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蒙很能理解,畢竟是寫書的,寫的久了,想要描繪一個人物的具體心態,總是有那麽12345678910個想法。


    要去往申明所在的地方,需要經過一條大河,從岸上往對麵望過去,根本看不到邊際。


    羽蒙心裏在想,這到底是河,還是大海?


    ……


    以前沒有機會,現在有看大海的機會,整顆心卻砰砰的亂跳,不知道是有不好的預兆還是怎麽樣,自從從那個大殿出來以後,她整個人都感覺不是很好,女人有種東西叫做直覺,不見得總是奏效,但是很難說它的功力。


    不隻是現在,從一到異人族這個世界開始,她就感覺到異樣,但依照她的經驗,根本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出了錯,畢竟優姐,環宇這些本地人還在這裏,他們都沒有察覺到什麽,興許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老者站在岸邊,他的身旁停著一艘……漁船。


    按照他所說,這已經是異人族最高的配置了。


    ……


    異人族大部分都存在於陸地之上,極少有河域,所以,這條大河已經算是異人族難得一見的水係了。


    是啊,像船舶這類的物品,他們是少有的,頂著一條破漁船已經是……


    羽蒙也不講究,又不是度假,能有個代步的工具已經是極好,她沒有什麽要求。


    一行人跟著老者踏上船,船費力的向下吃了一段水


    ,也暗示它的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量,無奈,老者隻有跟事務所商量。


    “這船容納不了這麽多人,這次進去,你們還是商量商量,怎麽樣?”


    老者看向羽蒙,希望她做一個掌權大局的人,出來分配工作。


    “是啊,這是……”


    ……


    自然,自己需要進去的,合著優姐和環宇,是本族人,多少該去一位,優姐膽大,便讓環宇留在本地,等候大家的消息。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


    這之間,怪七化作暗星,阿偉變迴小個子侏儒……


    她另外帶了小蘿莉,因她稍小,身形重量都在船舶規範之內。


    剩下的人就都留在原地,等候羽蒙一行人探索之後,迴來再繼續商量接下來的工作。


    老者點了點頭,示意大家坐穩,然後搖動著船隻,漸漸向大河深處駛去。


    當船舶駛向大河之中,四周瞬間迷霧覆蓋,和岸上的人瞬間沒有了聯係,連同人影也看不到半個。


    在這迷霧之中,老者安然自若的搖動著船隻繼續向深處駛去。


    船槳慢慢的搖動,船隻慢慢的晃動,向著前方,慢慢的,羽蒙發現,漁船擺動的弧度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一眼望過去,才發現眾人正處於風浪之中,身後一個巨浪伴隨著風向,正向所有人掀過來……


    馬上就要覆蓋住羽蒙所在船隻的時候,掌舵的老者卻是身形一歪,緊握船槳,做著最後的抵抗,硬是從風浪口穿了出去。


    風浪在身旁滑過去,擊打在原本平靜的海麵上,接二連三的海浪被喚醒,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剛剛的情形,不過,這始終沒有幹擾到船隻的狀況,無論是怎樣兇險的境況,老者都能化險為夷,似乎……他本來就熟悉這片海域的脾氣,清楚它的每一根血脈,掌控著它的每一寸肌膚……


    迎風拂過他發白的長發,羽蒙甚至有點看不清眼前這位老者……


    老人講述過自己的故事,講述過為什麽他的身體裏存在著截然相反的兩種矛盾,沉穩和活潑,蘿莉和幹枯的軀體……


    她對這位老者是充滿敬佩的。


    ……


    從上船一直到現在,四周的環境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想要看清周圍的場景,幾乎是空談,便隻有跟隨老者的步伐去探索黑暗之中所隱藏的秘辛。


    在這個世界背後,到底藏著多少淺為人知的秘密,也許隻有那些製造秘密的人,才有解答的權利。


    船兒搖擺著,人心晃蕩著。


    船槳一聲一聲的,劃出的是每個人心尖尖上的那一片渴望。


    似乎人人都有秘密,似乎人人都想懷揣著秘密,順便完成自己的目的,可世界上哪有那麽好的事情。


    一片兇險之後,光明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是許久未見的光明。


    濃霧漸漸的消散開來,光透進來,所有人都條件反射般的閉上了眼睛,接著再睜開,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


    老人淡定的走過所有人的身邊,率先跳上了岸,接著將漁船的繩索套在岸邊的一個木樁上,示意眾人現在可以下來。


    ……


    走在草坪上,是不一樣的舒坦,況且在經曆過船舶的搖晃之後,這樣的舒坦更讓人覺得踏實。


    鬱鬱蔥蔥的草坪延伸到不知是什麽地方,如果要有仙境的話,大概就是這個模樣。


    完完全全的色彩殺。


    那種驚豔,幾乎不是用言語就可以形容的,人間哪有這樣的地方,這裏一定是天堂。


    跟隨著老者的步伐,眾人心裏都各自盤算著自己的情緒,無一例外的都為這天地的美麗所驚歎,即便是環宇和優姐生在這樣本就雄奇壯麗的世界,見了這樣的場景也照樣會被迷住吧。


    這世間沒有人讚歎醜惡,但是美麗總是不缺少人欣賞的,古來有多少話是在讚歎美麗已經不需要去歸納……


    鮮嫩的草,在腳經過之後,它脆弱的身子倒下一半,發出一聲脆響,好像擇芹菜的聲音,十分解壓,讓人覺得舒坦無比。


    雖然不忍心去踩踏,但是所經之路要走,便也毫無顧忌的跨過去,但盡量把步子跨得大一點,以免傷害的草地更加寬廣。


    沿著河流,往上迂迴,似乎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這時,才在山門前停了下來。


    這山並不大,幾乎十幾分鍾的路程就可以到達山頂,但它就像一隻匍匐在大地上的蛤蟆一樣,奇形怪狀,不知所狀,站在麵前,山上有什麽都被掩藏住,看不見。


    所以,當隊伍繼續走著,在麵前出現一座院子的時候,眾人都有些驚詫。


    院前方有土地,種著一些可食用的作物。


    瓜果飄香,山花燦爛,藤蔓鬱鬱蔥蔥,標示著住在這裏人的閑情逸趣。


    大有陶淵明種菊花的姿態。


    山中有隱士,不知謂誰,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居所何在,唯有小溪潺潺而過,流淌出一道風華。


    此時,真有作詩的衝動,以前想古人的姿態,大抵就是這樣吧!


    看著眼前,羽蒙還是盡力控製住了自己的想法,還是以事務所的案子為第一。


    如老者所說,這裏便是申明所在的地方,至於他究竟是不是真的還在世,他們也不得而知。


    前幾年倒是在的,隻是這幾年,他的蹤跡越來越微小,甚至一度鮮為人知。


    這半山堡,本來就隱在暗處,平常人見不得,尋不得,去而迴不了,所以知曉事實的人,也幾乎沒有。


    一切都要等她進那座院子之後才知曉。


    繞過由柵欄圍成的小路,老者信步走到院門口。


    院子裏並沒有聲響,也沒有炊煙,老人便站在門口拍了拍木門,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動靜。


    就在大家準備破門而入的時候,腳步聲卻從身後響了起來。


    所有人都迴過頭,看向麵前的中年男子。


    他滿臉胡茬,頭發黝黑,身子硬朗,手上提著一籃剛剛從田地裏采摘的新鮮水果,肩上扛著鋤具,一個褲兜裏插著一把彎刀,就那樣站在所有人麵前,雖然是一副農夫的妝扮,但是樣子看起來卻不俗,一時,眾人也不知道他的來頭,都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但老者看向麵前的人,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他往迴走了兩三步,然後停在男人麵前,兩人互相對視著,接著,老者緩緩的開口。


    “你迴來了,我還以為你已經……”


    雖然是農家院牆,但從屋子整體的擺設來看,房屋主人的品位十分上線。


    這讓羽蒙在心裏暗暗的高興,對方一定是一個知書達理並且講理的人。


    之前的那位老者和在門外見到的男人並排而坐,事務所的另一群人坐在對麵,桌子上擺著茶水,是主人當場燒出來的,跟每個人斟完了茶,他就又坐迴了自己的位置,自顧自的捯飭著一些小物件。


    一直都沒有人說話,大家喝茶,過了一陣子,終於有人打破了這樣的寧靜。


    “您是說……這一切都是血梅安排的?”


    ……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很明顯,對麵的兩人身形都震了一下,似乎在從記憶深處探索出關於這個名字的點點滴滴來。


    已經過去了那麽久,記憶裏的人也被慢慢的磨去蹤影。


    似乎隻要一天不去迴憶,就會消失一點,不敢去想象這樣的殘酷。


    歲月如刀,君似芹蘿。


    大部分的時候,人們是無法抵抗記憶侵襲的,在歲月這把刀下麵,任何人存活,都很困難,何況去談些風花雪月呢!


    男人緩緩的開口,“他們都死了。”


    說完,他不再說話,在座的人也都是一片寂靜。


    他們都死了,那些沒有音訊而存活的人,都已經死了,那個在過去人們聞之變色的黑暗集團,已經覆滅了。


    都已經成為了過去的事情。


    如果不是有人提醒,他似乎都想不起來自己曾經經曆過怎樣戰火連天的歲月。


    那把刀在腦海中一寸一寸的剮去自己的記憶,這山間的草木越來越旺盛,而自己,卻慢慢的變得無力……即便他永遠不會老去,永遠不會失去生命體征,但是他感覺到自己在慢慢的死亡,這種死亡是無聲的,伴隨著過去人的遺忘,伴隨著自己的絕望……


    如果自己在那些歲月裏和他們一樣,有意義的生存一段日子,那麽也許自己會更快活呢!


    迴想當年,申家一行人跟隨血梅一起逃進異人族的世界,碰巧和異人族的二宮撞上。


    申明年輕的時候脾氣暴躁,為人狠毒,於是便和二宮扛上了,二人結了仇,原本風平浪靜的生活也受到了阻擾,水火不容的兩個人從早打到晚,從早計算到晚,始終視對方為草芥,不惜用自己所有的力氣和精力,想方設法的讓對方投降,說是冤家,其實更是仇家。


    血梅為了調解他們之間的爭端,也曾經自己做過和解人,但是於事無補,二宮對申明的憎恨,已經到了滅他祖宗十幾代都不為過的地步,想讓這樣一個人輕易的屈服,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於是,她便想著設一個局,讓兩人和解一番。


    但向來局中局,走出去的人,都是少之又少,於是,她自己也被困住了。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二宮舉起劍,一劍刺入了血梅的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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