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舉動將馬車裏的人都驚了,馬兒長鳴,馬車搖晃了幾下,才穩住,卻讓幾人頭暈眼花。


    這馬車停的太過迅疾,她們根本沒做出反應來。


    雲雀並未出去,瞬間變臉,神色嚴肅的擋在秋玨的前方,而小草和小桃紅第一時間做出舉動,坐到了秋玨的後方,一時間三人呈圓狀,將秋玨護在中間。


    “烏鶇,怎麽迴事?”


    秋玨雖然還未出去,可已然想到了故事的開始,一定又遇上劫匪了。


    而且是劫她的。


    果不其然。


    “娘娘呆在馬車裏,不要出來。”烏鶇的聲音很冷漠,而後繼續說道:“雲雀,趕車立刻離開。”


    雲雀剛準備起身向外走,就被秋玨的一隻手按在肩頭。


    秋玨越過她來到車轅上,她們方才都在挑東西玩鬧,竟沒有發現她們此刻已在內城的城外。


    正是她們來時路過的那片小樹林。


    烏鶇站在馬車邊上,在馬車的周圍,站著數十個黑衣人,各個神情肅穆、冷漠,手裏拿著的刀卻都是半彎形,有些奇怪。


    “嶺南人。”


    烏鶇見主子出來,立刻退到了近前,手持長劍護在身側。


    並一語道出了這些人的身份。


    “不愧是天朝皇室培養的暗衛,當真好見識。”


    從馬車的左邊,走出來一個女子,聲音清脆,眼眸明亮。


    梳著兩個麻花辮,粗布衣衫著身,卻掩不住那一身的傲氣和肆意。


    正是她們方才在城裏,遇到的第一個攤位的攤主,那個一看就不像生意人的害羞小姑娘。


    “見過少祭司。”


    周圍的黑衣人集體見禮,給出了這個女子的身份。


    雲雀與秋玨站在一處,並未下去,聞言偏頭給秋玨解釋,“嶺南的少祭司,也就相當於咱們天朝左相的地位。”


    “女子為相?”秋玨詫異,可對方卻以為她看不起女子。


    當即冷哼道:“你自己就是女子,何以如此看不起女的?怪不得天朝會被男人統治。”


    秋玨:“……”她說什麽了,要被人這麽誤會?


    雲雀卻沒有理會她,繼續給秋玨普及知識,“嶺南皇室隻承認女子為嫡係,因此抬高了女子的地位,族中主事也多為女子。”


    秋玨點頭,這才明白過來,相當於母係族群。


    不過,“這位少祭司,你找本宮做什麽?本宮方才買你的東西可是付過銀子的。”


    少祭司冷哼一聲,道:“少轉移話題,你是跟我們走呢還是讓我動手?”


    這話一出,雲雀與烏鶇第一時間護在秋玨前麵,目光冷冽。


    “看眼下這場麵,本宮隻能跟你走了。”秋玨搖了搖頭,示意烏鶇和雲雀不用這麽緊張。


    少祭司似乎很意外,唇角彎彎,道:“沒想到天朝的太後竟也是個識時務者。”


    秋玨沒有理會她的調侃,問道:“不過有件事本宮不明白,還望少祭司能為本宮解惑。”


    “你是想問我是怎麽找到你的?”


    “不錯。”秋玨點頭,其實這事不隻她不明白,烏鶇和雲雀也想弄清楚,畢竟她們可是半分也未察覺到。


    “嗬嗬……”少祭司輕笑出聲,忽然賣了個關子,“太後如此聰慧,怎麽會猜不出?”


    秋玨思慮了一瞬間,垂眸將手腕上那個很喜歡的手串摘下來,持在手裏掂了掂,道:“若本宮沒猜錯,你在這裏麵加了東西,借此才找到了本宮的位置。”


    “天朝的太後果然聰慧,怪不得十五歲就能登上這個位置。”這次少祭司很幹脆的承認,“那個手串是特製的,裏麵有特殊的藥粉,當然人是聞不出的。”


    此時,她的手裏出現了一隻黑色的小蟲子,讓人一下子就聯想到了蠱蟲。


    當即,烏鶇和雲雀更加緊張了。


    “如若不然,你身邊這兩暗衛武功如此之高,怕是再厲害的人也做不到跟蹤吧!”


    秋玨沒想到,她對這兩丫頭有如此高的評價,更加堅定了要好好留著這兩個丫頭的想法。


    事情談到這一步,也沒什麽好說的,“好,既然如此,本宮跟你們走。”


    說著秋玨就跳下了馬車,與此同時,少祭司也下令,“不隻是你,你這幾個丫環也要委屈她們幾日了。”


    而烏鶇和雲雀第一反應是保護秋玨,卻在看到秋玨的眼色時,想起她方才說的話。


    隻是,她們還做不到。


    於是,她們準備動手,秋玨知道她們的心意,一步上前攔住雲雀,“帶小桃紅和小草離開,若是你們動了手殺了她的人,那我就不一定能全須全尾的等到你們來救了。”


    她這話說得很明顯,烏鶇和雲雀估計了一下,她們帶著秋玨,的確走不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絕不能讓主子受到傷害,尤其這傷害還是因她們而起,那就是萬死也難已原諒。


    於是,再不遲疑,烏鶇和雲雀各自與對方交起手來,卻隻是虛晃幾招,救了小桃紅和小草便退走了。


    而秋玨看著她們離開,也放下心來。


    少祭司似乎對這樣的結果很意外,“沒想到,你們天朝的規矩是這樣的,奴才可以扔下主子自己逃跑,倒是我的疏忽。”


    但對於其他的逃跑,她卻一點也未表現出急切。


    秋玨轉身看著她:“你沒想到的事情還多著呢!”


    剛說完,她就感覺胸口一疼,人就暈了過去。


    少祭司抬手,撫過自己手上的小黑蟲,自語道:“倒是個有膽識的,如此就不怕天朝的皇帝不妥協了。”


    “我們撤。”


    一刻鍾後,烏鶇和雲雀迴到原地,在周圍轉了幾圈便朝著一個方向掠去,正是嶺南人離開的方位。


    半個時辰後,她們越來越心驚,都停下腳步,對視了一眼。


    “這些痕跡太過明顯,怕是有意引我們來的。”烏鶇話音剛落,忽然大喊一聲,“快走。”


    雲雀與烏鶇相伴多年,從小時候訓練的時候就在一起,如今這麽多年過去,早就形成了一種默契。


    在烏鶇開口的瞬間,她就施展輕功一掠向後退去。


    就在刹那間,一道寒光驚現,剛好出現在她後退的方位,逼得她不得不停下,就是這微微停頓,一隻大網從天而降,她幾乎是憑借這麽多年的本能,以十分扭曲的姿態躍起,落在了包圍圈外。


    而烏鶇就沒這麽幸運了。


    她被抓了個正著。


    “快走。”


    烏鶇第一時間出聲,她根本就沒想到逃,而雲雀見她那淡定的表情,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們此行是被人引過來的,烏鶇恐怕早就發現了這件事,故意被抓是想了解主子的情況。


    雲雀轉身就走,沒有半點遲疑,她身形一展轉眼就失了蹤影。


    少祭司從不遠處走出來,依舊是那幅欠揍的表情,“跑得還真快,可惜了。”


    軍營重地一向是閑人免進,小皇帝是第一次來軍營,以前也隻是聽說過。


    南界的軍營設在靠山的位置,從山下開始,就有很多暗哨監視著來往之人。


    他們偽裝的很好,動作也很迅疾。


    小皇帝一路走來,一直到營外,才被人攔住。


    “李將軍,這位是?”


    李涇之迴頭,看了眼小皇帝,道:“他是我的親衛,來的時候讓他出去辦了點事,如今才迴來。”


    那小兵有些為難的看著他,李涇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必為難,你做好登記就好,出了事,本將軍負責。”


    南界的大將軍馮戮是一個愛好和平之人,也是天朝四大將之一,隻因嶺南與天朝從未起過戰事,這才將南界的兵權交到他手上。


    其人很好客,極簡樸,這是小皇帝了解到的情況。


    然而,當他看到這裏的一切時,還是吃了一驚。


    軍賬並不大,與旁的也並無區別,裏麵隻有一張四條腿的桌子,一把椅子,外加一張床,幾個軟墊,再無其他。


    “馮將軍。”


    馮戮是一個絡腮胡子的大漢,長得高高壯壯,魁梧至極,見到李涇之進來,立刻招唿他過去,“你來看看,咱們這橋設計的怎麽樣?”


    對於李涇之身後的小皇帝,連一秒的眼神都沒給。


    李涇之也不好表現的太奇怪,當下便走了過去,兩人趴在帳子裏唯一的桌前,仔細的研究起一張圖。


    小皇帝抽空看了一眼,好像是座吊橋的樣子,便垂眸立在原地。


    還沒等他想出怎麽了解軍營呢,就聽外麵一聲大喊,“報告將軍。”


    “進來。”


    兩道如震雷般的聲音響徹耳跡,小皇帝半晌沒迴過神來。


    李涇之悄咪咪的來到他身邊,小聲道:“這就是軍營,都是血氣方剛的男人,聲音自然都很大,習慣就好。”


    徐衝進來的時候,對李涇之拱了拱手,便對馮將軍請示,“將軍,有沙匪進犯梁城。”


    “什麽?媽了個巴子的,又來,抄家夥跟我走。”


    馮戮大手一拍自己的大腿,起身時順手抄起旁邊的一把大刀,就往外走。


    臨去時還叮囑李涇之,“李兄就留在這裏給咱看守營地,我去去就迴。”


    說著,人就到了外麵,徐衝早已清點人數,不到一刻鍾,一隊足有近百人的軍隊就出了軍營,直衝下山。


    小皇帝這才問道:“梁城是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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