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我當年可是去過紫石道論劍的!”一個小輩喜滋滋的說,這可算是一見極其值得炫耀的事情。


    果然,他話音剛落,就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我聽說啊,當年山南主人出世是為了四聖器,才不得不去到南山左棠海器,本來是玉衡的人,最後為什麽又加入了左棠海器,這其間種種就不得而知了。”


    “是啊,當年山南主人和玉公子論劍,是何等的佳話啊!”又有一個男子開口,看他享受的麵相,應當是對當年所發生的事情記憶猶新。


    不出片刻,一大群人就都圍過來,聽這兩人談論山南主人的往事,不少人連連稱讚,但也不得不為此刻他的遭遇而感慨,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跟著長輩或者門派裏的大家一起上戰場造聲勢,又對具體情形不熟悉的人,在他們眼中,隻知道那個層麵的事情,是他們無法觸及,無法定論的事情。


    “你們說我們這樣等著,真能捉住山南主人嗎?我聽你們倆說了這些,倒希望他能逃過去,畢竟誰也不能證明那些事就是他做的呀唔~”一個秀氣的小公子話還沒說完,嘴就立刻被同門的一個師兄捂住了,“你可得小心說話!”


    他道德師兄嗔怪小師弟,怕他口無遮攔引來不滿,畢竟都是跟著師尊來做事的,現在大家都站在對立麵,自己人不能給門派惹麻煩。


    小師弟掰開師兄昂的手,深唿吸了一口,“我知道了”,他說完,把頭側向一邊,卻正對向遠處靜坐的玉公子,他一臉複雜的神情,竟又一時讓他失了神。


    “那個哥哥真好看。”他轉頭扒拉自己的師兄,指頭指向白起。


    那師兄漫不經心的轉過頭,渾然不覺小師弟指的是大名鼎鼎的玉公子,還心慌了一下,但看對方並沒有把視線放在這邊,一時鬆了一口氣,“這呀,就是大名鼎鼎的玉公子!”他給自己的小師弟普及。


    小師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在心底裏呢喃了一句“他剛剛看什麽呢?”,再看向玉公子的時候,果然如同師兄說的那樣,並沒有看這邊,於是又往師兄邊上挪了挪,“師兄,你說我們說話他能聽見嗎?”


    小師弟說話軟軟糯糯的,十分可愛,白起微微抿嘴,神情難得的舒緩,也許紫石道的事情,他也想起來了。


    靜寂的月色下,玉公子一直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靈火已經接近熄滅,所有人都又提起精力,準備開始一場硬戰。


    一個勘測過現場的小卒前來打報告,“主人,進去嗎?”


    闕氏看著已經無大礙的靈火,還是警惕性的看了一眼玉公子,才跟在胡漢身後走進去,眾人在倒塌的竹屋裏左右搜尋了一陣,沒有發現屍骨,胡漢東扔一塊西踢一塊的衝進原來的房間,左右也沒有發現異樣。


    “難道他真的沒迴來,可沒迴山南,他還能去哪兒呢?”闕氏喃喃自語。


    剛剛那個小卒又湊近她,“主人,要迴南山嗎?”他知道主子的意思,一定要找到難守才會罷休。


    從廢屋裏麵出來,闕氏還是瞪著白起,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白起不可能這樣淡定,他不可能什麽都不做!可實實在在的,此刻他還是坐在原地,極其威嚴,也極其冷靜,這冷靜實在是很反常。


    闕氏一發話,眾人都先散離了,隻剩下白起晚走一部,闕氏從他麵前經過,忍不住調侃,“玉公子是要在此地繼續哀悼嗎?這山南無一處可尋他,你怕是要失望了!”說完,她招唿著自己的小卒,搖曳著身姿離開了此地。


    白起從椅子上站起來,椅子隨即消失,他往前挪了一小步,但還是止在了原地,沒有繼續往前去查看,他眼睛斜過一旁,似乎發現了一些動靜。


    “公子?”身後有服侍得小卒叫他。


    他沒應聲,但轉過身,跟著小卒離開了山南之境。


    在遠處躲在竹林之中得闕氏看見白起如此簡單得離開,心裏的疑慮雖然還是沒消除,但好歹少了一份擔心,她抬手和旁邊的小卒示意了一下,也離開了原地。


    夜裏的風吹過竹屋,原先輝煌無比的山南之境,如今已經變得狼狽不堪,偶爾有一隻烏鴉飛過竹林,哇哇哇的叫著來,最終也被嚇得飛走了。


    “你怎麽來了?”難守終於恢複意識,看著麵前熟悉卻又不熟悉的人臉,一字一頓的問。


    麵前的少年看不清楚麵容,月色之下的一張臉襯得十分陰冷,他的身上還因為剛剛闖過靈火而冒煙,不少皮肉在滋滋聲之後出現一大片的糊黑,但他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隻顧抱著麵前男人的頭,看到他清醒過來,嘴角竟然浮現出一個奇怪的幅度。


    也許是還沒有學會該怎麽去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笑,所以扭曲的臉看起來十分的驚悚,加上剛剛被燒毀的外衣,就像是剛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粽子,陰冷的氣場讓人退步三舍。


    難守問完話,似乎有點費力,又咳嗽了起來,但害怕剛剛來的人還沒有走進,又強迫自己咽了下去。


    “你做了沒有?”他問麵前的那個男子,絲毫不顧及他的緊張,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他,和自己現在的弱身板完全不一樣。


    那男子無助的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是發不出聲音,隻能類似的發出“嗚嗚”的聲響,大概在迴應難守。


    難守鬆了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即便是被追殺到天涯海角,致自己如今這一身傷,他也沒想過放棄,但如果清明真的做了那些事,他一定親手把自己交出去償罪。


    “你這段時間去了哪裏?”清明不說話,不點頭也不搖頭,而是指著難守胸前的傷口,“嗚嗚~”


    “我沒事,我先造個迷境,扶我坐起來。”


    清明點點頭,順著難守的意思,雖然他剛剛因闖靈火也受傷不淺,但因為沒有痛覺又不甚關心,所以完全不理會,隻有難守在他伸手的一瞬間,看見他的一雙手已經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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