沒有一根,費這麽大的勁。


    在一個半月前,邱傑就已經被削去官位,貶為白身。


    小皇帝思忖片刻,道:“派一個人盯著,再找兩個人去幫繁葉。”


    “是。”墨一記下。


    “嶺南那邊可有消息?”


    小皇帝狀若無意的問了句,墨一搖頭,“那邊的人從不與外界打交道,墨六他們至今還沒收到迴複。”


    從小皇帝迴宮後,他便親自修書一封讓墨六親自帶去嶺南,提出兩國邦交的建議,期間遭到很多大臣的不滿。


    畢竟與嶺南結盟,無利可圖。


    但墨一明白,主子這是在給太後娘娘鋪一條後路,若是她真的在嶺南地界出事,還有迴旋的餘地。


    “墨六上稟,他想帶人入嶺南保護娘娘。”


    小皇帝沒有答應,“嶺南多毒蟲,她此行隻為解毒,讓墨六不要輕舉妄動。”


    對外,所有的說法都是說秋玨去嶺南是為求醫,這樣才能保她平安。


    “可是娘娘隻帶了雲雀一人。”墨一覺得,主子太過淡定了,他敢保證,若是太後娘娘出事,嶺南全族人的下場,恐怕都不會好。


    “她曾說過,有些路必須自己走,朕如此,她亦如此!”小皇帝說完,不再多說什麽。


    雖然與秋玨相識的日子不長,但他卻了解她的個性,知道她定不願讓自己插手。


    否則就不是她的個人事情,而是隨便上升一個高度,就是國與國之間的利益糾葛。


    看吧,無論到了哪一步,哪怕她命在旦夕之間,也在盡可能的為他考慮。


    他身邊的這些人都說,他還小,可他什麽沒見過,又怎會弄不懂自己的情感,怎會不明白對她是什麽樣的感情。


    還說她對他沒有男女之情,無所謂,什麽感情都好,男女之間翻臉的比比皆是,如今的她,能為他做到這一步,就已然超越了很多情感。


    他不在乎,也不計較,畢竟,來日方長,他們都還小!


    相比小皇帝的舒適與自信,秋玨卻是十分焦慮。


    她感覺自己會死在這裏。


    眼前這一幕是什麽,這是他麽的火山要噴發前的征召,他們此刻卻連出都出不去,若是再這樣下去,會怎樣?


    直接被岩漿溶掉,化成一種物質吧?


    雷霄很快就蘇醒了,那個女大夫一直跟在身邊,兩人似在說著什麽,不多時,就見雷霄的眸子直接立了起來。


    大步向秋玨這個方位走來。


    她還在腹誹,這人難道和她一樣,自愈能力很強,才這一會兒就能行動自如了?


    不過她還沒想完,就見身前一片陰影灑下,與此同時,周圍一下子空蕩蕩的,人都躲到一邊去了。


    秋玨抬頭,就見雷霄站在她前麵半步的距離,她連忙往後退了一步,有些害怕的喚了一聲:“雷,雷大人。”


    “你知道這是什麽?”


    “啊?”秋玨一時間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沒頭沒尾的就來這麽一句。


    “大人在問你,是不是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光景的脾氣不太好,瞪著秋玨,咬牙恨恨的說,“每次出事就數你跑得最快,躲得最遠,還敢說不知道,再不說實話,先把你扔下去。”


    秋玨:“……”好害怕怎麽辦?


    “你那麽兇做什麽,我這不是腦子反應慢,還沒弄清楚你們在說什麽嘛!”


    “現在可清楚了?”雷霄個頭很高,比秋玨高出兩個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非常有壓迫感。


    “嗯。”秋玨點頭,而後從容不迫的看著前麵那個大坑,道:“這是火山噴發前的景象。”


    “火山噴發?它明明是在地底下,怎麽會是山?”


    光景大人不恥下問,秋玨卻沒有理他,而是看著雷霄,道:“這樣的景象,預示著地下的火山會隨時噴發。”


    “多久?”雷霄再次開口,顯然是相信了她的說法。


    這一次,秋玨搖頭,“這個說不好,我又不是地質學家,也許是下一刻,也許要數十、上百年。”


    眾人沒有問她,什麽是地質學家,隻被她那一句,下一刻給嚇得六神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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