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玨實在是太累了,直睡到日上三杆,農作的主人從地裏迴來,好心的婆婆做好飯才喚她們起來。


    “姑娘,快來坐,餓了吧,老婆子這裏也沒什麽好招待你的。”


    兩碟鹹菜,幾根辣椒,三個粗饅頭,外加一盆雞,便是午飯了。


    秋玨坐下來,看著桌上的東西有些心虛,她平日裏吃的用的,實在是……


    怪不得以前總聽富人說,要去鄉下體驗生活,下一次鄉便會節儉一段時間。


    “已經很好了,謝謝婆婆。”


    秋玨沒有多說什麽,邊說邊與老人家閑聊,“婆婆,你們這村子看起來也不小,怎麽人這麽少?”


    她來時已然注意到,很多的屋子都是空的,門上都結了蜘蛛網,想來有不少年頭未曾打開了。


    老人家歎了口氣,黝黑的手上盡是老繭,她拿著木勺給秋玨和小草盛飯謂的稀飯,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意。


    聞言,道:“都是打仗惹的禍,前些年朝廷征兵,老漢和兒子都被抓去了,其他家也差不多這情況。”


    “如今天下太平,您就沒想過去別的地方住嗎?”


    老人家坐下來,拿起其中兩個饅頭遞給秋玨和小草,自己拿著剩下的那個,一口咬掉了少半個。


    “那不成,老漢和兒子若是迴來,要找不到家的。”


    看著空蕩蕩的院子,秋玨忽然有些傷感,二十年征戰,天下太平。


    可真正安平的不過方寸之地,還有很多人,失去了丈夫、父親和兒子。


    他們在等待,那些可能根本不會迴來抑或是早已故去很久的人。


    但她們的內心很平和。


    秋玨忽然想到,自己就那樣跳海死了,父母該多麽傷心?


    會不會也如這個婆婆這般,一直等著她,或者……


    她隻想過從此可以隨心所欲的生活,卻忘記了家人的煎熬和等待。


    秋玨忽然有一種想迴家的衝動。


    這個時空說不定有這樣的人,可以送她迴去。


    她們吃了飯,秋玨讓小草偷偷給老人家留了十兩銀子,便離開了。


    秋玨一路上還要抱著小狼崽,本來小草要抱,可小狼崽死活不鬆爪子,小眼神連小草看都不看一眼。


    非常的依賴秋玨。


    可這樣一來,秋玨的胳膊都要斷了,幾次嚇唬要把它扔掉,可人家小狼崽根本沒自覺,躺在她懷裏睡得唿唿。


    基於這個原因,她們到達幽月城時,已是第三日的正午。


    一路南下,空氣中帶著微微的濕潤之氣,讓秋玨有些懷念自己的家鄉。


    她們換上了單衣,找了一個客棧住下,準備打探消息。


    幽月古城,存在時間久遠,傳聞這是千年前的先朝古都,曆史氣息濃烈。


    大街上的建築也更顯古舊,秋玨她們簡單的梳洗過後,也未去大廳,讓店家送了些飯菜到房間。


    兩人吃了些,秋玨又給小狼崽喂。


    小草早都無言了,“娘娘,它到底是不是狼啊,怎麽什麽都吃?”


    她是鄉下姑娘,也是見過狼的,傳聞中隻吃肉的狼啊,如今跟著娘娘,不隻吃素,還吃飯?


    她們該不會認錯了吧?


    結果,小狼崽直接扭過頭,對她露出潔白的牙齒,亮晶晶的,卻十分駭人。


    秋玨將它的頭扳過來,又給它嘴裏丟了根芹菜,“我們小白可不是普通的狼,聰明著呢!”


    小草覺得這個名字實在與小狼崽不符,雖然全身雪白,可那也是狼啊,竟然叫‘小白’?


    前世,秋玨就特別喜歡毛絨絨的動物,一直想要養,外婆知道後送了她一隻小白,那是一隻博美,很可愛。


    結果她媽嫌棄她養寵愛影響她的學習,將小白給賣了,之後她哪怕再喜歡也不養了。


    如今看到小白,覺得十分的喜人,而且小白很依賴她。


    “你乖乖的呆在這裏,好不好?”


    秋玨將它放在鋪得整齊潔淨的床上,和它解釋道。


    小白似乎在思量她話裏的真假,小爪子釘在她的衣服上,沒鬆開。


    秋玨摸了摸它的耳朵,逗它。


    小白實在太小了,比一般的小狼崽小很多,她有些想不明白,難道這隻是變異的?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胸前的重量沒了。


    小白轉了下身子,蜷成一團,尾巴一掃將自個蓋住,開始睡。


    小草被秋玨強行留了下來。


    在幽月古城,沒人認識她們,秋玨很放心,出了客棧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淮南王府所在。


    想了想路程,秋玨雇了輛馬車,半個時辰才晃晃悠悠的停在邊上。


    沿途所見與在淮安城時有很大的區別,不過五十裏的距離,這裏安樂升平,淮安卻盡顯蕭瑟。


    見識過皇宮巍峨和皇城繁華的秋玨,在看到淮南王府時,還是被驚著了。


    穹壁如劍,立在正前方,上麵的字跡遊龍飛鳳,霸氣無敵,兩邊則立著兩座麒麟,皆由不知名的石頭所雕,漆黑如墨卻栩栩如生。


    庭院蔥蔥鬱鬱,種著很多名貴的花草,皆不高,旁立安.門,有人守著,穿過這片庭院,抬眼望去入目的才是淮南王府的大門。


    府門有五間,屋頂覆綠色琉璃瓦,屋脊安吻獸,大門上的門釘用九行、七列共六十三個,是整個天朝自皇宮下最高規製。


    這就是淮南王府!


    隻看外麵,也知其奢華富貴。


    “姑娘,這裏不能久留,您走好!”


    見秋玨下了馬車在旁逗留觀看,車夫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秋玨謝過之後,才在不遠處的茶澗坐下,要了壺清茶。


    旁邊有人感歎淮南王的尊貴,顯然是外鄉人。


    有當地人譏笑,“一看你們就是外鄉人,沒見識,這可是淮南王,皇帝陛下的親叔叔,先皇欽賜的唯一王爺,他的府邸能差嗎?”


    “那牆上鋪的瓦片可是少見的琉璃啊!”


    “少見多怪,這算什麽?”當地人聽他們說,很自豪的解釋,“這隻不過是大門口,就把你驚著了?若是進了王府裏麵,那你還不以為去了仙境了?”


    “說的好像你進去過似的?”有人撇嘴,不以為然。


    “我是沒進去過,可我表妹去過,她說比皇宮都奢華呢!”


    “哎喲!”有人酸酸的說道:“說的好像她去過皇宮似的,你該不會說你表妹是淮南王的哪個美人吧?”


    眾人笑作一團,百姓們也就敢拿淮南王這點事來當茶資,其他的東西哪敢亂說。


    誰想那人卻急眼了,“我怎麽就不能是淮南王的大舅子?”


    “哈哈哈……”


    “我說這位小哥,就算你表妹真是淮南王的美人,你也稱不上是他的大舅子吧?”


    “對啊,誰不知道王爺他的後院可是比皇上的三宮六院都多呢!”


    那人聞言,又悶悶的坐了迴來,過了半晌眾人又議論起了旁的事,此事暫且揭過。


    秋玨思慮了一下,尋了個由頭坐了過去,問道:“這位小哥,你表妹可真厲害,竟然能住進這麽漂亮的府裏。”


    她話語裏盡是羨慕與崇拜,讓青年很是受用。


    “那是,我表妹可是我們鎮的第一美人,文舞雙全,得王爺寵愛那是自然。”


    “而且她如今有了身孕,以後在這個府裏也算個主子了。”


    見秋玨一直笑盈盈的聽他說,讓他心中無比自豪,當即話也多了起來。


    “聽說王府裏麵更美,若是能進去轉一圈,死也值了。”


    青年見她這般模樣,一幅你是個土包子的表情看向秋玨,道:“王府戒備森嚴,別說你一個大活人想進去轉一圈,就是一隻蒼蠅也別想飛進去。”


    “連小哥也沒辦法嗎?你可是王爺的大舅子。”秋玨一臉希冀的看著他。


    青年的臉上瞬間浮現出尷尬的神色來,不過轉瞬他又恢複了正常。


    “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人,來這裏做什麽?”


    青年尋思著,想到表妹讓人稍出來的信,心中一時有了主意。


    秋玨順口就來,“我家鄉發大水了,爹娘被水淹死了,爺爺讓我和妹妹來這裏找親戚,誰想親戚早就不住這裏了,如今我們迴鄉的盤纏也沒了,我就想著能不能在這裏找個活計,好養活妹妹。”


    她越說聲音越低,當然不是傷感的,而是有些心虛。


    她這一輩子的爹娘,別說她,就連原主都沒什麽印象,想來被她如此編排,應該不會找她算賬。


    “哦?你還有個妹妹?”


    “是的。”秋玨點頭。


    “咳咳……”青年輕咳了兩聲,介紹了下自己姓嶽,在家排行老三,叫他嶽老三即可。


    隨後有些熱情的問道:“你是不是特別想進淮南王府?”


    秋玨一看有戲,立刻小雞啄小米般的點頭,一臉希冀的看著他,“小哥真能幫我的話,就是我和小妹的恩人。”


    “那沒什麽,不就是去淮南王府看一看嗎?再怎麽說,我表妹也是府裏的主子,這點權力還是有的。”


    嶽老三的表妹如今懷著身孕,想找兩個可靠的丫鬟服侍,府裏的人她不放心,便讓嶽老三在村子裏找,說是村裏的姑娘樸實純真,好拿捏也膽小。


    嶽老三本來還想著要花錢去買兩丫鬟還要花些銀子,雖然表妹給了錢,但入得他手怎麽能輕易給出去。


    誰想,老天爺就是待見他,正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


    “你和你妹妹會不會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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