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宮,是前朝皇太後住的宮殿,墨淩宵打下江山,依舊延用天朝的帝都和皇宮。


    幾乎沒怎麽動。


    因此宮裏的裝扮以及規製幾乎沒什麽改變。


    作為皇室後裔的太皇太後也是習慣的。


    因此,並沒有特意選什麽地方。


    以往這裏都很安靜,太皇太後不喜歡吵鬧,可今日卻傳出高聲。


    秋振天進宮了,這是他第一次來後宮,見這個傳說中先皇唯一活著的親人。


    當初太皇太後和墨淩宵的妻妾子女是一起生活的,隻是經年過後再無在世之人,其他人皆被殺。


    之後,太皇太後也才意外尋迴。


    墨淩宵知她吃了很多苦,接迴宮來養了兩年,才將將好些,可沒想到他卻去了。


    留下一老一小,兩人獨守這諾大的江山。


    若不是有前臣輔佐,怕是墨淩宵也不敢放手。


    眾人皆知,如今的天朝就剩下一個太皇太後在背後撐著。


    畢竟皇帝還太小,兩宮太後又是十幾歲的小姑娘。


    “秋尚書不必動怒,哀家這裏有封信,你看過再說……”


    太皇太後並未生氣,相反的還是很好脾氣的將淮南王送來的信將於貼身嬤嬤,再由都要嬤嬤遞給秋振天。


    秋振天接了過來,將之打開,上麵洋洋灑灑的有很多字,但意思無外乎,為了江山社稷,他願意出銀子解決這次的天災,對於劫那十萬兩黃金的事也是供認不諱。


    原因很簡單,說是早就看上了西太後,這次不過是與她開個玩笑,堤壩已經在修,善後也在做,請朝廷放心。


    太後下嫁這種事,曆朝也是有過的,隻要皇帝同意便可。


    如今當朝皇帝年紀還小,這事自然就落到了太皇太後的頭上。


    “淮南王說,西太後如今就在他府上,哀家想著若真是情投意合,倒也可,她留在皇宮也是白白耽誤了大好年華。”


    秋振天卻不這麽想,“西太後她不會同意的。”


    那丫頭早就表明,如果可以,她再也不想嫁人。


    怎麽會與淮南王相處愉快?


    “秋尚書做為西太後唯一的親人,還是好好想想吧!”


    太皇太後並不急,接著說道:“哀家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考慮個屁!


    秋振天直接就想罵人了,他的孫女無論嫁與不嫁,這輩子他都能保榮華,但想當然的是,如果有了皇家身份就更好了。


    自古財權不分家,有權無財路不通,有財無權更是行不通。


    他之所以應墨淩宵之請入朝為官,也是明白,如今天下初定,他這樣的人實屬另類。


    就算沒有天朝皇帝,也會有別人,若是他不在其中做出選擇,恐怕等他的就是徹底的滅亡。


    左相將該通知的人都通知到了,來到慈安宮複命。


    “坐吧,同哀家說說話。”


    太皇太後似有些疲憊,坐的也不是那麽端正。


    左相依言坐在下位,靜等太皇太後開口,然而他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上麵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


    仿佛方才那個說讓他說話的人,根本是他幻想出來的。


    左相大人就坐不住了,“秋振天就那個脾氣,您可別往心裏去。”


    他以為是秋振天惹太皇太後不悅了,當下解釋道。


    “哎……”


    半晌,上頭才傳來一聲輕歎,隨即太皇太後便開口說話,“這皇宮看似尊貴,卻不是人人都想呆。”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左相有些懵,不知她說的是何意。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瞞的了,其實,西太後曾同哀家說過,想離宮。”


    “什麽?”左相大人驚訝的抬頭,當初西太後入宮將將十二歲,都未及笄,先皇本是不收的,但西太後執意入宮,更是以死相迫,秋振天無奈,又寵著這唯一的孫女,才幫她說服的皇帝。


    先皇知曉其中的緣由後,便答應幫她圓這個夢。


    畢竟他那時身體早已大不如前,又心係結發,根本不想也無力恩寵後宮。


    當初的事情,秋家無意隱瞞,因此他們都知曉其中的故事。


    沒想到,方方入宮就變得癡傻的秋玨卻在先皇離世後醒了過來。


    如今還要離開皇宮?


    這不得不讓人多想。


    要知道,皇後和太後那可是兩個級別。


    有些人宮鬥一輩子,就算當了皇後也未必坐得上太後的位子。


    沒想到,她如今已然處在頂端,卻突然要離開皇宮。


    見左相驚詫,太皇太後歎了口氣,道:“所以,若是她當真中意淮南王,哀家便擬旨,送她出宮。”


    左相離開後,太皇太後身邊的嬤嬤這才上前,扶她入寢殿。


    擦手淨麵之後,太皇太後坐在軟榻上,神色冷凝,朝身後問道:“你這消息哪來的?”


    此刻的寢殿除了她,空無一人,她是對著空氣說的。


    然而下一刻,眼前一花便多了一個黑衣人。


    依如墨一他們的打扮,一看就是暗衛。


    那人將一把折扇遞了過去,單膝跪地,道:“這是二公子的字,屬下找人品鑒過,書寫不過半年時間。”


    太皇太後打開折扇,上麵有一幅桃麵圖,外加一句抒情的話。


    那幾個字漸漸在太皇太後的眼裏放大,以至於她就那樣怔怔的看著折扇,在暗衛的提醒下,才如夢初醒。


    “他,他還活著。”


    太皇太後深深的吸了口氣,眼眶微紅漸漸濕潤,卻強迫自己忍著。


    而後猛得迴頭,對著暗衛吩咐道:“找,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要給我把二公子找出來。”


    “屬下遵命!”


    說完,人影一閃,就消失在太皇太後的麵前。


    貼身嬤嬤進來時就看到太皇太後拿著一把紙扇,不停的調過來翻過去的看,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看起來很是專注。


    “娘娘看什麽呢,這麽認真?”


    太皇太後瞪了她一眼,對她招手道:“你來看看這個東西。”


    老嬤嬤依言走了過去,在太皇太後身旁蹲下來,也沒敢用手去碰紙扇,道:“奴婢這就瞧瞧,這上麵畫了什麽東西,竟讓見慣了榮華富貴的太皇太後這麽欣喜?”


    然而當她的目光剛一觸及扇麵,直接站了起來,“二,二公子的東西。”


    “是嗎?是二公子的東西對嗎?”


    她緊緊的拉住太皇太後的手,簡直比太皇太後還激動。


    然而太皇太後並沒有怪罪她,隻是伸出另一隻拍了拍她的手背,對她點頭。


    “不錯,哀家已經讓人去查了,他,一定還活著。”


    “太好了,夫人要是知道……”


    說到這裏,她連忙捂住嘴,低著頭不敢看太皇太後的臉色。


    寢殿內寂靜的有些害怕。


    半晌,太皇太後的聲音再次傳來,卻帶著些許嚴厲,“春桃,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奴婢知錯!”叫做春桃的嬤嬤立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太皇太後擺手,“你先出去吧,哀家累了,要躺會。”


    春桃將太皇太後扶著躺好,這才垂眸走了出去。


    三日的時光一晃而過,太皇太後還在宮裏等秋振天的迴話呢,這左等右等都到晌午了還沒見個人影。


    太皇太後微微蹙眉,便讓人過去看。


    半個時辰後,那宮女迴來了,進來就跪下來拜,“人呢?”


    太皇太後往後頭一瞅,啥也沒看到,當即問道。


    “迴娘娘的話,奴婢先去了前朝,等各位大人下朝,這一問才知道,秋尚書今早並未上朝,請了假。”


    “奴婢又拿了娘娘您的牌子,讓宮裏的侍衛跑了一趟外頭去了秋尚書家,可他們管家說,秋尚書昨日一早便離京了。”


    “去了哪?”


    太皇太後下意識的問她。


    宮女本來跪得端端正正的,一聽太皇太後這急切樣,趕緊趴著拜下來,一邊迴話,“奴婢不知,那管家說他也不知道,秋大人隻是叮囑讓他看好家,多餘的話並沒有說。”


    啪!


    重重的聲音響起,卻是太皇太後直接拿起旁邊矮幾上的茶盞,擲在了玉桌上。


    她氣得臉色發白,其他宮人連忙跪了下來,就連春桃也不例外。


    “好你個秋振天,敢躲哀家。”


    她的聲音很冷,半晌才咽下這口氣,讓那出去尋人的宮女退下。


    這才與春桃說,“去信,就說這樁婚事哀家準了。”


    春桃一愣,覺得太皇太後這麽做有些過分。


    然而她隻是一個奴婢,一個下人,哪有她說話的份。


    於是,飛了幾天幾夜的鴿子好不容易找到目的地了,卻被人給劫了。


    小皇帝此刻正在訓李涇之。


    “朕給你那麽多兵,你竟然攻不破淮南王府,還將軍呢?”


    小皇帝徹底發飆了,李涇之與太傅相視一眼,都覺得小皇帝這幾日心情欠佳。


    明明身上還有傷,卻還有力氣罵他們。


    隻是,讓他一個將軍帶兵去攻打當朝王爺的府邸,這,可不是腦子有病嗎?


    就算這是皇上。


    當然,他覺得這可能正如墨一所說,皇帝是擔心被困在淮南王府的太後娘娘。


    其實災銀已經找到了,淮南王很明目張膽,也與他們正麵對上過,但他始終沒有明確的表示要做什麽。


    扶持水匪,劫掠當地富人,這種主意也就淮南王能想出來。


    “臣知錯。”


    “臣有罪,請皇上收迴成命。”


    小皇帝直接上去就想給太傅大人,他名義上的師傅一腳,可抬起的腳愣是沒敢上去。


    因為空氣中有一人正急切的提醒他,“小主,注意形象,形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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